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憶
秦楓自小便沒有父母，跟著一個殘疾的老乞丐四處流浪討飯。
可惜，在他七歲的時候，老乞丐因為偷了一隻雞，被主人拿棍子活活打死。年幼的秦楓失去了最後的依靠，隻好一個人在街頭行乞，過著餓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有時甚至三天都吃不到一個饅頭。
“行行好…”小秦楓端著破碗，向過往的行人乞討，陽光照在小秦楓髒兮兮的小臉上，他早已黑得像塊煤球。
路上的行人都好像看不見他一般，從他麵前徑直走過。偶爾有那麽一兩個好心人，在破碗裏丟上幾個銅錢，小秦楓立馬激動地道謝。
小秦楓坐在一個小胡同裏數著碗裏的銅板，心裏美滋滋的，真好，今天又能填飽肚子了。
“喂！小子！”一個肥胖的身軀擋在小秦楓麵前，小秦楓抬頭，隻見一個胖乎乎的乞丐凶狠地站在他麵前。
那乞丐約摸三十來歲，灰頭土臉地，臉上一道猙獰的疤痕格外恐怖，一雙三角眼透露出凶狠的光芒。
“有事麽？”
“把錢給我交出來！”乞丐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秦楓一哆嗦。
“不……不給。”
乞丐見秦楓拒絕，頓時火了，臉上那道難看的疤又猙獰了幾分，抬起一腳踹了過去。
秦楓被踹飛了老遠，趴在地上，痛的動彈不得。
小巷外零零星星走過幾人，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小巷裏的動靜。
乞丐拾起秦楓掉在地上的銅板放進自己的口袋，走到秦楓身邊，揪起他的頭發，將他的頭“咚咚”地往地上砸，一邊砸一邊罵：“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你龍哥，啊？敢拒絕你龍哥，活膩了你！老子今天就教教你怎麽做人！”
說著，拳頭如雨點般砸開，打在秦楓瘦弱的身體上。秦楓痛的縮成一團，承受著乞丐的毒打。
巷外有幾個人停住了腳步，但他們並沒有製止這場暴行，隻是抱著胸，咧著嘴看熱鬧，看夠了，笑笑便離開了。
乞丐打累了，啐了一口唾沫，把玩著銅板，哼著歌走出小巷子。留下渾身是傷的小秦楓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
“唔……”秦楓身上如針紮一般痛，感覺要散架一般。他硬撐著爬起來，倚在牆上，拍幹淨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塵。
小秦楓原本皺皺巴巴的衣服又多了幾道口子，衣服更加破爛不堪，露出的肌膚青腫著，有的還滲出鮮血。
“嗚嗚嗚……”他坐在地上，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年紀小，總會收一些年齡大的乞丐的欺負，輕則被洗劫一空，重則挨一頓毒打。
他換了好幾個地方乞討，卻都逃不過弱肉強食的命運。有一次差點被一個惡霸打斷了腿，結果到了衙門又被縣衙老爺攆了出來。
他恨！恨這不公平的世界，恨這冷漠的眾人，也恨自己……這可憐的身世。
小秦楓撿起已經碎成片的破碗，抱著碎片跌跌撞撞地朝自己棲身的破廟走去。
那小破廟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地了……
夜，漆黑地伸手不見五指。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喧囂的叫賣聲停息了，四周隻有汪汪的犬吠，以及嬰兒的哭鬧。
小破廟在城外不遠處，小秦楓趁著城門未關溜了出去，一瘸一拐地走向小破廟。
破廟荒廢了有十年了，和尚走了，佛像沒了，隻有一盞老舊的青燈和幾張殘破的蜘蛛網，牆邊隨處可見老鼠洞，小秦楓每天就是和老鼠蟑螂為伴，在破廟裏生活了兩年。
地麵是小秦楓撿來的茅草，他將茅草鋪成了一個地鋪，用來暖身子，有一個好心人送給了他一床被子，他才得以不被凍死。
秦楓走進小破廟的第一步時，就嗅到了陌生的氣味，他連忙躲了起來。
隻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衣的男子坐在茅草上，拿著一塊手帕擦拭著手中的劍。男子約摸五十出頭，有著一簇小胡子，年輕時也是長得一表人才，英氣逼人。
小秦楓躲在門外，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那個男人，他會拿劍殺了自己。
“進來吧，別躲了。”男子放下劍，冷聲說道，“不然，我殺了你。”
小秦楓哆哆嗦嗦地進屋，惶恐不安地看著他，小眼睛裏充滿了恐懼：“求你……不要殺我……”
一個小乞兒？
男子一愣，他原本以為是追殺自己的魔教之徒，沒想到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孩子。
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從懷裏摸出一塊糖遞給小秦楓，溫柔地看著他，剛才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全然消散了。
“給。”
小秦楓搖搖頭，這個男人好凶，他不敢要，誰知道糖裏有沒有毒。
這個壞人肯定想毒死他，然後霸占自己的小破廟！
“別怕，我不是壞人。”男人溫柔地笑著，“我是禦乾門的禦部主緒離，別害怕，我剛剛以為是你是魔族之人，嚇到你了吧。”
秦楓見男人並無惡意，便靠近了幾步，拿來他手中的糖，一雙明亮的小眼睛膽怯地看著他，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男人柔聲細語地詢問秦楓的名字，並且遞給了他一塊碎銀子。
小秦楓頓時雙眼放光，幾乎是撲過去搶過碎銀子，拚命地道謝。
“我……我叫秦楓，這個破廟是我的家。”
“你父母呢？”
“死了。”
小孩子對於死亡並沒有什麽概念，他隻是聽老乞丐說過，他的父母死了，老乞丐將他從亂葬崗撿了回來。
緒離搖搖頭，這種情況他見多了，想管也管不過來了。他隻好安慰了小秦楓兩句，便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秦楓早早地出去乞討，緒離睡醒時已不見他的蹤影。
他收拾了行囊，在小秦楓的棉被裏放了一包黑金石，離開了破廟。
緒離走在路上，正盤算著怎麽教訓那些魔族之徒，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打鬥之聲。
“小雜種！你和狗一樣賤！”
打鬥辱罵聲中似乎還夾雜著一兩聲狗的叫聲。緒離好奇地看過去，隻見一群少年圍成一個圈，攻擊著一個趴在地上的小孩，小孩的手裏還抱著一條小奶狗。
這……緒離定睛一看，被圍毆的小孩正是小秦楓！他抱著小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堅定地承受著少年們的暴打。
“住手！”緒離厲聲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