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我的可是你的人?”那位胖夫人趾高氣昂地看著趙箬,滿臉不屑的模樣,頭昂得高高的,將那對又大又圓的鼻孔對著趙箬。

趙箬看著那對並不雅觀的鼻孔,微微皺起了眉頭,口中淡淡答道,“是的,我在這裏給夫人賠不是了,若是夫人覺得哪裏不適,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來幫夫人瞧瞧。”

那夫人卻完全沒將趙箬放在眼裏,她對著那個氣勢洶洶的家丁斜斜地看了一眼,那家丁立刻會意,走上前來,站在趙箬的麵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砰——”地一聲巨響,整個胭脂鋪都瞬間安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趙箬所站的方向。

趙箬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那行為粗魯,滿臉橫肉的家丁,心中隱隱有些不悅,“你這是在做什麽?我正與你家夫人說話呢,你有什麽資格來插夫人的話!”

那家丁完全不理會趙箬的這番言辭,輕笑了一聲,“這位小姐好大的口氣!”說完他伸出手,輕蔑地指了指趙箬的肩膀,“你是什麽身份,我們家夫人是什麽身份,能比嗎?”

劉嬤嬤有些不悅地看著那個家丁輕浮的動作,走到趙箬身旁,對著那個家丁說道,“我們小姐的身份也不是你一個家丁能夠插話的,請你放尊重點!”

那家丁見劉嬤嬤上前說話了,立刻就囂張了起來,“好啊你!撞倒了我家夫人,現在倒來教訓起我來了,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

說罷,那家丁便從腰間抽出一條馴馬用的短鞭子,“啪——”地一下甩在了地上。

趙箬原本還算客氣,但看見那家丁從懷中拿出了鞭子,原本謙和的態度立刻轉變了,“怎麽?你還想教訓我們麽?你算是什麽身份!”

劉嬤嬤也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本來就十分蹊蹺,她在撞那胖夫人之前,就用了巧勁,那力道不輕不重,完全不足以讓這位敦實的胖婦人推倒,雖然是自己理虧在先 ,但是這位家丁的態度確實是過分了。

那胭脂鋪的老板一看情形不對,立刻站出來說話了,“兩位小姐夫人,小店還要做生意呢,你們有什麽個人恩怨能去店外解決嗎?小店就這麽點地方,也施展不開啊。”

那胭脂鋪的老板擦著額頭上的汗珠,臉上寫滿了擔憂,她們要是這麽一鬧,他剛做好的胭脂就全都毀了,他的損失,不做滿十天半個月,是彌補不過來的。

那個已經拿到了胭脂的笑忘閣的嬤嬤,見到這樣的場景,立刻拔腿往笑忘閣走去,本來趙箬就是想要擺脫嫌疑才會製造這些糾紛的,現在正是混亂的時候,她不得不走。

趙箬一看那嬤嬤已經走了,心中也沒有什麽忌憚的了,她對著那個胭脂鋪的掌櫃提醒道,“現在是這位夫人想砸你的店,若是去報官的話,按照楚朝的例律,她會賠償你所有的損失。”

那胖夫人一聽“報官”二字,微微挑了挑眉毛,對著趙箬笑著,“小姑娘知道得還挺多,隻是,今日我在這裏,誰敢去報官?”

說罷,她帶來的那些家丁丫鬟們便分散了出去,將胭脂鋪的出口給封了起來,趙箬看著那胖夫人囂張大膽的模樣,心中也漸漸生了疑。

在楚朝的都城汴京,天子的腳下,居然還有這麽大膽的人,敢在街上動用私刑

,今日要不是趙箬親眼所見,她是完全不會想到,汴京這個已經算是楚朝最公正,最光明的地方,居然還會存在這種陰暗的惡習。

看著趙箬滿臉陰沉的模樣,那位胖夫人還以為趙箬是害怕了,立刻大聲說道,“小姑娘,現在讓你的仆人下跪道歉還來得及,瞧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模樣,那鞭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趙箬厭惡地看著她那張臃腫的臉,心中一股怒氣油然而生,她眯了眯眼睛,嘴角揚起一個微妙的弧度,對著那位胖夫人問道,“夫人喜歡用這種手段來解決問題?”

鬧胖夫人點了點頭,眼裏的興奮之意都快要溢出來了,她又細細地打量了趙箬的臉龐,那張胖臉因為激動而皺成了一團,“沒錯,我就喜歡這種直接的,血淋淋的方式,在場的各位可有不服的?”

那些原本圍觀的人群聽完著話立刻都往後退了退,都有些害怕地看著那位胖夫人,緩緩地貼著牆根站著,趙莞為了不讓趙箬讓出她來,還故意用紗巾遮住了口鼻,躲在兩個民家女子的身後,那雙眼睛裏卻帶著幾分的得意與期待。

趙莞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家丁手中的鞭子,腦中想象著皮鞭落在趙箬身上的模樣,那種衣帛撕裂,皮開肉綻的聲音,趙莞想想都能感覺到渾身的舒坦與痛快,哼,趙箬,我治不了你,總會有人來替我治你!

趙莞向著四周看了一眼,今天還真是不巧了,這間胭脂店,是許多大小姐們常來閑逛的地方,但今日來的卻都是奉主子命令來取東西的丫鬟,沒有一個是認得趙箬的,即使是認得,在現在的情形下,恐怕也沒幾個敢站出來說話吧。

趙箬那雙清亮的眼眸裏飄過一絲隱隱的黑氣,她向前走了兩步,直直地對上了她那雙被肥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冷冷地說道,“真是巧了,我也喜歡這麽直接的方式,那我們開始吧?”

那胖夫人驚訝地微微縮了縮瞳孔,她沒有聽錯吧?方才這個女子說了些什麽?到底是什麽讓她有如此強大的自信。

從現在的場麵來看,無論是人手,還是戰鬥力,趙箬的那一方總是處於下勢的,一個瘦弱看上去就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小姑娘,和一個已經到了中年的老嬤嬤。無論在誰眼中,都像是軟柿子一般好捏吧?

那胖婦人大笑了起來,對著那個拿著鞭子的家丁吩咐道,“下手稍稍輕些,不要讓人說我玉玲瓏是欺負她們了,給了她們一條求饒的道路,她們不肯走,現在就讓她們嚐嚐硬果子的味道吧!”

那家丁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了猙獰猥瑣的笑意,他把玩著手中的馬鞭,眼睛在趙箬的身上滴溜溜打著轉兒,“好嘞,夫人您就放心吧,我可是最懂女孩子的心了。”

劉嬤嬤看著那家丁下流的模樣,立刻擋在了趙箬的身前,警惕地看著四周。

趙箬輕輕拍了拍劉嬤嬤的肩膀,示意她放鬆,六嬤嬤疑惑地看了趙箬一眼,有些遲疑地回到了一旁。

趙箬朝著那胖夫人笑了笑,“原來夫人的名字叫玉玲瓏啊,久仰久仰。”趙箬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眸中的冷意卻叫人不敢直視。

那胖夫人有些疑惑地看著趙箬,狂妄而囂張地說道,“怎麽?現在才想到巴結起我了?哼!已經沒有你後會的時候了!”

趙箬冷笑了一聲,臉上

的笑意在一瞬之間沉了下去,全身的那種威嚴之氣瞬間爆發了出來,眼中的厲色凜然,一旁的人看著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下頭。

那胖夫人也被趙箬這樣的轉變嚇了一跳,她的眼神不似方才那般的得意了,有些閃躲著,卻硬生生裝作強勢的樣子,對著家丁說,“都愣著幹嘛呢!趕緊上!”

那個手拿著馬鞭的家丁訥訥得答應著,心卻微微地顫抖起來,不知為何,他有些懼怕眼前的女子,她身上的那種強大的氣場讓他的頭皮有些微微發麻。

“我看誰敢!”趙箬走到那家丁的麵前,聲音平淡得波瀾不驚,但卻帶著一股令人膽顫的回憶感覺,那家丁在趙箬那雙威嚴的眸子下,手都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他低下頭來,“咕嘟——”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

趙箬前世可是楚朝的正宮皇後,那種萬人之上的氣場可不是白來的,到了這世,為了收斂這股過於強大的氣勢,她還煞費了一番苦心,就這種級別夫人,自然不被趙箬放在眼裏。

那胖夫人的心也漸漸顫抖起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身體不由自己控製,那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一次一次地撞擊著她的大腦。

那胖婦人越看趙箬,越覺得詭異,她想要快點了結此事,但又不能在趙箬麵前暴露出自己的怯弱來,便用歇斯底裏來掩飾懼意,“給我上啊!誰抽這丫頭一鞭子,我就賞他一錠銀子!”

那些家丁們相互看了一眼,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可不是假的,那些家丁們一聽到賞錢,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膽子就像是被錢撐滿了似的,朝著趙箬一步步地靠近著,手上的鞭子躍躍欲試。

趙箬那雙威嚴的眼睛掃射了四周,嘴角微微彎起,不輕不重地說道,“你們可知冒犯郡主會有什麽刑法?”

那些家丁們聽見“郡主”二字,方才被錢充鼓的膽子就像是被細小的針戳了一下,一下子泄了起,腳步都有些輕飄飄的,就像踩在棉花上一般,他們心虛地朝著胖夫人的方向看了看,卻見胖夫人一臉震驚地看著趙箬,身上那囂張的氣焰就像被人澆了一桶冷水似的,隻剩下了一絲的氣。

“郡……郡……郡主?”那胖夫人臉色發白地看著趙箬,兩條腿膀子在拚命地打著顫,那皺巴巴的包子臉上寫滿了懼意與苦澀,那雙細長的眼睛變成了一條縫,連那渾圓的鼻孔都不像之前那麽大了。

劉嬤嬤在一旁補充道,“沒錯,這位就是丞相府女管仲,楚朝現如今唯一的一位郡主,趙寅趙丞相之女——趙箬!”

這話一出,那胖夫人直接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一旁的丫鬟家丁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鞭子,急著去將那已經被嚇癱了的肥肉扶起。

趙箬冷笑了一聲,對著一旁已經看呆了的胭脂店鋪的老板說道,“出去找個大夫來,來幫這位尊貴的夫人瞧瞧病,瞧她那弱不禁風的樣子,是應該好好調理調理了。”

那胭脂鋪老板先是愣了愣,而後飛快地點著頭,往店門外跑去,攔在門口的那些家丁們,沒有一個敢攔著他的。

不一會兒,大夫便背著藥箱急匆匆地跑來了,那個曾經那這馬鞭對趙箬指手畫腳的家丁現如今像是換了一張麵孔,在一旁又是給趙箬端茶遞水,那臉上哪有半點凶神惡煞的模樣,恨不得笑出一朵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