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離家出走（下）
張陵離家出走，他隻留下了一張紙條。隨便塞進了一張信封裏，然後貼了一張郵票寄回了家。
“我出去有事，從櫃子裏拿了五千塊錢，不用找我，到時候我自己會回來。”
這就是張陵寄回家的紙條。非常的簡單，沒有任何交代。然後他也就那麽簡單的走了。
楊惠他們在張陵看不到的身後跟著不知道是走了多路，追了多久？張陵根本就沒有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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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已經沙啞，眼淚已經流幹。這是對楊惠此時最貼切的寫照。紅腫的雙眼，憔悴的臉龐。楊惠無精打采的坐在張誌順的對麵。張誌順的嘴在一張一合的在說些什麽她個根本就聽不進去。
“你也不用太自責，這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這不是又寄了一封信回來嗎？我立刻就到那一塊去找找……”
張誌順再也沒有說過什麽“等他回來了，我要將他打個半死”之類的狠話。而是盡量的安慰楊惠。因為越是說那些越沒有用，反而是讓楊惠越難過，甚至有幾次還跟他拚過命。
楊惠覺得張陵之所以會離家出去是因為自己對他不好，不關心他。小的時候就是天天打他，根本就不管他是對是錯。現在又是老跟他吵架。楊惠覺得肯定是因為這些，張陵才會離家出走。
兒行千裏，母擔憂。何況是無聲的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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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巒疊翠，清泉潺潺，溪流縈繞，鬆柏挺拔，修竹茂密，氣候宜人，景色優美的絕佳聖地之中，今天多了一道風景線。
這裏跪著一個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破衣爛衫的，身邊放著一個破包，就像是一個乞丐。就那樣堵在了道觀的門後，通往一條幽靜小路的路口。
這一天，張陵滴水未進，粒米未入。膝蓋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張陵現在最想做的就是移動一下膝蓋。因為跟地麵接觸的地方實在是太難受了。鑽心蝕骨。
“既然已經跪下，就要有應該有的價值。”
在張陵看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應該隨隨便便下跪。他這一跪不是衝動，也可以說是衝動。自己不聲不響，獨自一人上路，隻求解惑。現在終於找到了一絲頭緒，豈能夠錯過？
夕陽下，天邊的雲朵像是著了火。印在那臉色蒼白的少年臉上。顯露出的不是稚嫩，而是剛毅。
太陽走了，月亮來了，星星跟著高掛。少年也乏了。肚中是餓，身上是痛，心中是累，腦中在想怎麽樣高人才會再次出來相見。慢慢的思緒在變得混亂，不知道是太餓了，還是太痛了亦或是太累了？
大腦出現了混沌，意識開始在迷糊。心中升起母親的那張蒼老的容顏。可是容顏非常的不清晰，自己根本就看不清是什麽樣子。
“叫你不聽話，叫你不聽話，還不做聲不做氣的離家出走，好的不學，盡學這些，還學會了離家出走……”
迷迷糊糊的張陵，聽到一陣叫罵。睜眼看去，隻見自己的母親手中拿著竹條向自己揮來。
看著揮向自己的竹條，張陵本能的想要抬起手去阻擋，同時嘴裏發出喃喃之聲：“媽，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好不好，好不好……我累了，我好累……”
張陵嘴裏說著，心中更是難受，然後一滴淚水衝破了岸堤在臉上留下了長長的兩道痕跡。
轟隆，一道驚雷，晴朗的夜空不知道怎麽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
張陵身子一晃，眼中的迷茫消失了一些，眼前的楊惠已經消失。他疑惑的抬頭望向天空，才發現原來是空聲雷——打雷不下雨的那種。
啪~
啊~突然一聲突兀的聲響在張陵的耳朵邊炸開。張陵也是感到自己臉上被什東西給抽了一下，非常的疼，跟已經很多年沒有接觸的竹條很像。
張陵聽到了聲響，感覺到了疼痛，可是沒有看到任何東西。不是他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存在，而是他倒向一邊暈了過去。躺在了那堅硬的石路上。
也不知道是因為張陵太累了，還是被幻覺中的竹條給嚇的，他倒向地麵，臉跟地麵親密接觸著，就這樣睡著了。
……
……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田壑，熟悉的河流，熟悉的墳丘。場景很是熟悉，但是找不到熟悉的人。
張陵看著那熟悉的房子，還看到了自己記憶中的那隻有一間房子的土屋。可是找不到了熟悉的身影。在這一刻張陵心中感到了失落。那種失去了所有的失落感、無力感。
隨著失落感、無力感的增強，張陵感覺自己胸口們的慌、堵得慌。這是為什麽？
張陵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這種感覺為什麽突然就冒出來了？是因為什麽？看著熟悉的環境，張陵想在這環境中找出答案。
夢，這是一個夢！
最後張陵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然後場景轉變，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那張不知道陪伴了自己多少年的桌子。桌子上對著亂七八糟的一些紙張，看不清上麵有些什麽。張陵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看那些上麵有什麽，而是要出門去看看那個忙碌的身影在不在？
當跨出房門的一腳落地的時候，張陵停了下來。他心中的那股堵著氣突然好像是找到了釋放口。一下子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那個忙碌的身影。
張陵終於知道自己的那個無力感是來源於哪裏？堵得慌，是因為自己見不到那個身影的緣故。
這些年，自己人生的十幾年，自己到底做過了些什麽？張陵想了想，發現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惹她生氣，惹她發火，跟她吵架。沒有一丁點的關心。也沒有認真看過她的背影。
張陵沒有踏出那一步，沒有去那個房間裏看那個背影，因為他根本就不記得那個背影應該是什麽樣子，所以他知道去了也是看不到。連容貌都記不住，背影怎麽可能清晰。
張陵轉過身來回到桌子前，看向那一堆紙張。眼睛一眨不眨，好像是看清了那些之上的內容，沉默了半響之後，嘴裏蹦出一句：“一本破書，浪費了我美好青春。”
“一本破書，讓我失去了美好的童年；失去了兒時該有的記憶；忘記了母親的身影。最後讓我沉迷失性，離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