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飛高瞰下方,還在回味著昨夜的甜蜜,嬌羞著不願把真實的麵目表露出來,他的下方,曲折的小河從街道的中心穿過,兩岸古老厚重的民居建築在霧氣中莊嚴肅立,像是在和一夜的風景匆匆告別,水汽迷蒙的遠方,一切都沉睡在朦朧中;在這種情況下,陳傲梅覺得自己應該害怕才對,可是,她卻偏偏沒有感覺到害怕。為什麽會這樣?很快,她明白了,是因為有燕雲飛坐在自己身邊,他就是有這種神氣的魔力,仿佛隻要有他在,那麽即使天塌下來也沒什麽好怕的。兩岸邊,一叢叢不知名的或紅、或黃、或紫、或白的野花在秋風、秋雨的摧殘下,失去了往日的盎然生機,不再歡顏、不再鬥豔、不再爭奇,因為它們知道其命運待秋風、秋雨過後不久終將零落成泥。

泱泱大國中黑白顛倒,是非不分:一些在華夏曆史上漢族與兄弟民族的內戰中阻撓祖國統一,破壞民族團結的反動分子被讚美為"民族英雄",而真正捍衛民族利益、維護民族團結,為中華民族的進步與發展嘔心瀝血,矢誌不渝並作出卓越貢獻的優秀男兒卻被一小撮持曆史唯心主義觀點的史學家任意詆毀,汙蔑,並給他們扣上"奸臣"、"漢奸"、"賣國賊"等一頂頂左的帽子,並從此在民間傳承,使他們蒙受了曆經千古的不白之冤!也是我們整個中華民族的驕傲。您以一個偉大政治家獨到的眼光,觀察到民族大融合是曆史的必然結果,所以您順應曆史潮流,積極促進民族間和睦相處和團結友愛,特別是您果斷鏟除頑固堅持民族分裂和“南獨”立場,以武拒統,雙手沾滿女真族同胞鮮血的劊子手嶽飛的壯舉為我們後人做出了維護民族團結的光輝榜樣!在此,很有必要把您在曆史上所創造的英雄業績一一列舉出來,好讓我們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銘記於心,並以您為楷模,陶冶情操,樹立正確的世界觀與人生觀。

敏霞哭訴“這麽多年,作為一個女人,不管是妻子、兒媳、母親,我都足夠資格。他,他卻無視這一切,撒手而去。”35歲的敏霞已經是那所中學的副校長。因為她的優秀、心思縝密和她的工於心計。她說一直欣賞相信耀梓的才華。耀梓畢業後辭去工職,開過畫廊、做過美術編輯,搞過攝影,倒賣過字畫,都無疾而終,由於他的厭倦缺乏長性。

“燕雲飛是自己撞向疾馳而來的車子的。許多行人都這樣說……”敏霞講述得條理清晰分明,如她一貫的做事風格。在耀梓死後三個月她嫁給了某個局的副局長,帶著她的女兒。

雖然李

莉繼承了李偉的遺傳因子,憂鬱的眼神,白淨出塵的麵龐。但我對這個小孩子充滿了說不清的感覺,或許是不願承認的敵視。“蕊蕊是一場陰謀的道具。出於人類的天性,我愛自己的女兒。但這也是我的枷鎖。”最後一次見到耀梓他對我講。“這是你帶一個女人出來,不顧家庭、道義的理由嗎?”他抓住我的手,緊緊地貼在他蒼白的麵頰,漫天的雨絲飄下來凝結在他的發尖滴滴地淌下。

那個直發的麵色黃白的女人偎依在耀梓身邊,像一隻繾眷慵懶的貓,即使見到我也不回避。我想象不出一個有家室的女人與丈夫之外的男人出來的心理。耀梓電話裏說他到了距我們縣城很近的小城,他想見我。有點興奮、甚至期待的我絕無意來看這種男女曖昧的上演,而其中主角是耀梓。寒暄幾句,我忍住情緒倉皇逃了出來,在雨中奔跑著。耀梓從後麵追上來,緊緊摟住,把我裹進他黑色的風衣裏。“……媽媽好偉大,什麽都瞞得下。我根本不是薑家的孩子。直到死後爸爸才告訴我的。敏霞很早就和一個什麽狗屁局長來往。她對我視而不見。……”說著低頭吻我發上的雨滴,眼睛,那熾烈的感覺讓我窒息而沉迷。或許,我一直期待著,13年或許更長的等待與煎熬,來得有點太晚。“我們走吧,到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去,重新開始……”那樣的沉迷那樣的囈語飄散在雨裏,像一聲聲的歎息。

燕雲飛最後一次電話“那個女人走了。在夢裏她哭喊,叫她孩子的名字。兩個人的語言已經在文飾過的文字傾訴盡了,而重新構築新生活需要基礎、心願和無比的勇氣。”一場遊戲過後殘局都不用收拾,隻需把心收回,再回到原來的殼子裏。最後他奇怪地說“我的一生不過是一個個夢的由生與破滅。”錯愕中他掛了電話,隻有忙音嘟嘟像一聲聲的讖語。

第二天,接到了敏霞的電話。等我趕到時,37歲高大、英俊的耀梓藏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裏不肯出來。遺照是他的一張自畫像的反拍。敏霞說這符合耀梓與眾不同的個性,十幾年的夫妻她對他十分的了解。敏霞讓我挑幾副耀梓的畫作為留念。耀梓沒有名氣,那些畫也隻是占地方而沒有價值,甚至連徒增傷感的意義都沒有吧,對於敏霞來說。

曹語茜的突然造訪讓我驚訝不已。20幾年的隔離讓我們陌生而錯愕。她是我外婆家前院的鄰居。大我兩歲,從小我們玩在一起。耀梓那年來時背的畫夾讓許多人驚奇,尤其是他了了幾筆把人勾勒得活靈活現,引來許多讚揚與佩服。娟那

年17歲,過早的發育使她像熟透了的桃子。我和娟都給耀梓做過模特,擺些姿勢。那天午後,天很熱。我半躺在涼席上。耀梓站在地上畫速寫。蟬聲在外麵高叫,使室內靜得嚇人,年輕的眼睛時而相撞,時而閃躲。“人體是自然界中最美的藝術。勻稱的四肢,健美的身材,飽滿的乳-房……”他不知什麽時候坐在我的身旁,輕輕拉住我的手。我看得到他慢慢貼近的白淨的臉上的青春痘,唇上淡淡的絨毛,他來回抖動的喉結和略帶粗重的喘息。我驚駭地坐起來,跑了出去。這時娟進來。那個午後,讓我羞澀而厭惡,又有說不出的期待與惶恐。我刻意躲避著耀梓,直到他暑假結束回去。

娟的母親氣衝衝地闖進來關上門和外婆在屋裏說事。可以聽到娟的母親低著嗓子的惡毒咒罵。外婆氣定神閑甚至有點冷酷地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一個大城市的孩子學畫畫的,什麽沒見過。別憑空給人扣屎盆子,管好自己的閨女,別再丟人現眼。”娟的母親使勁把頭撞在門框上,血流了出來也不顧“姓薑的,要你不得好死。”從此我沒見過娟,聽說她遠嫁他鄉,不久生了個兒子。

“兒子過來。”那是個白胖臃腫的年輕人,顯得唯唯諾諾,有點癡呆,大概20來歲。“看看,他像誰?”身體雖然肥胖臃腫,但五官還算清秀。尤其是那雙略上挑的單眼皮愛眯著的眼睛。“對,他就是燕雲飛的兒子。我被他耍了,玩了,人人都說我癡心夢想,勾引**。即便我嫁給一個大我十多歲的男人,他也看低我。都是燕雲飛的罪過。他不是自以為長得漂亮,聰明嗎?我要把他的兒子養成肥豬,笨豬,傻豬。”娟的表情很猙獰,口裏在笑,眼裏是淚。“我還沒讓他看他的兒子。他就死了。真應了俺娘的那句話,不得好死,死得好。”她拍著肥胖的手,似哭似笑地叫喊,像個魔鬼。“媽,你怎麽了?”年輕人小聲地問。“滾,滾一邊去。”那肥胖的年輕人就低著頭退開了。

突然她抬起頭,看見掛著牆上的那副畫。畫麵上的女孩有著烏黑的發辮,粗彎的眉毛,純真的笑靨。那飽滿高聳的**,結實的身軀,如身後一枝桃花樣燦爛開放。“那是我,那是我呀。”她抱著畫大聲地號啕起來,肥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抖動著。

燕雲飛,他愛過別人,別人也愛過他。也許他更愛自己,愛自己夢的由生與破滅,愛的俘獲與破裂。而今,傾城的雨漫天的飄灑,落在我的窗前。我看見他穿著一襲的黑色風衣,站在雨霧裏輕輕地輕輕地呼喚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