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三度輪回
當命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下之時，是什麽感受？
是那種……你逃也逃不脫，走也走不掉。
止息終於再一次發現命運，就那麽**裸的擺在了她麵前，她也許曾有過希望永遠也不要想起任何事情的時候，但是當這一切全都完完整整的回憶在了她的心中，她所有僅剩下的情感，就隻是感激了。
謝謝……感謝，我終於恢複了記憶。
“我本以為，對於你而言，還是沒有那些事來得好。”白煙靜靜地坐在樓梯上，慕止息的腳旁。她潔白的裙子垂落在地，跟慕止息金色的裙子交疊在一起，產生了一種層次錯亂的美感。
“原來是。”慕止息毫不猶豫的回答她。不是白煙不了解自己，的確，白煙最了解的，應該還是曾經跟她一起生活在核的那個止息。那個時候，白煙看盡了她許多的懦弱、膽小、單純與脆弱。如果說讓那個時候的止息提前知道會發生這些事的話……她應該也是會選擇不聽、不看，權當不知道的。
她沒準真的會覺得失憶了比較好。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個被姐姐們寵壞的、不知世事、無心也無情的止息了。
慕止息低下頭去，她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覺得她自己最終會落到如此下場，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如果能做得更好一些的話，如果很多時候不作出那樣錯誤的抉擇的話，一切興許會真的不一樣。
作為止息，她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了。雖說恢複了全部的記憶，她也依舊在這整片陰謀中占據，並了解著非常小的一角。可以說吧，她慕止息就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
她已經清楚了這是一個很大的布局，隱藏在其中的內容肯定還有很多。隻是她不知道。就算如此，她也已經快被玩兒死好幾個輪回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麽能原諒！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手裏輕輕地摸著白煙頭頂的毛。過了一陣兒她的手突然被猛地一下打開。“啪”地一聲把慕止息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看到麵前不遠處坐著的白煙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瀾染，那人站起身來，麵對著她整了整袖腳，神色凝定又不出聲。
止息笑著拍了拍附近的位置：“來，坐下來我們好好說話，又不是欠了你的，幹嗎總是這副樣子對我啊。”
瀾染低下頭，走到她附近，卻沒有坐：“你打算怎麽辦？”
“你也看到了，你本身就是輪回的象征。八大主係世界儲存了你大部分的力量，最初你剛剛醒來的時候，就是通過了不斷的輪回來找回力量，從而恢複記憶。”瀾染盯著她說；“如今，你最好的方法是繼續輪回第三次，從而找回你全部的力量。”
“我當然要輪回第三次。”慕止息說道：“找回力量後，我還要跟他們算一次總賬。不過在此之前，我可能要把一些東西還了……”
她還沒說瀾染就知道她要說什麽：“都說了讓你別和那些人再扯上關係了！他們怎麽樣是他們的事，你還想他們做什麽！”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呀。”慕止息笑了笑：“是我欠了人家的債必須要還的。很多事情不是你說……”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哎，你不懂，你還不懂人類的這些情感呢。”
瀾染腦袋頂一下頭發蓬**來，他炸毛了一般：“誰說我不懂！”
“你是不懂嘛。”止息疑惑道：“你也沒去過現實世界，沒和那些人過多的接觸過，你怎麽會懂呀。”
她這次回來後脾氣都好了不少。以前瀾染也是這樣的性子，總是跟她嗆聲，止息氣急了就把他關到固有空間裏麵去，隔了好久才放出來。每次這樣之後瀾染總會好一陣兒，然後又開始。脾氣總是改不了，氣的止息總是在口頭上說要把他格式化回爐重造。
瀾染的袖子都在抖，他頓了好一陣兒，說：“你帶回空間的那個還不夠嗎？”
慕止息知道他在說不夜。
不夜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在靈魂中養著的。類似於身縛靈，此時她恢複了全部的記憶，不夜估計也能看到她是誰，她的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了。
有關不夜的事，慕止息知道他現在還不出來定是還沒有想好，要麽就是有著自己的想法。不夜的主見很強，慕止息打算把他的事情再推推，到了某個節點……一定會有個定論的。
“他的事是他的事。”慕止息說：“你別那麽……”
“那是你的事！”瀾染一臉煩悶地打斷她：“你的事還跟我沒關係嗎？”
慕止息沒說話。
想了想，她明白說什麽瀾染會覺得安心了：“你該不會是以為，我要把他們一個個都變成身縛靈帶回來吧？”
瀾染瞥了她一眼，神色似乎平靜了點：“難道不是嗎？”
“怎麽會啊！”慕止息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們有他們的生活，我不可能讓他們陪著我的。”
“有些事，一定要做個了斷。我現在再不會跟霍擎那次一樣了。做出自己辦不到的承諾隻會毀了一個人。他們不是我的寵物，也不是……我的戀人。”
“我的親人、我的姐妹還沒有找回，我自己也可能一去不回。我不會……愛上什麽人。或者留在什麽人身邊的。”
聽到這句話，瀾染的神色一下靜了下來。
“你不怨她們嗎？”沉默過後，瀾染說。
慕止息知道他說的是誰：“如果以前的話，或許會怨的吧。就算是我死之前的那一刻，說實在的我也還是在怨。我恨她們，為什麽會拋棄我，會殺我。”
“可是現在，經曆了兩度輪回的我，突然就不怨了。”止息說，手托著下巴，想著，輕聲細語，就好像一個在回憶美好過往的少女一般：“她們陪伴了我幾十萬年……保護了我那麽久。我真的、一直為……能擁有她們的愛而感到無比的榮幸。”
“所以，即便是她們真的有一天……就像現在這樣，拋棄了我，或者她們覺得累了，不想再照顧我了。我也不會覺得遺憾……如果是為了生存，而不得不殺了我的話，我也……不怨她們。”
“我想要去找她們。”慕止息閉了閉眼，又睜開：“我非常想她們……我想，再一次見到她們。”
“我想知道她們怎麽樣了。”
瀾染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然後，突然伸出一隻袖子到她的眼前：“我不會讓她們傷害你的。”
慕止息自覺的拽著袖子站起了身體。
“沒事。如果真有那麽一天的話，”她笑著閉上了眼，說：“你也別為我難過。”
“一旦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落下來的時候，就是我的終結了。”
……
二度輪回結束。
三度輪回——開啟！
在無數個平行世界、輪回世界、空間漩渦交錯縱橫中，靜靜地躺著一個人。
那周身閃閃爍爍的燦烈光芒，令人即便是在一片無盡黑暗裏，也能看的十分真切。仿佛那就是唯一的光芒。
黑發黑眸的少女閉著眼睛躺在一片虛空中，旁邊不遠處時時傳來空間震動、碰撞與碎裂的聲音，每一次的波動都能夠造成一次小型的宇宙撕裂。
可是她渾然不覺。毫無知覺的身體就飄**在漆黑茫然的虛空中。四周時不時傳來空間裂縫的閃電一般的光芒，短暫的劈啪一下照亮四周，又映射上少女的容顏。
青渺渺的衣衫浮空，散開。在這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存活下來的宇宙最危險之地，唯有她一個人，似乎也會這樣久遠的，亙古的飄**下去。也沒準過不了多時，一個空間震就將她卷入其中屍骨無存。
……
黑色的囚牢之中，各種繡著斑駁紋路的粗重鐵鏈，重重包裹著身處其間的一個女孩兒。她長的帶卷兒的發梢兒垂地，帶著藍紫的色彩。雙手雙腳都被巨蟒一樣的鐵鏈捆縛，手掌吊在空中，頭部低垂，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
可是當有人進入地牢的時候，她又一下抬起了頭，就好像之前的頹喪一下消失不見，或是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我來看你了，高興嗎？”那人笑著抬起她的下巴，伸出手去輕輕摩挲，好像賞玩世間最美麗的工藝品一樣。
“如果你能長得再好看點，我會比較高興。”少女抬起眼來似笑非笑地瞥了男人一眼，眼裏都帶著那抹有毒的光。
男人的手勁兒加大：“還這麽倔呢？就不想知道你被我關在這裏的期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也跟我無關了。”她扭過頭去，硬生生將自己的臉從那人的手掌中脫了出來，帶著近乎能脫掉一層皮的力度。
兩人僵持中還是男人率先退了步。他難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一下站直，對著冷眼笑著斜覷他的少女說道：“你不知道吧，你最在意的那個姐妹，被你們自己人合夥殺了。”
女孩兒的身體頓時一僵。
下一秒她猛地抬起頭來雙眼直視著男子：“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什麽你還沒聽清麽。”那人好似終於解氣了一般，唇邊浮上一絲嗜血的笑意：“說起來你該感謝我，是我協助她們把她逼到最後一步的……”
“嘩啦——”下一刻，渾身上下綁縛著足足十幾條鑲了咒文的碗口粗鐵鏈，按理說普通人壓都要壓死了的少女，猛地衝出了原地，直接到了男子的麵前，動作迅捷地就像那些鎖鏈根本不存在一樣。
她的手緊緊地抓在男子的領口：“溯擇，我告訴你，若是止息她出了什麽事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好啊，來吧！”男子似乎十分愉悅的樣子，張開手，好像要將眼前人攏到自己的懷抱裏一樣：“能讓著名冷血詭譎的叛央不放過，真是我的榮幸。你來吧。”
叛央這時候拉緊他的手卻漸漸鬆開了。在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那人卻一下拉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扯住，不許她回去。
一身暗紅如血色的男人低頭湊近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就算你願意放過我，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叛央，你知道的，我……”
叛央一把推開他，那人在她身後哈哈大笑道：“因為我有病啊！哈哈，你知道的叛央，我就是有病啊！不是嗎？在你的眼裏……”
黑暗的牢房中，傳出來男子張狂而又肆意的笑聲，令人聽了，卻有另一種感覺。
－－－－－－題外話－－－－－－
開啟三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