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園拍賣台之上,此時正站著那位傳言中的白公子,但見他長身玉立,一身白衣飄然若仙,手中一柄玉扇輕搖,便是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對著底下眾人一笑,芸芸眾生為之傾倒。

“今天還有誰來挑戰?難道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勝出我這十個家仆?”

略有些清脆的嗓音似珠玉敲擊,悅耳動聽至極,隻是這說出的話卻不怎麽客氣。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樣子,實讓這幾天敗筆的才子們咬牙切齒。

“我來——”

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走上前大聲道,和之前那些書生不同,他身上穿著上好材質的雲錦,脖子裏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黃金算盤,一看就知道出身商賈。

“敢問閣下要挑戰我哪一位家仆?”

白公子仍舊寫意的搖著羽扇,隨意地比比身後十個形色各樣的美男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乃慶春張金,特來挑戰‘彩’。”

這人一報上名來,立刻引起下麵唏噓一片,張金乃東南有名氣的富商,他的發跡更近似於一則神話。他要挑戰的,自然是術數。

而他口中所說的“彩”,則是白公子最後一位家仆。這位白公子喜歡用顏色命名,十位家仆分別是——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彩。

——“請賜教。”

張金不似一般商賈隻顯得財大氣粗,他的臉上自然流露精明之色,舉手投足卻又優雅非常。

那叫做彩的家仆也不應聲,直接向前跨出一步,冷淡的眉眼掃過張金,仍舊不動聲色。

“那就老規矩,有百姓指出一位夫子出題。”

拍賣台上臨時放了十把椅子,上麵坐著十個或年輕或老邁的男子,都是從太學館請來,絕對的德高望重。

“老夫一直研究術數,不才便先出一題如何?”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緩緩開口,他乃是陽國有名的術數學家,且生性耿直,人品絕對值得相信,不用擔心任何一方作假。

“從一開始,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九十九,敢問最終答案是多少?”

台下眾人都忙碌地算了起來,張金不慌不忙地拿著他那把小小的金算盤,也開始劈裏啪啦撥了起來。

有些人不精於術數,便隻關心勝負,見張金拿出算盤,便一致看向站在白公子身邊的“彩”。令人驚訝的是,他始終靜靜地站著,並沒有要求任何輔助的工具。

“四千九百五十。”

冷淡嗓音飄溢在空中,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張金撥動算盤珠子的手指一動,便低下頭繼續撥拉起來。他不相信,有人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計算出來。他才堪堪算到一半而已——

“咳咳,張公子,你輸了。”

剛剛出題的老者咳嗽一聲,有些惋惜地道,看向“彩”的目光卻充滿了欣賞。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出答案,且完全靠心算,這位年輕人真是天才。

撥打算盤珠子的手固執地沒有停,張金隻相信自己,一定要親自算出來才能夠信服。

不到一盞茶時間,張金得出了答案,答案和“彩”所報出來的一模一樣,雖然他已經很快,但卻根本無法和“彩”相提並論。

“你是怎麽做到的……?”

放下手中金算盤,他不可置信地道,雖然爽快地承認技不如人,但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其中的奧秘。

“一加九十九,一百。二加九十八,一百……”

彩終於看了他一眼,平靜無波地解釋道,相信以張金的聰明才智,立刻就能明白其中道理。

“公子果然是妙人,在下輸的是心服口服。”

張金一揖到底,看著麵前仍舊沒有任何驕傲之色的“彩”,由衷地佩服。

“這位……‘彩’,如果有興趣,可以到太學館找老夫——”

老者捋著長須,一臉慈和地道,如果這孩子願意,他願意收他為入室弟子。

“多謝前輩厚愛,在下隻是公子家仆。”言下之意,他的人身自由不歸自己管。

“白公子……”|

老者卻是起了愛才之心,轉而看向白公子,想要說服他放人。

“嗬嗬,還有誰來挑戰的?不過照老規矩,今天隻能選其他人了。”

某人假裝沒有聽到,繼續對著台下的人喊道。隻是,那語氣,頗有些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這幾天已經充分見識到了這十個家仆的能力,就連最為生僻地道術數也難不倒他們,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上前挑戰。

至於剛剛贏得了勝利的“彩”,隻是無聲地看了一眼這位張揚的白公子,眼中隱隱流露出些許敬佩之色,或許在大家眼中他們十人是最厲害的,事實上他卻勝過他們所有人。

悄悄地歎了一口氣,可惜,自己明白的太遲。

——曲園後台——

趁著某白公子休息的當兒,淩敖忍不住勸道:“丫頭,見好就收吧,不要弄砸了。”看他這的得意的樣子,還真以為陽國沒能人了?

“好吧,反正我的目的地也達到了。”

撇撇嘴,君雪不忘繼續扮演白公子,瀟灑地一甩玉扇,風流倜儻地上了拍賣台。

“經過這三天的比試,諸位對在下這十個家仆服還是不服?”

底下人頭攢動,嗡嗡聲一片,沒一個敢說出來說話,這三天敗得灰頭土臉的比比皆是,哪個還願意出來丟人現眼?

“白公子手下真是能人輩出,我們既然輸了,自己是服氣的。”

最先同紅兒比試的書生站了出來,看來也是個行事光明磊落的男子,見眾人不言不語,忍不住說道。

“老夫幾個從頭到尾目睹了這前所未有的盛況,也不得不說,他們幾個都是可造之材。”

太學館幾個老者也站了起來,點頭附和那書生的話,顯是對這十個家仆極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