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她死死地盯著他,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方籬笙笑吟吟地將她前襟的兩根枯草拈下來,“為什麽不說?難道是你把他藏了起來?”

花著雨咬牙道:“我看我以後還是不要和你說話了,你這個人的思維真可怕。”

她調頭就走,方籬笙伸手抓住她手臂,花著雨狠甩,他卻順勢滑下,將她手掌扣住,然後,握緊。

“好吧,我以後就表現得跟個傻子一樣,你說什麽話我都當不知道。”

他的聲音輕緩而低柔,手掌堅定而溫暖,那份熱力好像瞬間就遊遍人全身。花著雨心底沒來由的一跳,臉上一下子像著了火般火辣辣地滾燙。她生恐被他看到她的不自然,仍然不回頭,悶聲道:“表現得跟個傻子一樣又不是真的傻子,當不知道又不是真的不知道,這麽裝來裝去,豈不是又在哄騙人?”

方籬笙的聲音好無辜,“那你說我該怎麽辦?裝也不行,不裝也不行,總不能讓你喂我一粒傻子藥,把我真的變成個傻子。”

“那又有何不可?”想到素來姿態秀雅的人忽然變成個傻子整日嘴角流著哈喇滋,那場景該多好笑,花著雨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麽一來,本來一肚子的怨氣忽然就消了一半。

“好美。”

方籬笙在她身後忽然由衷的讚歎。

花著雨心裏再次一跳,終於還是扭頭朝他看去,哪知他卻眺望著那西天邊的漫天紅霞,一臉沉醉。

仿佛發現她回頭了,他低頭促狹一笑,“你說這滿天紅霞美不美?”

知道這廝在捉弄她,花著雨一掌拍向他手臂,卻叫他另一手給抓住,低笑道:“其實你臉上紅霞比天上彩雲還美十分。”

他這句解釋更是讓花著雨難堪,而雙手又抽不出來,幹脆蠻橫的一口就在咬在手臂上,她以為他會鬆手,結果他卻紋絲不動,好像她是咬在別人身上一樣。

直到花著雨感覺嘴裏已有血腥味,才聽他道:“發泄夠了沒有?難道你是個吸血鬼,想吸幹我的血才甘心?”

“誰要吸幹你的血?這是你不放開我的代價。”總算覺得解氣的花著雨這才鬆口,低眼一看,他月牙白的袍袖上已被印上了一圈牙印,甚至還有血絲隱隱從裏麵滲出來。

方籬笙看著被荼毒的地方,哭笑不得,“我不讓你打,然後你就變本加厲咬人,還說是代價,真不知你這是哪國的謬論?也罷,人也被你咬了,氣也是你發了,等下也該好好跟我說話了。若是動不動又不理人,我也會讓你嚐下我的手段。”

他終於鬆開了雙手,花著雨也得著了自由,她揉了揉胳膊,哼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麽要騙我?這究竟對你有什麽好處?”

被他攪了半天,差點又忘了正事,這廝就是個打岔高手。

方籬笙咳了一聲,“這個……其實也不是故意要騙你,要究其原因,隻能說是一個暫時還不能說的秘密。”

“秘密?”花著雨覺得她已經沒法發怒了,隻是冷笑道:“你的秘密太多,我並不想了解,可是你這般騙人,甚至是還犯了欺君之罪,不怕被砍頭?”

方籬笙側目看著她,眸光浮沉,半晌才道:“在你的麵前,我並不想保有任何的秘密。隻是你不給我展示自己秘密的機會,如果你繼續這般拒人於千裏之外,或許就連這一個秘密你也終生都無法了解。”

這句話雖然隱晦,卻是曖昧。

花著雨根本不敢再與他浸入骨髓般的眸光對視,微有慌亂道:“不說就不說,天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冥歡在哪裏?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花著雨頓住,沉默了一下道:“他讓我不要告訴你他的行蹤。他說那些要殺他的人非常恐怖,或許是他連你也不敢相信。”

“是他告訴你連我也不能相信?然後他卻相信你,跟你接觸?”方籬笙的臉色黑沉下來。

花著雨白了他一眼,“雖然他沒這麽說,可是我聽得出他有這個意思。”

方籬笙氣極反笑,“這小子賊滑,你千萬不要上他的當。說吧,他是不是住在你的院子裏?”

花著雨瞪大了眼,他這也能猜到?

方籬笙哼了一聲,“就知如此。那小子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你不要把他說得這麽不堪,他好得很。他還說,如果不是怕別人認出他來,就要跟我來獵場,免得我被別人的害了。”

“他真的這麽好心?”

花著雨氣結,“總比你好心。”

看她脹紅的臉,方籬笙莞爾,彈了彈她的額,“其實我的心比他好,是你不了解我。”

花著雨捂住被彈的地方,看了他一眼,無語轉身。方籬笙悠悠跟在她身邊,“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比他好心。”

花著雨別開頭望天邊的浮雲,“既然你說你好心,那你今晚不準到行宮那邊去。”

方籬笙答得幹脆,“好。”

“既然你好心,今晚就守在我營帳外麵,哪裏都不準去。”

“好。”

“還有不讓那些欲打擾我的人靠近,讓我睡個安穩覺。”

“好。”

他連著三個好,幹脆而利落,花著雨簡直不敢相信,回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古怪一笑,“以後別在我麵前自稱師父,你不配。”

方籬笙也回以她一笑,“不稱師父,那你說稱什麽?”

花著雨眼珠轉了轉,壞笑,“方公子?籬笙?或者方長老?”

方籬笙也壞笑,“不管你想怎麽稱呼都可以,不過若是在外人麵前亂叫,恐怕我不懲罰你,別人也會罵你。”

花著雨臉色一收,“我看你還是趕緊澄清才好,我可不想走到哪裏都低你一等。”

“我怕我一澄清,你們的皇帝會砍我的腦袋。”他半開玩笑。

“活該。”

兩人一路鬥嘴,在日薄西山時,終於回到了紮營的地方。

把營帳裏已經收拾好的芍藥見他們兩人同時回來,而且氣氛還似融洽,她也心歡喜,趕緊搬來矮桌擺上了晚飯,菜色雖然簡樸,卻香味四溢,看來花家讓帶來的廚子手藝還不錯。

“咦,三姐呢?她不吃飯?”花著雨坐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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