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恩仇怨(五)

這個人類的行動無疑是很成功的,小土確實就習慣了他的存在。

——更甚至,她還學會了人類的占有欲。

小土不知道她對於那個人類存有的感情是什麽,她隻是覺得,一個人過了那麽久,偶爾能有一個人這樣堅定的說要陪著自己那種感覺也是挺好的。

於是由一開始的無所謂,到了後來,就漸漸的在意。

——甚至她從來沒有想過,因為意外失去了記憶的她竟然會被那個人類所喚醒。

更奇異的是,她那時候感覺還不錯。

不過不管他感覺如何,在打破世界壁壘的過程中發生意外而失去了記憶,這對於性格中有著強勢一麵的她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於是她在那個世界結束後就進行了一番調查。

在做任務的過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對於空間道法的認識也就越發深刻,靈魂的力量也隨之增加,直到現在為了避開朝雨便分出了一部分靈魂進行調查,才恍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達了破碎虛空的程度。

她不自覺就想起了那個讓她進行任務的男人。

現在回憶起來,竟是完全想不起來那人的臉究竟長了什麽模樣,就隻記得,是極好看的。

因為將靈魂分出去了一部分,結果在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原本就有些虛弱,再加上一進來還沒有什麽準備,先是這具身體因為被恩人威脅而有些脫力,再緊接著就被下了毒。

小土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人類總是能發明出這樣奇奇怪怪的東西,雖然她自己對這類東西很是好奇並且也有些研究,不過當他被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那感覺就不怎麽美妙了。

那叫做“相思”的藥著實也有幾分奇怪,感覺起來好像與靈魂竟有幾分聯係——這是小土經曆了這麽多世界第一次見過的能作用於靈魂的純人類藥物。

也是因為關係到了靈魂,小土在確定了展江河其人對自己完全無害之後就放任自己的神魂進入空間整個兒沉浸在了研究之中。

陷入研究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入神,一入神就連時間的流逝也意識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小土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朝雨在小土停下動作的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了她眼前,笑盈盈道:“可是研究出什麽結果了?”

小土手上正在進行最後的試驗,聞言便頭也不抬的道:“已經了解到了他的配方還有解藥,現在在進行最後的試驗。”

她話音剛落,手中的滴管就將最後一滴淺黃色的**滴入了試管中,隻一個瞬間,一股濃鬱的,馥雅的香氣忽然就在空間中蔓延開來。

朝雨驚訝的“啊”了一聲,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作為一個並沒有實體的器靈竟然也能嗅到這個味道。

她下意識的問道:“這是……?”

小土挑了挑眉毛,拿起試管中最終成型紅色**輕輕晃了晃,口中回道:“這就是這個世界裏將我進入的身體和任務對象盡數控製住的東西。”

——其實準確來說還差了最後一味藥做藥引子,就是隨處可見的,十分普遍的蘭花香。

朝雨神情不由自主帶了幾分驚歎。

“人類果真是大千世界中最不可預測的一種生物。”

小土便笑了笑。

“誰說不是呢。”

她頓了頓,才想起了什麽似的,恍然問道:“過去多長時間了?”

朝雨眨了眨眼睛:“主人如果是問外麵的時間的話,其實並不久,不過是兩天一夜而已。”

小土眼睛眯了眯,將手中的試管抬手便扔開了。

“啊,雖然確實不是很久,不過也差不多該出去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所處的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房間裏的擺設看起來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隻是稍微一想便能知道,他極有可能現在躺在展江河的房間裏的。

意識到這一,她就更加詫異了。

洛如墨和展江河第一次見麵原本就隻是一個陰謀,她可不覺得一個能在三十歲的年紀就手握重權的大將軍會見這一都意識不到。

所以說,明知道是陰謀卻仍舊表現的如此親近。

嘖,可別告訴她展江河是真對洛如墨一見鍾情了。

她臉上露出了一個頗有些嘲諷的笑意,落在了剛推門而進的展江河眼中,讓他眼神不自覺就閃了閃。

不過他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將手中的粥放在了桌子上便輕輕笑道:“我正想著,要是你還不醒來,我就該帶著你去找一找傳說中的神醫了。”

他那天之後也是找過好幾個大夫看的,每個大夫看了都說是人什麽毛病都沒有,隻是單純的睡著了,然而為什麽睡著了怎麽也弄不醒,這些大夫們十分默契的表示:在下才疏學淺,這種病症聞所未聞巴拉巴拉……

展江河著實不耐聽他們說什麽廢話,索性洛如墨的身體外表看起來真的是一異樣都沒有,也讓姑且放下了幾分擔憂。

小土瞧著他自然而然的樣子,心中莫名的微微有些不舒服。

不過隻一瞬間,她便垂了垂眸子,低聲道:“勞煩將軍了,我並沒有什麽大礙。”

展江河見她穿著一身白色中衣,坐在床邊眉眼低垂的模樣,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心情有些愉悅。

他想了想,轉身坐在了桌子前,笑道:

“唔,你睡了足足兩天一夜,一直沒有吃東西,想必也是餓了,這粥煮的很爛。吃著正是合適。”

小土抬眼,展江河手邊正是他剛剛端進來的碗。

她沉默了一下,扶著床站起來慢慢的走了過去,展江河隻靜靜的在原地看著她慢騰騰的動作,卻是什麽反應都沒有,等到小土艱難的走到桌子旁邊時,他才伸手將凳子往小土那邊挪了挪,讓她就近坐了下來。

碗裏是十分普通的白粥,看著確實比一般的粥煮的更爛一些,想是展江河特意吩咐過的。

想到這裏,小土朝展江河道了一聲謝,又問道:“將軍剛說我已經睡了兩天一夜?”

展江河了頭:“嗯,若不是大夫說你隻是睡著了,我都要懷疑趙王爺是不是故意的了。”

他這麽笑了一句,就讓小土心頭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