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盡苦頭的溪風父母,在我向他們提親時,喜不自勝。這就是人類的醜陋,接下來還會更加的醜陋。漠然擦亮你的眼睛,用真心去看去感悟,我保證你絕不會失望。

漠然像往常一樣送些幹糧到破廟給溪風一家人充饑,剛拿出饅頭就被溪風父親打落在地。

“伯父您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漠然你真當我是傻子好愚弄嗎?”

“我不懂您什麽意思。”漠然欲撿起地上的饅頭,卻被溪風父親搶先一步踩在腳下碾扁。

“哼,不懂,那我就告訴你,從今往後你不要再來找我們家溪風。”

“為什麽?”漠然不解。

“因為你就是一個低賤的丫頭,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你,你早成了孤魂野鬼。”

“我還不是不懂,這和我見不見溪風有什麽關係。”

“關係可大了,我們溪風天生就是富貴命,若不是撿回你這個掃把星,我們家至於一敗塗地嗎。”溪風娘說著還推了一把漠然,漠然一時沒站穩,跌在了地上。

“告訴你我們家溪風十日後就要娶東頭張員外的女兒,你最好識相點快點消失在我們麵前。”

“我不相信,溪風不會這麽做的。”漠然從地上站起來。

“不會,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告訴你別以為你勾走他的魂,我們就沒辦法對付你,要知道說到底他還是我們的兒子。”

“那又怎樣,溪風他絕對絕對不會背叛我的。”漠然倔強的瞪著溪風爹娘,想逼她離開可以,除非溪風親口告訴她他要娶別的女子。

“背叛,你以為你是誰啊,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告訴你,溪風這個親娶定了,不信咱們走著瞧!”溪風爹一甩手,將那踩扁的饅頭踢到角落。

漠然手緊緊的握著,控製自己想殺人的,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破廟。

殘陽還帶著餘熱,大地像個烤箱,路邊的狗伸出舌頭不停的喘氣,溪風看著手中的三文錢,哀歎百無一用是書生。

漠然找到他時,他正坐在河邊扔石子。黑夜將最後一束霞光吞噬,明月一點一點的升高,漠然挨著他坐下。

“不回去嗎?”

“晚點吧!”溪風微笑著,即使在逆境他的笑容依舊溫暖人心。

“你在煩惱什麽?”漠然學著他的樣子往河裏扔石子,石子在水中央開出漣漪。

溪風向後仰倒睡躺在草地上,日月星辰升起降落,天地之大竟無他用武之地,真是可悲可歎,一直以為自己很優秀,可是一旦失去了爹娘的庇護,他什麽也不是。

“漠然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的家人都照顧不了,甚至還要你來救濟。”

“不會,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的,總有一天你會帶領你的家人走出困境。”

溪風苦笑,能有那一天嗎?漠然謝謝你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鼓勵我,或許我是該奮發圖強了,今年便是大考,我一定要高中狀元讓你和爹娘過上好生活。

見溪風不說話,漠然神情黯然:“溪風你會背叛我嗎?”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你會背叛我嗎?”

“你到底怎麽了?”溪風坐起身,看著身邊執著的人。

“沒什麽,隻是隨便問問。”漠然側頭回以微笑,轉看天穹,那裏的月牙正被黑雲遮蔽。

溪風送漠然回住所後,回到了破廟,他的爹娘正被一群人毆打。

拚命的的趕走了那群人後,他幫他們清洗傷口。

“風兒是爹沒用,害你也被連累。”溪風爹老淚縱橫。

“爹您不要這麽說,是孩兒沒用,才會讓您二老受此苦難。”溪風心疼的幫他爹冷敷臉傷。

“哎,這可怎麽辦啊,我們欠張家那麽多錢要是不還,遲早一天他們會要了我們的命。”

“不會的,殺人償命他們不敢亂來,爹您就放寬心吧!”溪風嘴上說著,心裏卻霾上了一層陰影。

“怎麽不會,兒子你娘我還沒活夠,還不想死啊!你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讓他們放我們一馬。”溪風娘哭喊著,幹脆坐在肮髒的地上邊哭邊揪頭發。

洛溪眼眶裏氤氳著水汽,他蹲下緊緊的抱住他娘:“娘,孩兒一定會想辦法,您別哭了,地上熱氣中,別中暑了。”

溪風爹將他們擁入臂彎,寂靜的夜啊隻聽見哭聲陣陣。漠然站在高處,看著廟裏的一切,心開始點點下沉。

在河邊,漠然聽著流水靜躺,太陽強烈的光源將河邊的樹木曬得沒了精神。腳步聲漸行漸進,漠然沒有回頭,她知道那個總給他溫暖的少年沒有來。

我看著陽光下她落寞的背影,心揪成了一團,漠然啊漠然,你的自信哪裏去了,不是說那個男人絕不會背叛你嗎,現在算什麽呢,不是同樣一句解釋也沒給嗎?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你想見的那個男人。”我冷言嘲諷著,可她始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的確,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什麽?”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精神失常。

“怎麽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嗎,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恨我?”

“不值得。”她回答得很幹脆,連思考的時間都省了。

不值得嗎,漠然你還真是將我王的尊嚴踐踏得一分不剩。

“漠然你知道跟我作對會有什麽下場嗎?”我迫起她的頭顱,讓她正視我的憤怒。

“死還是生不如死?”她問得風輕雲淡,仿佛這事一件多麽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低下頭,狠狠的吻著她冷漠冷血的唇,她怎麽可以為別的男人這麽漠視我,怎麽可以在我痛不欲生時和別的男人談笑風生。不要一次又一次考驗我的耐心,漠兒,我給你的痛不及你給我的萬分之一,可就算是這樣我依舊願意選擇原諒你,是什麽時候愛你愛到不能自己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會將你帶到這個世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去試探你的真心,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心。但是時光不能倒流,而我是那麽慶幸你的到來並且努力的活著、活著成為我的妻子,讓寂寞千年的我不再寂寞。

劇痛從心口傳來,看,你總是用你最冷酷的方法宣泄著你的不滿,到底是怎樣的恨讓你一次又一次向我下手,不知我紅色血液在你眼中流淌時,你的心會不會有一點點的在乎。

想推開我嗎,嗬嗬,可是我就算是死也不想再放開你的手呢,漠兒我們一起下地獄如何,畢竟那裏才是我們真正的家。

“漠然!”

一聲叫喚,讓你徹底的推開我,真是傷心最終還是被你無情的推開了,隻因為那個男人在叫你,用那麽惡心的聲音叫你,論傷痛,好像沒有人比我更深吧!

“漠然,為什麽?”溪風難以置信的望著漠然,他剛剛看到她在和那個打他的男子親吻?

漠然靜靜的回望溪風沒有解釋,手中的短劍還殘留著血的腥味。

“溪風,大家都在等你拜堂,快跟爹回去。”溪風爹焦急的趕來,看到受傷的冥王和手持凶器的漠然大駭。

漠然扔掉手中的短劍,徑直走向溪風:“我隻問一遍,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你這個殺人犯離我兒子遠點。”

“我帶你回家。”溪風想給她一個微笑,可他笑不出來,想牽她的手,卻被她擋開。

“溪風,你今天比任何時候都俊美,回到新娘子身邊去,不要負了我又負了她。”

“漠然……”

“風兒快跟爹走,等會官差來了就麻煩了。”

真是奇怪的孩子,明明他都拋下自己的新娘來了,你卻拒絕了他的真心。你到底在想什麽,是怕我死了會連累他,還是怕那些債務會阻礙他的前程,竟有些看不懂了。

“你是故意讓他看見的。”

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是,我是故意的,我要讓他看見你是怎樣的殘忍可怕,要他看見你潛在的殺戮,如果這樣他還能繼續愛你,我就留他一條性命。

“為什麽不跟他回去?”

“你會讓我回去嗎?”淩厲的眼神,犀利的質問,確實是妄談。

又是一劍,隻是這劍不是刺向我的,而是她自己,她跪倒在我身邊,望著我,眼神深邃而憂傷。

“這樣我就不欠你什麽了。”

我笑:“你這是何必?”

“不知道,隻是再也不想遇見你,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

不想遇見我,不想與我有任何瓜葛,漠兒你說得好輕鬆,這場戲你想演到什麽時候,又想報複我到什麽時候。

我呼喊著她的名字,久久沒有回聲,撫摸她漸漸冷卻的臉,兩種叫恨的情感在風中湧動。死了,多麽可怕的詞,原來她不是在演戲,原來她是真的忘記了一切,在雪花飛舞的世界十六天,十六天人間已是十六年。

忽而就記起月來的話,他說如果我不能得到她的真心,那她將不再屬於我;他說我不能靠近除了她以外的女人,不然我會後悔一輩子;他說她的命中除了我還有一位男子。

那麽我可不可以詛咒,用我冥王最尊貴的血最尊貴的靈魂詛咒,詛咒她永遠活不過十六歲,詛咒她生生世世遭人背叛得不到真愛,就算得到也不會長久。

漠兒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老天太無情,我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絕不能讓別人得到,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靈魂生生世世都隻能屬於我一個人,誰要阻攔我就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至死不休。

我抱著你準備帶你回冥界時,那個礙眼的的男人又折了回來,你猜他看到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麽,是笑,就像天上的太陽閃亮耀眼。

“把她還給我。”

多麽可笑,你明明是我的,他卻說把你還給她。

“把她還給我。”

我沒心情和他計較,但是他真的很礙眼,礙眼到我很想殺了他。

“滾!”真是奇跡,我不是直接殺了他而是讓他滾開。

“把她還給我。”他倔強的攔在我麵前,眼中再無初見他時的懦弱。

“她不屬於你。”我想我是真的病了,而且已入膏肓。

“把她還給我。”一介書生竟拿起了你剛剛用來傷害我和你的短劍,這算是挑釁嗎,你說我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溪風你做什麽了,瘋了嗎?”他的爹娘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對了後麵還有即將和她成親的新娘。

他看著他身邊的人,笑容還是那麽燦爛,劍刺穿他的心髒,而他倔強的站在我麵前,死死的盯著我:“把她還給我,我們不能分開。”

“做夢!我的漠兒永遠都隻屬於我,你休想碰她一下。”我不是慈善家,他的愛雖然很偉大,但他不該愛上我的妻子,愛上了就要付出代價……

一千年,我等你回心轉意整整等了一千年,你忘記了三生石上我們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的約定,你忘記了三生石上我說愛你的真心,你忘記了你自己。

我不懂是不是真有命運這一說法,為什麽每次我都遲了一步,我等你發現我,找到我,可是你卻始終沒有現身。忍不住想你,忍不住想見你,可為什麽每次你都要傷我傷得那麽徹底。那個為你甘願拋棄家人拋棄生命的男子,始終陰魂不散的跟著你,看著你看他的眼神,心痛無言。難道你真的不能再屬於我,難道他真的是應該和你相守終生的人。

遊戲,一切不過是一場遊戲,既然你不願醒來,既然老天執意要拆散我們,那就由我來扭轉命運,重新製定遊戲規則。

明明已經成功了,明明我們很相愛,可是為什麽千年前的悲劇再次重演,為什麽我們注定無法在一起。那匕首插入我心髒的那刻,我忘記了疼痛,忘記了呼吸,漠兒,如果你真想和他在一起,那麽我成全你。

雪花落在肩頭,冷冥輕輕一笑,仰起頭,學著漠然當年的樣子,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她的氣息,仿佛這樣就能回到當年的那一幕。

紫寞迷倒洛溪後馬不停蹄的趕到新城,站在守望仙都懸崖上,眼睛都不眨的跳下去。再睜開眼,果然見到她想見的人。

“女人你又來做什麽?”孟麒麟很不友善的質問,她不知剛剛很危險嗎,若不是他們打開結界,她這刻就不知卷入哪個未知的空間去了。

“自然是找你們。”紫寞從床榻上起身,看著孟麒麟“千乘尋呢?”

“我在這!”千乘尋有些局促的盯著紫寞,不知為何,自己一靠近她就會覺得莫名的傷悲。

“我要你們幫我對付一人。”

“憑什麽?”孟麒麟不滿的大叫,這個女人每次出現都沒好事,上次逼他們在凡人麵前現身,這次又要他們去對付強敵,他才不要。

“憑你是天際大陸的神子。”紫寞冷冷的瞄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千乘尋身上。

“我、我試試。”

千乘尋剛說完,孟麒麟一巴掌拍過來:“誰讓你答應的,你知道對手是誰嗎,萬一打不過丟了小命怎麽辦?”

“閉嘴,孟麒麟我知道你的本領是追蹤定位,現在把那個龍和羅刹找出來。”

“憑什麽?”孟麒麟偏過頭,一副很拽的樣子。

“憑你不答應我,我就一把火把這燒了,讓你無棲身之所。”紫寞說著藍色火焰噴出掌心。

“你敢!”

“你可以試試。”

孟麒麟吞吞唾沫,這個女人冥王都被她整的神不神人不人的,萬一真惹毛她,她把這燒了,天庭怪罪下來……算了,大人有大量,看在冥王的份上不與她計較。

“麒麟,你就答應漠姐姐吧!”千乘尋小聲的勸道。

“閉嘴!女人你記住我這是看在千乘的麵子上才答應你的。”

“隨便!”

紫寞閉上眼睛,孟麒麟根據她臉上的疤痕,尋覓著龍一行人的蹤跡,千乘尋將他的感知傳遞到麵前的屏幕上。

越看越心驚,千乘尋望著緊閉雙目的女子,她是冥王唯一愛的女人,是冥界唯一的女主人,卻沒想到命運如此多舛。

孟麒麟睜開眼睛,他已經追蹤到那個人的位置,真想不到這個女人身上有這麽多故事。龍?一個區區的凡人竟將紫星神子囚禁那麽多年,簡直是神子們的奇恥大辱。

“女人,你要找的人在紫寞峰。”

“你說什麽,在紫寞峰?”紫寞寒光畢露,殺氣騰騰。

“你是在懷疑我嗎?”孟麒麟很不高興的繃起臉,要知道他幫她找人可是花了他不好靈力。

“沒有,謝謝!”紫寞轉身欲離開。

“你到哪去?”

“廢話,人找到了當然是去解決他。”

“我們也去。”千乘尋站出來,堅定的表達立場。

“誰跟你我們,”孟麒麟再次給了千乘尋一個爆栗,繼而臉紅紅的說,“不過看在你那聲謝謝上,我好人 做到底,和你一起去看看那人妖到底有何三頭六臂,順便把他的胳膊卸下來當小白白的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