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人新氣象
“竟然同時換下了林嶽和那個8號，那老頭子簡直就是吃錯藥了！”雖然知道連山教練在籃球界德高望重，但金迪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張口就罵。
竟然同時換下林嶽和8號郭海，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典型的蔑視！
每個人都感覺受了莫大的侮辱。
曾經連看都看不上眼的對手，如今卻派出全替補陣容來和自己對陣。
“他會付出代價的！我們一定要讓那老頭子為他的愚蠢付出代價！”得分後衛藏文俊也咆哮著。
“不錯，比賽還沒有結束呢，憑那些貨色，還沒有從我們麵前得分的能力！”控球後衛韓春建說的是事實――金浙隊伍裏其它人水平和他們相差還很遠，但這句話也無形中證明了另外一個事實――有了林嶽的金浙，他們就戰勝不了了。
“人家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我想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了吧？還有一節的時間，就已經派出了全替補陣容，要是這樣都贏不了，那大家就都別再把時間浪費在籃球上，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陳勝一邊說著，一邊遠遠地瞄著連山教練。
當李之軒和宋慶風代替林嶽和郭海上場的時候，第三節比賽已經隻剩下一分多鍾，雙方在都一球未進的情況下結束了第三節比賽。和大家一樣，他也以為連山教練得勝而驕，派出了全替補陣容。
這個老頭子，到底在想什麽？陳勝不能和學生們一樣罵出來，但心裏也一樣嘀咕。
還有整整一節的時間，對戰八強之隊而全出替補，唯一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昏了頭。
陳勝當然想不到，金浙除了得到一個郭海之外，還得到一個更強的！
他決定一定要在最後一節中，好好給連山點顏色看。
雖然你是前輩，但也不是到那裏都可以狂的！尤其是在我的隊伍麵前！
短暫的節間休息立刻到頭，第四節比賽正式開始。
李之軒輕鬆笑著走到場上。場外立刻湧起小規模的歡呼聲，不用說，自然都是來自金浙的，曾經見識過他的高超身手的同學們。
“入學才一個多月，這小子看起來已經是個名人了。隊長有沒有地位受威脅的感覺啊？”唐順在旁邊打著哈哈。
“這個問題，你留到聯賽上再問我吧。”林嶽的眼中閃爍著光芒。和李之軒有過貼身的較量，他對他的實力了解更深徹。去年聯賽，自己的出現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金浙上來。而今年，李之軒的光芒，隻怕會比當初的自己更加耀眼奪目。這更加耀眼奪目的光芒，又會給金浙帶來什麽呢？林嶽隱隱興奮起來。
比賽由陽光中學隊發界外球開始。
球在他們手上幾個傳遞，迅速推進到前場，和金浙短兵相接。
韓春建一邊小心翼翼地運著球，一邊目光籠罩全場，尋找防守漏洞。
少了林嶽郭海兩大對手，再麵對金浙果然輕鬆了不少，趙明輝和金迪在內線左右衝撞，如入無人之境，再不象被林嶽和郭海防守時的縛手縛腳。而在他們的衝突帶動下，金浙的防守越來越見散亂。不過當目光轉移到趙誌超身上時，卻不由得吃了一驚。趙誌超身手靈活，動作敏捷，防守他向來是陽光中學的對手最頭疼的事，沒想到現在他竟然被金浙新上場的7號死死地壓製住了，沒半分突破的可能。
這個7號的防守竟然這麽厲害麽？7號也是一個新人，金浙不會狗屎到連得兩塊寶吧？
好在陽光中學隊其他人都輕鬆無比，韓春建瞅準機會，將球傳到了趙明輝手中。
“協防！協防！”單獨對抗趙明輝的楊騰連忙呼叫協防。趙明輝那將近一百公斤的體重以及隨之而來的那份野蠻衝撞力道，對於防守他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噩夢。被他的肩膀扛了一下，楊騰幾乎忍不住要趴在地上。
現在趙明輝已經挨到了三秒區旁，威脅力大增，沒有人幫忙的話肯定壓製不住要被他得分。
李之軒注意到了這邊的危急情況，放鬆對趙誌超的壓製，慢慢靠向趙明輝的右側，一邊協助楊騰阻止他的突破上籃，一邊遙遙牽製趙誌超，防止趙明輝向他傳球。
“明輝，穩重！”趙明輝被兩人圍夾，一向性格急躁的他立刻就想直衝過去，金迪連忙在旁邊出聲製止。現在是非常時刻，比分是86：69，絕對不可以給金浙任何機會！
趙明輝悶哼一聲，不甘心地將球傳給金迪。金迪立刻向前邁出一步，揚手作出一個投籃動作。李之軒立刻撇下趙明輝衝了過去。以金迪所在的位置已經不存在什麽假動作不假動作了，如果沒人攔截，即便是假動作也完全可以變成真的。
這下趙誌超總算徹底擺脫了李之軒的籠罩，空切到左側籃下，金迪手中的球已經適時地朝他飛過來，飛入他的手中。
趙誌超估摸了一下力道，揚手將球送向籃筐之中。
替補就是替補，金浙現在根本沒有了攔截的機會。不過雖然他百萬分地不願意承認，但還是不得不承認，那個7號的防守真是滴水不漏，憑借自己所向無敵的速度，竟然一樣擺脫不了他！這一球的出手，還是合了三個人的力量才得到機會。
不過不管怎麽樣，勝利了就是勝利了，以那小子的位置，肯定沒辦法阻止球進入籃筐的最終結果――除非他能飛過來！
趙誌超得意的笑容還沒有在臉上完全綻放開來，就瞬時凝固――那個7號，竟然、竟然真的飛過來了！
李之軒並不會飛。但他現在卻幾乎是飛在籃場上空。在趙誌超出手投籃的那一刻，他再回轉身攔截跑過去攔截已經來不及了。緊急關頭，李之軒左腳猛一瞪地，用盡全身的力氣躍起，身體斜斜地插到籃球與籃板之間，盡最大可能地伸長手臂，終於如願切斷了籃球到籃板間的路線。
“啪”一聲，在趙誌超驚訝與不信的目光當中，李之軒把球遠遠地打了出去。
雖然早已知道李之軒的實力，但看到這一幕，連山教練還是忍不住驚歎――這是多麽驚人的柔韌性和彈跳力！再加上他那異乎常人的滯空能力，似乎籃球選手夢寐以求的能力，哪一樣在他的身上都達到了最佳水平，這絕對是一個籃球天才！
忽然之間，連山教練非常期待那即將到來的高中聯賽。
被拍出去的籃球劃出的並不是投籃時那美妙的弧線，但卻更能吸引人的視線。外圍的舒展注意著它的走向，向右斜移，將球控在手中。
回過頭來，舒展朝李之軒翹了翹大拇指。剛才的那一手實在是太帥了，讓同樣身為新人的舒展羨慕不已。
大家都是人，可為什麽差別就那麽大呢？想著李之軒那和自己明顯不在一個層次上的實力，舒展的心神忍不住黯然下來。透過李之軒，他仿佛又看到了另外一個人，從小到達，一直象座山峰一樣聳立在自己麵前，似乎永遠都超越不了的的那個人。
舒展摸摸自己胸口的那個大大的“11”號――我絕對不會認輸的！
“小心！”正到舒展腦子內浮想聯翩，不斷自我鼓勁的時候，李之軒的吼聲響起來，隨即，舒展感到手中猛然一空――球竟然被人打掉了！
出手打掉舒展手中的球的人是金迪。
金迪控製球之後，運球前行幾步，重新進入線內。他的目光，並沒有瞄準籃筐，而是一動不動地鎖定在了李之軒的身上。
雖然隻短短不到一分鍾的交手，但他已然發覺，李之軒絕對不會隻是一個替補那麽簡單。他那迅捷的速度，敏銳的反應，恰倒好處的出手，每一點都告訴他，麵前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不知道為什麽，和李之軒對視一眼之後，李之軒那凜冽的眼神，竟讓金迪感覺有股浸人的涼意從心底泛起。
那是麵對金浙之神林嶽都不曾有過的感覺！
如果要輸，我們一定是輸在這個7號身上！
還沒有交手，原本怒火升騰的他腦子裏竟先就浮現起了輸的念頭。
金迪慢慢運著球，開始向籃板下迫近。而李之軒也冷冷翹起嘴唇，慢慢迎上。
好！今天我就跟你試試！雖然處於劣勢，但依然能保持鎮定指揮的陽光中學隊隊長在李之軒挑釁的目光下，終於開始亂了陣腳。
兩人對上。
金迪斜側著身體對著李之軒，一邊小心地運球，一邊尋找李之軒的防守漏洞。而李之軒的目光卻越來越散了起來，看似沒有焦點，卻把金迪全身上下每一處都籠罩在視線內。滴水不漏地封堵住中路，把金迪往邊線上迫。
“象不象？象不象？”場外的唐順興奮著推推林嶽。剛一上場就鋒芒畢露，立刻牽製住最強對手金迪的視線，主動進行單挑，這和當初的新生挑戰賽上主動迎戰林嶽的情形何其相似！
這小子，真是天生的戰爭狂。有他的地方，一定就有硝煙，而且，一定會精彩。
唐順興致勃勃地期待著。
當初對戰最佳新人都連連得手，金迪這樣的二流水平，肯定更是手到擒來。手中的球，是不用奢望保住了。
陽光中學隊，就等著大跌眼鏡吧！
“交鋒開始了。”林嶽低低的聲音。場上的金迪已經開始慢慢降低重心，運球的速度也開始加快，明顯是要突破了。
親自體驗過滋味的他最相信李之軒會獲得勝利，出其不意之下，即便是常年站在頂峰的龍翔隊長成浩，恐怕也保不住手中的球。
現在要看的，並不是李之軒如何取得勝利，而是陽光中學隊如何來麵對失敗。
見過隊內最難防守的趙誌超被李之軒壓製的慘狀後，金迪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他知道和這個7號放對必將有一番苦戰，但他也絕對相信自己的實力，總不會連一個一年級新生都打不過吧？對突破防守他已經想好了三種方案。那知當他假裝左突的動作做出來之後，李之軒竟然一動不動。若是這一步跨實，不就輕鬆越過了麽？這個7號在打什麽注意？
金迪雖然疑惑，但好機會當然不會錯過，既然他不來堵截，那自己也樂得輕鬆突破，金迪原本虛誇的左腳迅速用實力道，緊接著飛速跨出右腳，一步邁過了李之軒的身體！
成功突破！這個念頭剛在心中冒出頭，猛然被一個清脆的聲音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聲音雖然不打，但經驗豐富的金迪清楚，這不是籃球與地板碰撞的聲音，而是手和籃球接觸時所產生的。
他的手並沒有碰到籃球，以他的經驗，此時籃球剛隻在從地板反彈回手裏的途中。那這手與球相擊而產生的聲音是從那裏來的呢？
答案他不敢想，但卻不得不去麵對！
球被李之軒打掉了！
球在地板上反彈一下，朝金浙隊的宋慶風飛了過去。宋慶風剛把球接到手中，還沒有接穩，一個巨塔般的身影已經帶著蠻牛一般的氣勢猛壓過來，呼地一巴掌，將球從他手中拍了出去。
“媽的！”直到球飛出去老遠，宋慶風這才反應過來。恨恨地罵了一句，眼睜睜地看著趙明輝帶著球衝進內線去。
真是沒用！宋慶風罵了自己一句，旁邊的舒展也聽得汗顏。李之軒兩次拚力奪到的球權，卻兩次如此輕易地又被對方奪回去，實在是沒用到家了。
“來啊，再來啊！”取得球權的趙明輝伸手指點著李之軒，朝他咆哮著。陽光中學隊內線水平遠在外線之上，沒想到首先被李之軒打擊的卻正是內線選手。
先是以速度著稱的小前鋒被李之軒壓製得脫不了身，然後是本來必進的一球被李之軒攔下，再就是隊長金迪竟然在正麵放對的情況下被李之軒把球從手中打掉。他一次又一次地出彩自然就是陽光中學隊一次又一次地丟醜，前三節在林嶽手中已經受夠了氣，現在一個替換上場的新生也壓著自己打，這叫趙明輝如何能忍受？一旦球到手中，立刻咆哮著向李之軒挑戰。
李之軒冷哼一聲，夷然不懼，挺身就迎了上去。挑戰這種事本來就是他的最愛，現在有人主動叫板，怎麽會錯過？
趙明輝身材高大，體重過人，運起球來也聲勢不凡，呼呼帶風，撲通撲通打得地板**不絕。雖然身高也將近一百九十，和趙明輝差別並不大，但體重上明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一上來就被這個7號吸引住目光的陽光中學的學生都忍不住為他捏起一把汗。但曾經有過一次見識的金浙高中的人卻沒有絲毫擔心。
趙明輝借助身體的優勢，每一個動作都做得幅度超大，李之軒並沒有上前和他硬碰，隻是緊緊粘著他的動作，及時地封堵著他的每一個突破方向。開始的時候，趙明輝並沒有在意，隻是不住地移動著身體，想依靠自己的優勢來耗盡李之軒的體力，哪知道幾個回合下來，他自己已經氣喘籲籲，李之軒看起來卻依然遊刃有餘，依舊如同一塊牛皮膏藥一樣粘住自己不放，球在自己的手裏已經接近十秒了，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取得，隻是在三分線外不停打轉。
怎麽竟會有如此變態的防守？趙明輝喘息得越來越明顯。李之軒的步子輕盈得如同風一般，不論自己如何變換動作，抬頭的那一刻，總是會看見他那雖不如自己魁梧卻顯得比自己挺拔得多的身體擋在前麵，沒有一絲可趁之機。短短的24秒毫不吝惜地流逝著，趙明輝也越來越急噪。
“怎麽樣，滋味如何？”李之軒看出趙明輝情緒的變化，抓住時機進行攻心戰略，“籃球，並不是塊頭大就可以打得好的。”
“你狂個屁！一個替補也有資格來教訓我？”雖然李之軒的實力早已經向在場的每一個陽光中學隊的人證明他並不是一個替補，但氣急敗壞的趙明輝根本想不了那麽多。
“誰是替補，實力最能證明――你來過我試試。”李之軒態度很平靜，但平靜中卻自有股潛在的孤傲。
趙明輝徹底被他激怒了：“媽的我就不信我今天過不了你！”
雖然脾氣暴躁，但技術並不粗糙，一旦認真交戰，趙明輝還是勉強能控製自己的情緒的，因為他清楚，要勝麵前這個人，或許得拿出全部的精力和本領！
趙明輝試探著朝右方邁出去一步，李之軒靈活的身體一個躍動，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趙明輝右手一勾，籃球從跨下反彈進左手，左腳也同一時間大步邁出，突破方向瞬間來了一個逆轉。
如果是身體平衡性差的人，在這麽快速的變向運動中一定會重心不穩，阻攔不及，但麵對著李之軒，趙明輝並沒有成功突破的期望。李之軒變換動作之奇速準確，是他前所未見的。他一定不會來不及反應。
果然，左腳間剛觸碰到地板，李之軒已經如同一陣風一般從左側飛快地彈回右側。
早已有所預料的趙明輝密切注意著李之軒的動作，正當他腳步落地身子未穩的時候，他迅速地以右腳作軸，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旋轉，球重新回歸右手，隨同身體一齊朝李之軒的左側再次發動衝擊。
這才是他的真正意圖！憑借兩個流利的變向，相信可以甩脫這討厭的狗皮膏藥了吧？
哪知道，他還是錯了。
趙明輝低頭運球，跨了一大步，再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坦途，而是李之軒的胸膛。
李之軒輕輕一笑，抬手做個“請”的姿勢：“繼續。”
肚子內翻騰的火氣幾乎要把趙明輝整個融化掉，那張帥氣的臉在趙明輝的眼中變得越來越可惡，手中的籃球如果變成石頭，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砸過去。可是籃球不是石頭，如果砸到了他的臉上，那麽換來的恐怕就是自己被趕下場的結果。
這最後的一點明智讓趙明輝止住了衝動。他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再一次退開一步，重新朝左側發動起攻擊，但李之軒的防守卻不見一絲鬆懈，每一步都被他堵得毫無希望，從中路一隻推到邊線，依然被李之軒死死地擋在三分線外。
眼看再跨一步就無路可走了，原本想盡辦法壓抑的怒火終於徹底爆發，趙明輝一個轉身之後，不顧一切地朝內線衝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兩個身體重重地撞在了一起。
“嘟！”裁判立刻鳴哨，判定趙明輝帶球撞人犯規。
全場嘩然。
開場不到二分鍾，陽光中學隊竟然被李之軒一個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還奉送上一次犯規！
這個7號、這個7號……真的隻是一個新人嗎？
沒有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看到的，分明就是頂級高手的實力！
有林嶽這個最佳新人，又有那個堅實穩重的8號新人，現在再加上這個一分鍾內即展示出萬丈光芒的7號，今年的金浙到底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景象？
聯賽，聯賽！一切，就等著在聯賽上見分曉吧！
沒人可以預測的結果，但每個人都知道，今年的金浙，一定別有一番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