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人都一樣
張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細細回味著鮑勃剛才對他說的話，再聯想到之前跟總部接觸的那些高層人物的一言一行，心裏總算明白整件事情的大概了。
其實飛馬集團總部也有製造部門，他們生產的產品跟中國區分公司做的產品是一模一樣的。如果一直維持著中國區分公司業務的快速增長，在集團銷售總量沒有大幅度增長的前提下，集團必然要縮小在總部的製造部門的規模、削減他們自己的預算，這種情況實際就是總部跟分公司的政治角力。身在總部的那些高層們，其實每個人的利益和考慮問題的角度是不一致的：激進派傾向於在中國區分公司繼續投資來獲得經濟利益的最大化；而保守派則更傾向於在總部內部投資，來維持總部員工的工作量和福利。當總部某些人物扮演著既是裁判員又是運動員的雙重角色的時候，有些對分公司不公平的判定就很容易理解了。
大背景下，與歐洲國家不景氣的經濟相比，中國欣欣向榮的經濟發展趨勢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張帆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到國外去出差。張帆覺得歐洲的一些老牌國家他們的經濟發展幾乎處於停止狀態，幾年前去的時候是那樣、幾年後再去的時候也是那樣：狹小的街道、稀稀疏疏的行人、懶洋洋的員工、慢悠悠的工作節奏，年複一年沒有一點點的變化。
而中國則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張帆所在的東部發達地區，日新月異的變化速度讓親眼目睹者驚訝不已。可能是短短的幾個月，再去一個相同的地方都不認識了。用了解中國的老外的話來說：整個中國都處於工地狀態。很多來中國工作過的老外都不想再離開這裏了，他們喜歡上中國的快速變化與機會、喜歡上中國的生機勃勃與希望、喜歡上中國與時代的完美接軌與包容。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不應該狂妄自大，但是我們也不應該妄自菲薄，當今中國所取得的成就讓世界為之震驚。
但是，很多沒有到過中國的老外並不了解中國，他們依然固守著自己的那些頑固的意識，覺得中國還處在一個非常貧窮、落後的狀態。有一次張帆在歐洲出差的時候，某個老外聽說他是從中國來的，甚至很好奇地問他：“你們家裏安裝電燈了嗎？你這麽流利的英語是不是教會的神父教的？”
張帆認識很多來自不同國家的朋友，跟他們密切接觸之後才發現，外國人跟中國人在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了解得越多，對問題看得越清楚，張帆非常反感某些“小資派”說與老外相比中國人“素質差”、“沒有教養”、“不文明”之類的說法。與其談素質問題，不如來談談資源問題：試想一下如果公交車的座位充裕，誰還會去搶座位？把一個特定的場景由中國人換成一個老外，互換一下身份和生活條件，他做來的行為可能是一樣的。“三文錢逼死英雄”這句話一點都沒錯，當一個人窮得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如果跟他談修養、文明或者高雅，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哪裏可以搶到飯吃來得更實際一些。這個道理到處都適用，不管他是老外還是中國人。中國正處在快速發展的黃金時期，如果很好很地把握好這個機遇，假以時日趕上、甚至是超過某些發達國家絕對不是癡人說夢。當國家經濟發展好了，資源充裕了，很多困擾著國人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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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覺得鮑勃的思路非常清晰：千萬不要讓總部找到任何借口來否定中國區分公司,要把可能出現的借口堵住。而產品質量問題是飛馬公司中國區分公司的軟肋，總部某些別有用心的高層管理人員經常利用這個來攻擊中國區分公司，然後借題發揮說中國這邊很難做出優質的產品：“便宜沒有好貨”，既然中國區的原材料成本這麽低廉，肯定沒有好的質量；而且低廉的價格還有可能是由於供應商偷工減料，或者是“血汗工廠”，或者是違法偷稅漏稅造成的。他們標榜自己是“文明世界”裏麵的“文明人”，不管是哪一個因素，哪一個都不能接受！
“叫醒裝睡的人是最困難的事情”，張帆深知道這個道理。如果他們不願意深度了解現實狀況，那麽跟他們講再多的道理也是沒有用的。這是總部跟分公司在利益上的博弈，而博弈的精髓是隻有利益、沒有道義可言。張帆覺得自己要快速行動，在對方沒有出招之前，自己要先想好招數，否則如果反應太慢就會處於被動、滿盤皆輸的狀態。想到這裏，張帆拿起內線電話：“小美，請幫我把王安王經理請到我辦公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