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雪光下的一幕, 沈小茶差點嚇到暈厥!一隻油光錚亮、站起來快有阿準高的大黑熊正踩在柴捆子對著鐵絲網又啃又咬,它肥厚的巴掌呼過去鐵絲網立馬凹陷破開了一個大窟窿。

阿準正用□□射擊這頭巨獸,但它皮糙肉厚, 連射了好幾次都落空,唯一射中的一次卻射偏了, 隻射中了它暴露在外的後腿。

黑熊吃疼更加狂躁, 幾巴掌下去鐵絲網幾乎已搖搖欲墜。

“汪汪汪——”小黑小白氣勢洶洶地狂吠著,但又不敢主動上前進攻,阿準的弩已所剩無幾,眼看著黑熊即將破籬笆而入, 三個人即將命喪熊,“放炮!”他朝沈小茶大吼一聲。

沈小茶膽子在女生中不算小,但奈何實在沒見過這個場麵,聞言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隻是出來的太急, 居然忘記拿點火器了!

“阿.....阿姐,我去拿!”被嚇傻的阿俊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跑進屋, 但越亂越急, 他怎麽都找不到點火器放在哪裏,索性直接從火坑裏刨出一截子紅碳用火鉗夾著衝了出去。

黑熊已突破障礙,如入無人之境, 小黑小白試圖圍攻一邊圍攻它一邊躲避, 但黑熊的壓迫感太強,兩隻狗子再靈活也難免被它肥厚的熊掌扇中, 小黑的狗臉差點被扯下一層皮, 看起來血腥又恐怖。

小白狡黠地跟黑熊纏鬥, 這巨獸的耐性被消耗殆盡,放棄跟狡黠的小白周旋,轉而往沈小茶的方向猛撲過來,站在黑熊側麵的阿準見狀射出最後一支弩後就赤手空拳地跑了過去。

這邊廂,阿俊哆哆嗦嗦點著響雷,但手實在抖得厲害,怎麽都無法對準引信,沈小茶奪過火鉗直接將木炭懟在響雷引信上,引信終於開始“哧哧哧”地快速燃起來,她想也沒想直接朝著黑熊的方向扔去。

“砰”地一聲,火光跟震天響的聲音撕裂了荒村的寧靜,伴隨著的是黑熊驚恐的叫聲以及一陣撕心裂肺的人類慘叫聲!

黑熊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除了一片狼藉的小院,以及樹上被震落“簌簌”往下掉的積雪,再也沒有它來過的痕跡,沈小茶的心卻揪成了一團,阿準渾身是血地撲倒在地,背上鮮血淋漓。

沈小茶失魂落魄地蹲下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滴落下來,看地上的雪跡,黑熊是直衝她而來的,阿準是從側麵衝過來,試圖撲/倒沈小茶護著她。

所以,如果不是阿準,現在說不定自己的麵皮都被黑熊給掀了。

“小茶......別...怕。”雪仍在紛紛揚揚飄落,阿準額頭青筋暴突且出了一層密密的冷汗,“你快別說話了。”她哽咽著俯身查看他的傷口。

厚厚的棉服早被血氳濕,顏色變得更深了,濃重的血腥味兒直衝腦門,擱在平時怕腥的她一定會掩住口鼻,這會兒卻渾然不覺。

阿準掙紮著搖搖晃晃站起身扶著她跟阿俊的手,悶哼著走了許久才挪到他的床前,空氣裏的血腥味兒更濃了一些。

“阿俊,把燈點燃。”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阿準正俯趴在**,神誌清明,沈小茶探探他的額頭鬆了口氣,還沒發燒。

她調出淘寶買了一堆亂七八糟不知是否能用得上、也不知如何用的東西——大型隔水墊、紗布、酒精、縫合針線、百多邦、碘伏、無菌紗布.....

肥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隔水墊鋪到阿準身下,沈小茶顫抖著手剪開阿準後背的棉服,獻血已凝固了,傷口看著卻觸目驚心。

她依稀記得之前被貓抓出血後醫生說要用肥皂水清洗傷口,最好要把髒血擠壓幹淨。

於是便抬頭對阿俊道“弄盆溫熱的水來,多拿一個盆。”

看著飛快端過來的水,她狠狠心用肥皂水跟清水輪番清洗那可怖的傷口,約摸著過了差不多20分鍾才停下來,傷口又有流血的征兆,“你往傷口倒碘伏。”她則用棉簽輕輕擦拭傷口,阿準額頭不知不覺已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

“忍著點。”等處理完,天已快亮了,沈小茶虛脫般地靠在床頭,阿準早已昏睡過去,現在沒有狂犬疫苗,她心裏焦灼不堪。

“阿姐,你去歇會兒吧?我來守著。”阿俊此前小寐了一下,這會兒看起來比沈小茶精神要好些,她搖搖頭,阿俊是為了幫她擋黑熊才受的傷,他生死未卜她怎麽睡得著?

但困意來了如山倒,任她再強撐著,天空泛出魚肚白時還是昏昏沉沉靠在阿準床邊睡著了,阿俊躡手躡腳出門,忍著刺骨的寒風,在外麵的灶台煮紅薯粥。

最近雞下蛋不勤,已有幾日沒有撿蛋了,他看了看雞窩裏攢著的六七個雞蛋,一咬牙取了六個在水龍頭下衝洗幹淨,放鍋裏一起煮著。

屋後積雪墜落的聲音將阿準吵醒,他掙紮著睜開眼,沈小茶趴在床邊睡得正香,白皙的臉頰被擠壓變形,眉頭緊鎖藏著萬千愁緒,睫毛微微濕潤著,像才哭過,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像將被子蓋在她身上,掙紮之下,後背一陣疼痛,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床邊的人睫毛抖啊抖,卻終是沒有睜開眼,換了個邊繼續睡,臉好巧不巧地剛好壓在他的手背上,她似乎不太舒服,用臉蹭/了蹭不甚柔軟的手背,又換了個方向,阿準一動不敢動,生怕吵醒她。

“阿姐,吃——”阿俊做好早飯,剛踏進房門就被阿準示意噤聲,他輕手輕腳轉身,打算先打一盆水讓阿準哥哥洗漱。

“你醒啦?”沈小茶睜開惺忪雙眼,看著眼前正盯著自己的阿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都怪我太緊張了,竟忘了拿點火器,害你......”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看著一向強壯的阿準此刻羸弱地趴著,她的眼淚流的更厲害了,一想到他可能因此得狂犬病,而她卻束手無策,沈小茶就更是自責不已。

阿準忍了忍,最終抬手擦去她的眼淚,沈小茶沉浸在自責中,對此毫無反應,直到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既然這麽擔心,不如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是他之前跟著村裏人湊熱鬧看戲時聽到的詞語。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