郡王府很熱鬧,沈安拎著一籃子鹵豬腳被圍住了。

“這是什麽?”

趙允讓的兒孫多的能讓趙禎噴血,也能讓沈安覺得眼花繚亂。

“是豬腳。”

“豬腳?”

一群最大三十多,最小四五歲的男女都驚訝了。

“誰吃這個?”

大宋頂級的食材是羊肉,豬肉是十八線開外的東西,一般的有錢人和有身份的人都不會吃。

蘇軾弄了個東坡肉,還作詩調侃,實則是窮的。

那時候他在黃州還要開荒種地,羊肉屬於奢侈品,所以隻得朝著豬肉下手。

“咳咳!”

兩聲幹咳傳來,這些男女就像是遇到領導來查崗了,都束手而立。

一個老頭緩緩走了過來,途中還吐了口痰。

他眉頭緊緊的皺著,看著有些苦大仇深的模樣。

“都站在這裏做什麽?”

老頭淡淡的掃了一眼這些人,突然喝道:“滾!”

這群人馬上作鳥獸散,沈安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把籃子放下,躬身道:“見過郡王。”

趙允讓看了一眼沈安,問道:“籃子裏是什麽?”

沈安說道:“豬蹄。”

“先前說豬腳,現在說豬蹄,老夫的兒孫們都被你糊弄的不知所謂,沈安,你該當何罪!”

沈安愕然道:“小子在家中就稱呼為豬腳啊!”

“那這麽說來你還是在敬重老夫嗎?”

“敢不如此?”

兩人交換了幾句話,邊上的趙仲鍼一臉霧茫茫。

趙允讓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喝道:“去泡茶!”

沈安的臉頰抽搐著,心想這孩子被自己和趙允讓輪番抽打,這以後會不會落下什麽毛病?

兩人一前一後往偏廳去,趙允讓步履平穩,不見老態。

進去坐下後,趙仲鍼就在邊上泡茶,看著緊張兮兮的。

趙允讓見沈安沒有慌張,就說道:“少年人能在老夫的麵前從容不迫,你是第二個。”

按照習慣,沈安該問第一個是誰。

可他卻沒問,隻是看著趙仲鍼在衝茶。

茶末膏被開水滌**著,趙仲鍼還用東西在攪合,晃晃****的開始浮沉,然後表麵浮起了茶末和白沫,看著有些古韻的畫麵感。

趙仲鍼歡喜的把茶杯送過來,沈安頷首致謝,卻不肯喝。

趙允讓端起茶杯看著由茶末組成的團案,好似在陶醉。

他嗅了一陣子,然後歎道:“老夫以往喝慣了龍鳳團茶,調成了茶膏衝泡,覺得是無上美味。後來仲鍼給老夫弄了一次你說的泡茶,清香悠長,回味無窮。看著茶葉在水中浮沉,就像是人的一生……有趣。”

沈安瞥了邊上的趙仲鍼一眼,趙仲鍼下意識的偏了一下腦袋。

趙允讓看著這一幕,突然問道:“你的秉性不差,定然是想幫沈卞翻案,可卻何其艱難。所以少年人,去科舉吧。等你在東華門外站著之時,就離你想的日子不遠了。”

沈安微笑道:“千軍萬馬都往那根獨木橋上擠,何其艱難。小子隻願帶著妹妹在汴梁安生度日。”

趙允讓點點頭道:“這樣最好。”

這就是接見結束了。

沈安起身告辭,趙允讓讓趙仲鍼送客。

“對不住了。”

一路上趙仲鍼都很沮喪和不安,等出了大門時,沈安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就是老成,你要學著些。”

趙仲鍼茫然的回去,想著當初沈安找年輕中人的事,那時他還覺得不靠譜,可沈安卻說老人們更貪婪。

“遼人差點殺了他,他應當在使館前站著,羞一羞朝中的那些文武,順帶也洗刷一番自身的屈辱,否則他以後的腰怎麽挺得直?”

趙仲鍼想起了他提議給遼人下毒被沈安否決的事,就小大人般的歎息著。

趙允讓一口喝了茶水,然後眉頭舒展的道:“不過哪來那麽多的年輕俊傑,當年啊……”

趙仲鍼知道祖父在輕視沈安,就說道:“翁翁,包拯讓沈安不許亂來,不然他肯定會報複。”

不知怎地,趙仲鍼老是覺得沈安並非是外表的純良,所以對他信心十足。

趙允讓揮揮手,漫不經心的道:“少年而已,有幾個折家將?有幾個楊無敵……”

……

夜深人靜,遼國使館最好的一間臥室裏,使者盤腿坐著。

窗外的月光淒淒慘慘的照進來,照的臥室裏一片慘白。

使者神色肅穆的握拳用關節處敲打著印堂那裏,等二十下滿了之後,他用手指頭虛點著眉心處。

漸漸的,他的神色多了焦躁。

安靜的室內多了呼吸聲,越來越重……

……

王天德來了,在催促過幾次依舊沒得到沈安的方案後,他第五次來到了沈家。

“王員外好。”

果果微微福身,王天德笑道:“小娘子越發的招人疼愛了,若非是你不肯相讓,老夫定然要搶回家去當做閨女養。要不……咱們定個親?”

沈安打個哈哈道:“老王,就你那鑽進錢眼裏去的德性,能教出什麽好兒孫來?”

這是客氣的說法,不客氣沈安就要趕人了。

王天德閑扯了幾句,就抱怨道:“外麵那些人看著咱們店裏麵就售賣些女人的貼身衣物,紛紛嘲笑咱們是女人的知己,再這般下去我都不敢回家了,丟人啊!”

“婦女之友這個稱號也沒啥不好的啊!”

沈安摸著下巴,卻再次拒絕了王天德。

“你在擔心什麽?”

王天德有些生氣了:“老夫知道你這是借口,你那腦袋裏裝滿了奇思妙想,隻要掏出一點點來,老夫就心滿意足了,然後掙的錢你還得分去大半,這樣的事你為何不做?”

沈安淡淡的道:“炒菜、香露一出,接著再出些東西,老王,你以為沈某是神仙還是妖怪?”

王天德悚然一驚,脫口而出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沈安忍不住罵道:“狗屁的木秀於林。錢是賺不完的,咱們的香露一個月能賺到讓那些人眼紅的錢,再來一個,那就是不是眼紅了,而是殺氣騰騰。”

這就是羨慕嫉妒恨!

王天德自覺犯了錯,就笑嘻嘻的道:“安北,大動靜不搞,要不咱們在女人的身上想想辦法?比如說……有了胸口的東西,下麵不能沒有啊!”

沈安覺得這人真是為了錢而魔障了。

“那東西……你好意思賣嗎?”

他隨口就調侃了王天德。

“當然敢啊!”

我……

沈安覺得自己怕是高估了王天德的節操。

“我想想給你弄些圖,到時候你自己找人去做,不過後麵的事我不摻和了。”

“好好好!剩下的事我來。”

在王天德憧憬的目光中,沈安畫了十幾種**的圖……

“千萬別說是我畫的,不然咱們以後就各走各的路。”

王天德已經被這些大膽的造型給弄的目瞪口呆的,聞言就沒口子的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