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京城依舊很熱。

楊卓雪喜歡秋天,因為有許多東西可以吃。

“對,輕一點……”

“用力……”

“哦……”

楊卓雪麵紅耳赤的收了手,沈安活動了一下身體,覺得背上發癢的地方舒坦了。

“這天氣幹燥的皮癢,回頭叫二梅弄些銀耳粥來喝。”

“還有,既然丈人那邊喜歡蛋糕,那就多送些去。”

沈安回身見妻子在發呆,就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可果果想吃都不給。”

楊卓雪不禁為小姑子的遭遇感到了些憤慨。

“昨日果果哀求吃蛋糕……可你就不答應,果果都要哭了……”

女人從少女變成婦人後,肌膚會變。

原先雙頰有自然的腮紅,現在卻淡了,變成了粉紅。而且肌膚越發的白嫩。

眼睫毛撲閃一下,那眼中的委屈就多了些。

“果果很乖呢……妾身看了就心疼。”

沈安愕然,旋即就說道:“小孩子的脾胃虛弱,不能多吃這些東西。”

“這樣?”

楊卓雪覺得自己冤枉了夫君,就赧然道:“那倒是讓我爹娘占了便宜。”

這年月頻繁往娘家送東西的女人可不受待見,開始沈安時常讓她送些好東西過去,李氏那邊有些心慌,以為自家閨女是自作主張。

這種行徑就是在犯傻,若是男方鬧起來可沒法收場。

李氏讓人委婉傳話,示意別送了。

可楊卓雪在沈安的鼓勵下依舊如故,讓李氏如坐針氈。

這閨女莫不是傻了吧?

她甚至想來看一眼,可沒聽說丈母娘沒事往女婿家跑的,最後還是讓阿青來探聽消息。

等她得知是自家女婿鼓勵閨女送東西後,就有些疑神疑鬼,擔心女婿是不是不滿意這門婚事,想尋機找茬。

為此她和楊繼年嘀咕了大半月,楊繼年被她弄煩了,就幹脆卷起鋪蓋去書房睡,夫妻倆為此冷戰了七八天。

“都是一家人,什麽便宜?”

沈安有些心虛,想著以後老丈人和丈母娘齊齊變成胖子的壯觀場麵,不禁就樂了。

楊卓雪見他準備出去,就問道:“官人是去上衙嗎?”

沈安不禁有些囧。

妻子都希望丈夫忙碌起來,有事可做。最好是大事,若是能操心國家大事就更好了。

可沈安目前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很是懶散。

丈夫遊手好閑會很自卑,所以沈安覺得自己該出門溜達一下。

“為夫出門了啊!”

“是。”

楊卓雪很是歡喜的把沈安送出去。

沈安換了身衣裳,見她喜滋滋的,就取笑道:“不說什麽悔教夫婿覓封侯的話?”

楊卓雪笑道:“要做事才不無聊呢。”

這是個上進的女人。

沈安說道:“為夫去城外操練邙山軍。”

這是正事,所以沈安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是。”

楊卓雪看著他遠去,腦海裏自動想起了操練的事兒……

沈安提著一把百斤重的大刀在揮舞著,大刀砍到什麽地方,那地方就寸草不生……

那些將士都在歡呼雀躍,沈安最後一刀劈出去,地上竟然劈出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一定很厲害。”

楊卓雪真的想去看看,可女人不能涉足軍營,而且這是正事,沒她插手的餘地。

“嫂子……”

果果來了,姑嫂二人又開始在後院裏尋樂子。

……

城外的莊子現在有些擁擠,新人的湧入讓居住地不斷擴大。

可沈安有錢……

“買!”

在視察過擁擠的營地後,沈安指著邊上的莊子說道:“買下來,以後作為邙山軍的營地和操練的地方。”

黃春諂媚的道:“郎君威武霸氣。”

嚴寶玉覺得他拍馬屁的模樣很難看,就離了些距離,和聞小種站在一起。

“殺過人?”

聞小種點頭。

嚴寶玉看著他說道:“在郎君的身邊就要忠心耿耿,莫要想著別的,否則……”

他的眼中多了警告之意。

聞小種點點頭,然後看看左邊。

在那裏,他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讓他心悸。

“叫人來建房,操練的地方壓實了,往死裏操練。”

沈安視察了一番,然後還帶著他們操練了許久。

“我去!這腰……我的腰。”

先前揮刀用力過猛,沈安的腰被閃到了。

“好生看著他們,別惹禍。還有……西夏人那邊最近有些蠢蠢欲動,說不準何時會發動進攻……一旦有機會,邙山軍肯定是要上的……”

他仔細看著黃春和嚴寶玉,見他們的眼中多了興奮之色,就安心了:“三百餘人,三百精兵,在沙場上若是使用得當,就會成為一把尖刀,好生操練。”

就如同是李世民的玄甲騎兵,人數不多,但都是精兵。李世民自己也是用兵大家,每每在最關鍵的時刻率領玄甲騎兵去衝陣,一舉擊潰敵軍。

黃春說道:“這段時日操練下來,那些青壯已然脫胎換骨。郎君放心,下次若是上了戰陣,隻需殺幾人就成軍了。”

新兵操練的再好也沒用,最終還得要經曆一次生死關,也就是殺人。

沒有殺過人的兵不是好兵,這就是當下對精兵的解讀。

嚴寶玉點頭道:“沒問題。”

陳洛和聞小種跟在沈安的身後。陳洛在琢磨著中午曾二梅會做什麽好吃的,自己能否得了她的歡喜。

曾二梅號稱榆林巷第一醜,可在陳洛的眼中卻是個美人。

二梅漸漸大了呀!

想起曾二梅那鼓鼓囊囊的胸脯,陳洛就覺得今日的細雨分外的明媚。

“郎君……”

“啥事?”

沈安在想著陳昂和王雱的事。

清理市舶司隻是一個開端,甚至鼓勵商人出海貿易也隻是個開端。

大宋需要金銀作為財政後盾,需要無數銅礦來確保貨幣流通。

北方有這些東西,可目前卻不是大宋的地盤。

海外呢?

海外有好地方啊!

金銀銅鐵都不缺,而且香料和各種特產更是價比黃金。現在那些地方都是蠻荒狀態,隨便派一支船隊過去就能征服,再立一塊石碑……

諸位,對不住了,這裏是大宋自古以來的領土。

好事啊!

沈安想的流口水,聞小種卻在盯著左邊。

這裏還是鄉間,細雨遮蔽了視線,遠處看著朦朦朧朧的。

聞小種看著左邊,臉色有些猙獰,還有些茫然。

這兩種複雜的情緒完美的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看到了兩個騎士。

那些在雨霧中若隱若現的騎士讓他很不安。

“你認識他們!”

陳洛右手握著刀柄,目光鎖定了聞小種。

“某早就知道你來曆不明。懸賞你不要,什麽隻想上陣殺敵……你在騙誰?”

沈安也握住了刀柄,“說吧,誰讓你來的?”

聞小種麵色掙紮,竟然有些痛苦。

沈安冷冷的道:“某從不信有人能拒絕錢財,抓獲陳鍾的懸賞豐厚,拿了那筆錢你就能逍遙一生。為何不要?”

沈安從未相信過聞小種,所以出門身邊都是兩人。

聞小種痛苦的低下頭,“郎君,小人……小人絕不敢對郎君不利。”

沈安點頭道:“在雄州時,某特地留了幾個破綻,當時某的身邊就隻剩下了你一人,可你卻沒動手。否則你早就變成了京觀裏的一具屍骸!”

當時嚴寶玉就在弩弓的射程之內,手中的弩弓能確保幹掉聞小種。

聞小種的聲音中多了沙啞,“郎君,小人……小人是真心投靠……”

沈安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來曆不明的人某不要,陳洛,我們回去。”

兩人打馬而去,陳洛甚至不時在馬背上回頭戒備。

聞小種孤立在那裏,目光茫然。

馬蹄聲漸漸近了……

兩騎在雨霧中開始加速……後麵還有幾騎……

“聞小種,你這個叛逆……”

嗆啷!

長刀出鞘,刀光閃過……

……

“輕點!”

回到家中後,沈安覺得腰不得勁,就讓楊卓雪來看看。

脫掉上衣,隻穿著一條自製的短褲,這種裝扮讓楊卓雪有些害羞。

沈安的身材不錯,肌肉有些流線型的意思。

楊卓雪按壓了一下他的後腰。

“哎呀!”

沈安慘叫了一聲,就像是被砍了一刀。

楊卓雪趕緊去請了郎中來,結果很喜人。

“就是岔氣了。”

郎中給了意見:“要舒筋活血,喝點酒吧。”

“這是庸醫,弄出去!”

沈安大怒,等郎中走後,就交代道:“去找陳洛,他那有藥酒。”

陳洛正在廚房獻殷勤。

“二梅……今日某差點就和郎君說了……”

“說了什麽?”

曾二梅的力氣很大,單手就把一口大鍋給提了起來。

她把鍋底放在細紗堆裏來回的摩擦,很是認真。

人說認真的人最美,在陳洛的眼中,此刻的曾二梅就美極了。

“某想……和你生孩子……”

曾二梅的動作僵住了,她緩緩低下頭,接著有淚水滴落在鍋裏。

陳洛有些慌了,手忙腳亂的道:“你……你別哭……某存了不少錢,到時候都給你管著,某……”

“陳洛!”

這時前院傳來了莊老實的喊聲,陳洛如蒙大赦的蹦起來,衝出門去的同時還不忘交代:“某要和你生孩子!”

身後,曾二梅抬起頭,那張醜臉上全是淚水。

“他說願意娶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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