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此為止

關於我在夢裏記起了什麽,宋鄰安顯得有些漠不關心,隻輕輕“嗯”了一聲就沒再多言,繼續將我緊緊摟在懷裏。

幸好他不多問,因為我並不大樂意說出我看到的情景,畢竟於我不是什麽舒心事,若是拿出來說,恐怕又得引起一場無謂的爭執,,盡管此刻的我是完全不願去爭什麽,,所有煩心的事,我現在都不願意去想。

“宋鄰安!”我猛地一抬頭,頭頂砸到他的下巴,我們倆雙雙吃痛,他一手覆住我的頭頂一手捂著自己的下巴嗔道:“阿澤你瞎激動什麽。”

我顧不上頭頂痛不痛,滿眼焦慮地望著他急問:“你是不是中毒了!你吸走了淩川的毒血!”

他撫住我的下巴,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那如果我中毒了,你打算怎麽辦?”

我臉上騰地燒紅了,心口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不大好意思地垂下眼睛低聲說:“反正……我不會讓你死的。”說完我又補充了一句,“淩川是因為救我才中毒,你是因為救淩川才中毒,說到底都是因我而起,所以……”

下一瞬我就被宋鄰安突然的翻身所壓倒,我慌張地睜大眼看著他,被壓在胸口處的手指不自覺收緊,輕輕揪住了自己的裏衣。

宋鄰安單手撐著下巴,雪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的臉,目光裏盡是火辣辣的玩味。我被看得有些羞澀,很不自然地別過頭去避開他熱烈的視線。

但是宋鄰安顯然不會讓我如願,他直接俯下頭,堵住我的口,先是在我唇邊輕描,而後慢慢吮吸,漸漸加重力道,轉為啃咬……我又忘了該如何回應他的溫柔了,傻傻地睜著眼睛。

他也睜著眼,如此貼近,我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柔水,一時間我又被迷惑了心智。

他微微抬起頭離開我的唇,勾起嘴角,對著神誌混亂的我說:“阿澤,回答我,你是不是愛我愛到無法自拔了?”

就這樣隨意地一絲淺笑也能叫我心頭發燙,我偏著頭暈乎乎地“嗯”了一聲。

宋鄰安的眼眸瞬間變得火亮,仿佛又一次燃起了鬥誌,硬生生掰開我放在胸前的手,十指與我緊扣壓在兩邊,整個身子全部壓在了我身上,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始喘息,曖昧的氣息彌漫了整間屋子。

舌尖相碰交觸之際,他帶引著我,我不由自主地將頭擺正,跟著他的節奏進行艱難的一呼一吸,我甚至有種感覺,不是他中了媚毒,而是我。

胸間的衣衫不知何時被扯開,一隻手輕巧地探進我的裏衣內,灼燙的手掌貼在我胸前,我不禁渾身一抖,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

“阿澤,記住,這是懲罰。”耳畔有低啞的聲音傳入,此時連聲音也帶上了力量,與我的耳鬢交相廝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窩中,我感覺身體已經到了極度放空的境地。

他說這是懲罰……他還在生氣麽,氣我為了淩川棄他於不顧?

“宋鄰安,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解釋的話被他手下的動作打斷,我的衣衫已被他褪盡,同時褪盡的還有他自己的褻衣。

我的臉幾乎在這一瞬燒成了烙鐵,癡癡地看著他健碩的胸膛,渾然忘了閉眼,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此番風光,簡直令人喪誌!

宋鄰安將我二人的裏衣往身後一丟,恰好丟到了火堆上方的枝椏上,那枝椏看起來不像是臨時找來的,這個簡陋的屋子仿佛也一直有人居住,這究竟,是何處?

“宋鄰安,你、你沒中毒麽?”雖然他此刻做的事很像是中了媚毒的人該做的,可卻沒有中毒帶來的痛苦跡象,而且他自己毫不在意似的,我不禁有些好奇。

他仰頭看著我,眼角綻開一抹迷人至死的笑容,配上此時**的軀體,更顯魅惑,看得我心跳漏了好幾拍。

他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抬起手撫掠我散落的長發,輕聲漫道:“阿澤,看見你這般為我著迷,我很欣慰……”說完頭埋在我肩處狠狠咬下一口。

“啊!”我痛得直叫,“你幹嘛!別咬我啊疼!”

他沒有鬆口,一直咬著不放,直到我痛得肩頭沒了知覺,他才終於抬起頭,朝我得意一笑道:“從今以後,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記的人,隻有我宋鄰安一個人。”

我猛然一怔。

原來他在意的……是那個。

下一瞬他就解開了我脖頸上的紗布繃帶,輕輕抽開,扯碰到昨夜被淩川咬破的傷口,我齜牙咧嘴地“嘶”了一聲。

“弄疼你了?”他溫柔地看著我問道。

我眨了眨眼,先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一派混亂。

他先笑了下,而後眸色凝住,直視著我逐字逐句說:“以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碰你。”溫唇吻上了我脖子上的傷口,緩慢細致而柔和地親吻著,仿佛想將他的氣息灌入我全身。

我忽然很感動,無論如何,哪怕是假象,我也認了,因為,不論是失憶前的我,還是失憶後的我,都注定要被宋鄰安所迷惑,這一切,自有定數,即便有劫難,我也不在乎。

從他跟我說“恩斷義絕”四個字開始,我才明白他在我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麽隆重,似乎不止是我在難過,還有跟我共用一副身軀的“過去的我”在悲痛。過去的被我忘記了的人們,到底什麽模樣的?

這一刻我忽然不再怨恨那個欺騙了我的素衣女子,甚至連帶對孟西鈞的怨意也消了好幾分,隻因我放縱自己沉淪了。

我很清楚這不是個好兆頭,但至少眼下讓我拋開煩憂好好享受溫柔的懷抱吧,容我暫時自私一下。

宋鄰安已經翻身躺倒了我身側,撐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迷惑地看著他,這是什麽意思?

他一眼就看穿我的小心思,揉弄著我的耳垂,漫不經心地說:“懲罰到此為止。”

我忽然就紅了眼眶,側過身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子,傾身向前,輕輕把臉頰放在了他的結實溫暖的胸膛上,悉心聆聽他的每一個心跳。

閉眼呢喃道:“宋鄰安,這是哪裏?”

“這裏,是我小時候住的地方,我和我娘。”他頓了一下才緩緩吐出一句話,聲音透著隱隱的苦楚。

我詫異地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他。

他又將我按到他懷裏,順手將被子拖過來把我蓋嚴實,我隻好老實安分地窩在他懷中。

“我娘本是一名江湖女俠,在某個陰差陽錯的時機遇見了我父皇,然後就有了我,然而我娘對皇宮的束縛無法忍受,就帶著我離開了,到了這裏,屋子簡陋卻幹淨清爽,我和娘過得很幸福。”

聲音從他的胸腔中直達我的耳內,他像說故事一樣說著他的童年。

“之後呢?”我認真專注地聽,靜靜地發問。

他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停頓片刻,聲音比先前低了一度:“之後我父皇找到了我們,要帶我回去,我不肯,父皇說如果我不回去他就殺了我娘,於是我進了皇宮。”

“那你娘呢?”我不由疑惑。

宋鄰安沉默了良久,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下去了,聽到他沙啞的聲音說:“也許活著,也許死了。”

我腦中一甍,也許活著,也許死了?

我扭過臉滿眼心疼地看著他,信誓旦旦地說:“宋鄰安,我知道我現在什麽都不會,甚至完全不是什麽賢妻良母的料,但是隻要你願意等我,我會為你去努力的!”

我原以為他會嘲笑我一番或者完全不把這話當真,沒想到他竟然無比鄭重其事地跟我說:“阿澤,你雖然資質不高,但隻要比平常女子多用點功,必會有一番成就,我會等著你!”

此時此刻我腦中隻想著一件事,與宋鄰安白頭偕老,天長地久地生活下去,就在這個小屋裏,共度餘生。

當然,人世間的事不會如想象的那般風平浪靜,以後還會發生什麽誰也無法預知。就連過去,也與現在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而我也清楚,終有一天我會記起一切。

我和宋鄰安在這間小屋內度過了兩個平靜無聲的夜晚。

不知他哪來的食材,每當我在清晨睜開眼,都能聞到一股粥香,還有他做的清口小菜。

我看著桌上的食物就忍不住感歎:“宋鄰安你真的太賢惠了,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有這本事啊!”

“你不知道的地方還多著呢,等回到落莊,你盡可打著落莊夫人的旗號慢慢品味。”他淡笑著說,往我碗中添了一勺白粥。

我咕咚咕咚連喝了好幾口,見碗了底仍舊戀戀不舍,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放下碗筷問他:“對了,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洺山的聚議會開始了麽?”

“還沒有,這段時間都是用來召集人才,正式的會議要到三月初開始,怎麽,你對這個有興趣?”他嘴上在解答,眼神裏卻都是異樣的疑惑。

我隨意地笑了笑說:“我可沒興趣,還不是因為要回落莊,而洺山離落莊又近,我就想到一起去了。”

“還以為你突然爆發了俠女心,主動關心起江湖大事,看樣子是我高看你了,你果然適合養在家裏。”宋鄰安風輕雲淡地奚落了我一番。

我氣不過,立馬搶了他的碗來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