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信州護民軍軍民,經曆了入住信州以後最慘烈的也是唯一的一次生死攻擊,陳軍十餘萬部隊分從四麵對信州展開最猛烈的進攻。

陳軍將士久經征戰,兵員素質高出護民軍一線,但此刻的信州城有劉禦風的三個滿編一線師,有李方周先期派回來助守的一個師,兩個二線師,加上平野、陸城等城市集中過來的部隊也有六萬餘人人,最重要的是信州是護民軍的“老巢”城防堅固,各種火器準備充足,毫不誇張的說,火器的使用使一種不對等變成了另一種不對等,陳軍進攻一天,損失上萬,仍未能登上城牆一步。

陳濟民一邊調配攻城部署,一麵派出騎兵去看看後繼的糧食到哪裏了,因為按時間推算,第二批補給應該到了,騎兵報回一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轟得陳濟民是“外焦裏嫩”,嘴裏默默叨念:不可能……不可能,他哪裏來的這麽多部隊!

原來,騎兵帶回的消失是:第二批的補給包括五百多車的軍糧,已被護民軍燒個幹淨。

陳濟民沉默良久,他還是不能相信,這護民軍哪裏來的這麽多的部隊,三麵開戰,又有餘力燒我的糧食,他們的部隊又是怎麽從我們大軍中鑽過去的,難道他們會飛?

陳濟民自問了很多無解的問題,心情隨即平靜下來,對傳令兵緩緩道:“傳令下去,給各麵攻城將領,告訴他們要死就死在攻城陣前。莫要死在我的帳外!”

陳濟民將令傳下,陳軍發起了比瘋狂還瘋狂的進攻,發起的攻勢如海潮一般。一波緊跟一波,起初,還能利用雲梯和登城車,戰到最後,似乎踩著同伴的屍體就能夠到牆頂,信州護民軍所有的可戰之兵全部登城助戰,傷亡同等慘烈。鮮血將信州城下千步的地域盡數染紅。

護民軍中團級指揮員犧牲八人,餘者也盡數帶傷,第十師師長丁開陣亡。總指揮劉禦風負箭傷,大軍暫由劉雲指揮,全軍上下齊心,浴血奮戰。使陳軍未能前進一步。

陳濟民親臨前陣。望著遠處城牆一線雙方的殊死搏殺,陳軍攻的勇猛,護民軍反抗的頑強,他想不到一向攻無不克的陳國精兵竟奈何不得一個尚未成氣候的護民軍,假以時日,誰還能是護民軍的對手。

陳濟民有些迷離的目光逐漸凝聚,他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和一名護民軍後勤人員將一個負傷的戰士抬離城頭。正是沈施然,為何連她也倒向護民軍。

陳濟民不能欺騙自己。他之所以這麽快的選擇對付護民軍,很大的原因就是沈施然流露的對時傑的欽慕,那種即將失去的感覺讓陳濟民選擇了立時消滅護民軍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或許真的可以和時傑做成朋友,時傑是他在當今天下群雄中少數幾個看的起的人,但今後,兩人之間,隻能有一個人存活世上。

陳濟民凝視著沈施然,看她在槍林箭雨中穿梭,差點下令停止攻擊,他怕哪一個“不長眼”的士兵將箭射向他,他寧肯不要信州,也不想她受到傷害。

沈施然隻是在救助傷病,卻沒有拿起武器對抗**,可見她對**尚有故土之情,越是這樣,陳濟民越是灰心,他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讓沈施然重回身邊,就算有一天自己大業得成,卻失去了人生知己,少了一人喝彩,還有什麽意義。

陳濟民正在糾結時,一名信兵急急過來稟報:回大帥,餘晉方向,出現了大批護民軍騎兵,正向這邊增援,前鋒已過了榮城一線,向我們側後迂回,肅州方向,參與突襲我東路軍的那支護民軍也有回援跡象,正向肅州運動。

陳濟民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攻打信州的時機,東西兩路大軍的意外崩潰,讓此次的作戰完全失去勝算,“傳令下去,部隊停止攻城,即刻收縮集結。”

陳濟民下了軍令,臨走之際,又“狠”望了沈施然良久,心道:早晚有一天,你會明白你選擇時傑是錯誤的,時傑一定會被我擊敗。

想起時傑,陳濟民也不免奇怪,打了這麽久,怎麽一點時傑的消息都沒有,他不應該和沈施然在一起嗎?

此刻的時傑,正躺在望都城西南方,那處他們幾度藏身過的樹林中,而身邊眾人中有一個正是王則承。

時傑不但救出王則承和全部受傷被俘的特兵戰士,還將陳濟民的軍糧少了個幹淨。

當日,時傑命令特兵化成零星的小隊,分期分批的趕往良州,自己率了幾人最後一波出發。

幾人一路上避開大路,小心翼翼,躲避著陳軍偵查部隊的搜索,說實話,這種搜索隻是對付大批部隊的,對這種幾個人的防備密度,太稀疏了。

時傑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這裏,這裏是他們此前預定的匯合地,許多已經到了的特兵已在這裏集結了。

時傑一麵命人先期進城,打探消息,一麵靜等所有的戰士歸隊,三天後,所有派出的特兵全員歸隊,時傑清點人數,隻有三百一十八人,看著眼前這些兄弟,又想起良州陣亡的那些,鼻子一酸,幾乎掉下淚來,眾特兵見時傑如此,都知道他心中所想,個個沉默無言,樹林中陷於寂靜,隻有威風吹過枝頭樹葉發出的嘩嘩聲。

沉默良久,時傑平複心境,開口道:“同誌們,良州城現在有二十八名我們的兄弟,他們是上次作戰時受傷落於敵手,我們的兄弟可以戰死沙場,但絕不允許被人剝去自由當階下囚,我們此去是要救他們出來,或許我們還會有犧牲,你們怪我嗎?”

“生死跟隨時帥,救兄弟們出來”眾特兵紛紛舉拳立誓。

“好,下麵我宣布行動計劃。”這個計劃是時傑這幾天一直費力思索想出來的,是完全依照他所知的營救方法的延伸。

營救行動,尤其是深入敵後的這種,不管是否成功,最先考慮的是找好退路,否則,沒有成功之說,這一方麵,時傑是絕對的專家,製訂了三套計劃。

時傑將計劃詳細的講解,讓眾人都了然於心,隨即展開準備,時傑自己,則率了兩名親衛和那名同行的降將張讓,四人精心裝扮,完後一同趕奔良州,做最後一次確認,因為根據前期情報,王則承等人是被關押在了一處私人豪宅內。

午前時分,四人到了良州北門,守城的是陳、李混合的聯軍,對過往行人,盤查甚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進出城門的人也不多,四人也遇到同樣的嚴查,但有深知良州事宜的張讓在,對當地事情了解的很,四人又寸鐵未帶,隻有隨身的幾件舊衣服和幾個零錢,隻說到城裏投親,盤查完畢,放幾人進城。

街上的行人更少,一副衰敗的氣象,街邊、牆角,仍有清晰的戰爭痕跡,時傑一路走過,心情是起起伏伏。

四人轉過幾條街口,來到了情報中所說的囚禁特兵的那處豪宅,張讓道:“這處的主人叫江春山,平民暗地都叫他“江霸天”,是李澤源的妻弟,一貫貪財好色,常常強搶民女到這裏供他**樂,看上什麽東西,也必定強征到手,手下還養有一撥惡奴,打死打傷人的事成了家常便飯,實在是良州的禍害,受其禍害的民眾,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既然這樣,我們此回不但要救人,條件允許就順手把這個禍害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