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連翊幹脆將她抱了起來。

林夢夢不肯屈服,在他懷裏扭個不停,他的臂實在太有力,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帶進了車裏。

“開車。”他命令一聲,及時將擋板升起,隔絕了前方的目光。

林夢夢著死地扭身子,要去拉門,要下車。裘連翊把她圈回來,她便用手去推他的胸,半點不配合。

“寶貝兒,乖。”他的唇湊過來,吐出暗啞的聲音。

林夢夢掙紮的動作突兀停止。他這一聲“寶貝兒”有如魔咒,徹底清除了她的怒氣,就那麽軟在他懷裏。

裘連翊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龐,為她把沾在臉上的發輕輕掃開,露出了那張粉嫩嫩的淚臉,因為吹過風的緣故,紅通通的,像一朵桃花。他的目光沉了沉,傾身下來,吻去她的眼淚。

林夢夢徹底愣了,此刻的裘連翊目光這般溫柔,吻她的動作特別緩,就像在進行一項至高無上的儀式。她有種被他捧在掌心裏嗬護的感覺,鬱結了一晚上的怨氣就這樣消失怠盡……

她主動去抱他的腰。他的腰身寬大結實,她勉勉強強才環過去,頭歪在他的胸口。

“裘連翊,不可以不理我,不可以不要我。”

“嗯。”裘連翊點頭,應得相當認真。

林夢夢體味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歸屬感,主動獻上了紅唇,原本的一場糾結最終以幹柴烈火之勢終結!

那晚,當林夢夢軟叭叭地從裘連翊懷裏醒來時,不斷地告誡自己:她並沒有愛上裘連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得裘連翊的信任、為了把他了解得更透徹而采取的策略,隻是為了32號計劃案!對,就是這樣的。

早上,管家看到手牽手走下來的裘連翊和林夢夢時,心裏早樂開了花:“小別勝新婚啊,果然如此!”

管家表現上一派正經,但這腹誹哪能逃過林夢夢的耳朵,她臉皮薄,通地紅了一張臉。腰上一緊,裘連翊改牽手為摟她,他這一摟,兩人貼在一起,磨啊擦啊的,讓林夢夢無端想起前幾日自己有意寫錯的那個字——擼。

呃!太*了!

“在想什麽?”耳側,傳來低沉的聲音,伴了火熱的氣息。

林夢夢立時被燒得有些昏頭昏腦,也不思考便回答:“擼啊。”

“……”

“……”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字眼,忙澄清:“我說的不是你們男人去擼*的擼……而是有個遊戲叫擼啊擼,很有意思……”

“……”

“……”

“少夫人的爽直開放還真是……有些受不住啊。”管家的心聲跳了進來,林夢夢看到一室的女傭人都紅了臉。

“呃……”

她咬唇閉眼扭開了臉,該死的舌頭!

“以你的熱情,我不用去擼。”

“……”

林夢夢被狠嗆了幾下,管家和傭人們的腹誹更加熱烈,唯獨裘連翊本人,一派淡然,仿佛剛剛說的是一件很正經的事。

“我去玩遊戲去了!”林夢夢覺得再呆下去,自己一定會被羞死的,忙找了個借口扭身要掙脫他逃跑。裘連翊的臂卻並沒有鬆,唇慢慢滑到她耳側:“我和你一起去,突然想你幫我擼……”

“……”

裘家一向準時的早餐被足足推遲了兩個小時。

林夢夢坐在餐桌前,感覺兩隻手早已廢掉,哪裏還拾得起筷子來。而對麵的裘連翊,吃相優雅,動作高貴,麵色溫潤,印堂舒展……一看就是被伺候舒服了。

兩個小時的血淚史啊,林夢夢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淚,幹脆伸手去拿麵包吃。幸好早餐還可以拿著吃……

隻是,到了嘴邊,她怎麽也送不進去。麵包上塗了白色的奶油,怎麽看都像滿手抓了白糊糊的……

林夢夢訕訕地放下了麵包。

她隻能舉著勺子去吃稀飯。

“剛剛老板和少夫人上樓呆了那麽久,不會真去擼了吧,嗬嗬嗬嗬……說實話,這稀飯這麽白,跟男人那東西還真是一模一樣!”

噗!

林夢夢把滿嘴的稀飯噴了出來,不敢置信地去看對麵的傭人。那名傭人是她欽點的,32歲,有過婚史的女人……

傭人愣愣地回看著林夢夢,不知道她為什麽用這樣的眼光看自己。她明明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啊。

“少夫人,怎麽了?”方管家迎了過來,問。

林夢夢艱難地推了推手:“那個……我隻是突然想到,這名傭人做事挺用心的,你把她調到清潔部去吧。”估計以後看到她就會想到她今天的腹誹,林夢夢不想食不下厭,活活把自己餓死。

因為林夢夢這一噴,一桌的早餐作了廢,兩人都沒吃飽。裘連翊至少比她好,還吃了一點,她連唯一一口稀飯都噴了出來。餐廳給她留下了陰影,林夢夢堅決不要方管家再去準備早餐,捧著個餓得咣咣叫的肚子隨裘連翊走了出來。

她向來經不得餓,加之昨晚的一翻折騰和上午兩個小時的勞作,林夢夢覺得骨頭都在發軟。看著麵前走得那般瀟灑的男人,狠得牙根咬了又咬:黃世仁啊黃世仁,肯定覺得她吃得多,所以才變著法兒讓她吃不下去的!血淚史啊,血淚史,紅果果的血淚史!

裘連翊上車後並沒有馬上命令司機發動,而是仰在車子裏沒動。他出門至少會帶一名保鏢,這會兒,無影無蹤的。

林夢夢餓得慌,哪有心情管這些,默默地壓著自己的小胃,想到要等到中午才有吃的,那個絕望啊,簡直透頂了 。

“老板,您要的東西。”保鏢阿榮終於回來,遞了一個袋子進來。

裘連翊把袋子遞給了她:“多吃點。”

林夢夢在翻開袋子看到裏麵的油條和餅時,簡直熱淚盈眶,餓鬼投胎似地把東西往嘴裏塞。

裘連翊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林夢夢忙討好地舉起吃了一半掛著口水的油條:“您也來一根。”

“開車。”裘連翊直接避過,命令司機。

林夢夢忙收了回去,幾大口吃光。幸好他沒吃,否則自己就不夠吃了。

吃飽喝足,林夢夢不客氣地打起嗝來——

呃惡……呃惡……呃惡……

滿車裏噴著二手油條匆餅味兒。

林夢夢歉意十足地耷拉下腦袋,用力去按自己的胃。

一瓶水遞了過來,是裘連翊。

說實話,他還真是挺細心的,知道她沒吃飽,讓人去買早餐;明明嫌惡她的吃相,卻沒趕她下車;她打嗝也不批評,而是送上一瓶水來……

林夢夢默默地喝完水,小小地感動了一會兒。胃平靜下來後,腦子恢複了正常,又想起了自己的血淚史!

“裘連翊,別想我感謝你!你給我東西吃就是想我拚命給你擼那玩意兒,我不上當。”

裘連翊傾身過來,在她發頂摸了摸:“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坦白說,的確很舒服,以後每次的*就是這個……”

呃……

太惡劣了!

更惡劣的是,自己為什麽要提醒他啊。

林夢夢覺得自己的血淚史簡直沒法兒寫了,有誰能比她更悲慘?

在把這些情節寫進小說時,林夢夢絕對是含著淚花的,耳邊甚至還響起了悲鳴的歌聲:“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兩三歲上啊,沒有娘……”

太悲了!

氣人的是,她發完後,粉絲們馬上評論留言,竟然有幾個在狂吼:“虐我吧,虐我吧,求男神,求虐!”

呃……

林夢夢抹了把冷汗,選擇果斷關閉頁麵。

這群粉絲,饑人不知飽人的辛酸,還不如跟癡人說癡聊會兒天呢。

林夢夢果斷點開QQ頁麵,發了數個抖動窗口過去。

片刻,癡人說癡有了回複。她發的是一句歌詞: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兩三歲上啊,沒有娘。

好像剛剛把這詞寫進小說了。林夢夢唱了兩遍,感覺沒問題啊?她發了一條特別提醒過去:“《小白菜和黃世仁》的選段,沒錯啊。”

半晌,那邊回了條語音留言,標準的北方口音:“小白菜和黃世仁,你腦袋給秋斂異虐壞了吧。”

呃……

林夢夢爬上百度認真地查了一回,這才搞清楚:北風吹和沒有娘根本就是兩首歌裏的歌詞——讓她給唱串了……

至於《小白菜和黃世仁》,嗬嗬,裘連翊早就提醒她沒這號戲了。

為什麽她會覺得小白菜和黃世仁是認識的呢?林夢夢用一下午時間思考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結論:這兩個人就是她和裘連翊的真實寫照啊啊啊啊。

這兩個人名再次讓林夢夢想起了早上擼的那兩個小時,在紙上奮筆疾書,用全部的憤怒寫下了幾個大字:打倒地主老財、無良惡霸黃世仁!然後畫了一幅畫在上麵。

畫裏,黃世仁的腦袋被卡在鍘刀裏頭,小白菜拍掌大笑!

嗬嗬哈哈,解氣地說,有木有?

“咦,黃世仁怎麽像老板?”

“切!我畫的就是……是你!”林夢夢的得意一時收住,在看到高姆時立刻變了臉,伸手捂住了畫,“不準看,謊話精!”

“你給不給?”

“不給!”

“不給我就喊,快來看啊,她把裘老板畫到大刀下麵去了!”

……

“怎麽解釋?”裘連翊將畫點在林夢夢麵前,開口問,聲音特別地沉,特別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