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那修理工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到淩晨三點時,龍易換了套衣服,驅車返回柳絮住處,取一枚攝像頭回來。這枚無線攝像頭價格高昂,說明對方應該是有錢之人;體積小安裝方便,隱在水晶燈的燈罩上,實在不容易被人發覺。

拿到攝像頭,又回到辰澤網絡科技的技術部,已經有兩名專業人員在等他,龍易本身也是這方麵的高手。幾個人開始解碼追蹤,試圖找到視頻文件存儲器的位置。

經過近一個小時的忙碌,地址終於被破解,視頻文件存貯器位於——九和酒店。

龍易低罵出聲,居然是九和的人。

具體樓層和房間,需要將設備搬到九和酒店繼續追蹤。龍易是九和的老板,行事方便,打了電話讓人安排好房間,幾個人帶著設備去了九和酒店。

位置很快被查出來,九和酒店的總統套房。

招來客房部經理,龍易臉色冷凜:“總統套房現在誰住?”

客房經理回答:“高總。”

龍易嘴角閃著尖刺般的冷笑,低低地吐出兩個字:“好啊!”聲音陰森到極點,高俊賢邪心不死,居然還敢鬧幺蛾子!

拿過客房房卡,龍易上樓,直直走向總統套房,渾身散發著森冷寒氣,刷卡,進門。此時天還沒亮,屋內沒有開燈,一片黑暗,某間臥室的**,有人正在酣睡,傳來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反手關上門,龍易走向臥室,進屋後,啪地一聲,按亮臥室頂燈。

光明猝然而至,**躺著高俊賢和江藍,龍易沒那耐性等他們倆醒過來,三兩步上前,一把將高俊賢從**抓起來,摔在地毯上:“高俊賢,你想死了是不是?”

從睡夢中被弄醒,高俊賢隻看見龍易身材高大臉色駭人,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頭霧水:“龍易……”

剛醒轉過來,第一反應不是叫董事長,而是喊出心裏常用的稱呼——龍易。

“啊!”江藍叫出聲!她沒穿衣服啊!高俊賢也沒有!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事?龍易怎麽突然闖了進來?江藍驚愕叫出聲,同時,把被子往身上拉,以圖遮擋住重點部位。

“你不許動,也不許叫!”龍易喝道,江藍在屋內,她也有嫌疑,也許是出於嫉妒暗算柳絮——這種可能性很小,但龍易不會放她出去。

龍易臉色黑得嚇人,江藍驟然噤聲。

“你做什麽?”高俊賢寒聲質問。

“是你做了什麽?”龍易怒不可遏,“以為我查不出來嗎?”環視屋內,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龍易大步走過去,開機,密碼對他形同虛設,進入主界麵後,找到視頻軟件。

打開,畫麵上出現柳絮的客廳,龍易隻拿走了一枚攝像頭,另一枚正忠實地履行著職責。

找到相關視頻文件,幸好,隻有這兩天的記錄。的確是修理工趁著換燈泡之際,偷偷裝上針孔攝像頭。

“高俊賢,你賊心不死是不是?還敢裝攝像頭!”龍易走回來,一把將高俊賢拽過來摁在牆上,剛才他在查看電腦時,高俊賢趁機找了條褲子穿上,江藍仍扯著被子縮在床頭,龍易怒氣駭人,江藍隻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引火燒身。

龍易再次將高俊賢摔向地麵,地麵鋪著厚厚的長毛地毯,還沒爬起來,就被龍易踩住手腕,高俊賢發出痛呼聲,龍易彎下腰,抓起他的頭發:“你睡我的酒店,坐我的汽車,在我的公司裏作威作福,還覬覦我的女人?”想起電腦屏幕上柳絮穿得極少的畫麵,再聯想高俊賢抱著電腦觀看時的猥瑣模樣,龍易心頭怒火熊熊燃燒,腳下用力,痛得高俊賢直叫喚。

龍易對著他拳打腳踢,但他不能太用力,否則會將他打死,壓製的力量不能紓解怒氣,無妨釋放的憤怒在血脈中奔湧,瞥見置物桌上扔著一顆別針,龍易拿過來,他來到高俊賢身邊,輕鬆將那別針掰直:“去年‘進擊者’你妄圖整我,不知者無罪,我原諒了你;今年,你還在我眼皮底下搞小動作……”

真是不可饒恕。

龍易用膝蓋壓製住高俊賢的身體,抓起他的手,尖銳的針頭從指尖插入,撕心裂肺的叫聲在屋中回**,淒厲斷腸,但由於總統套房良好的隔音效果,外麵的人聽不見分毫。

就算聽到丁點響聲又怎樣?他們會裝作沒聽到。

龍易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麵上怒氣消散,他輕輕笑了,嘴角勾起,這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怖,充滿邪氣的眼睛如同幽綠的磷火一樣陰森。尖利的叫聲傳到牆麵,回**反射,又層層交錯,織成一張密密的網,叫人透不過氣來,但龍易絲毫不受影響,嘴角的笑容愈發和煦,動作始終不急不緩,仿佛在做一件有趣的事情……

好可怕!江藍用被子蒙住整個腦袋,他居然在笑,無視她的存在,無視高俊賢的叫聲。那種笑,是勾魂使者的鐮刀,是毒蛇的信子,是猛獸的獠牙……龍易原來這麽可怕。

江藍像身在風暴的漩渦中,龜縮成一團,聽著暴雨抽打地麵的聲音,除了乞求這一切早點結束,別無他法。

玩了一會兒,龍易將高俊賢提起來,就像老鷹抓起一隻小雞一樣輕鬆,將他帶入相連的浴室,龍易打開浴缸的水龍頭,水嘩嘩地流出。

水注滿浴缸,龍易拎起高俊賢的後領,直接將他的頭部按入水中。高俊賢猝不及防,溫熱的水瞬間灌入口腔,火辣的痛苦充盈在咽喉氣管,窒息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高俊賢開始劇烈的掙紮,卻徒勞無功,他在龍易麵前毫無反抗之力。

黑暗將他籠罩,高俊賢覺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被抓了起來,空氣進入肺部,帶來短暫輕鬆的時候,經過鼻腔咽喉傳來火燒般的疼痛,高俊賢劇烈的咳嗽,幾乎咳出眼淚。

還不待他緩過來,他的頭部再次被按入水中。

如是幾次,高俊賢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咽喉、鼻腔、肺部傳來要劇烈的疼痛,仿佛要爆炸一般。他虛軟地癱在冰冷的地磚上,喘息聲微弱。

龍易對他失去了興趣,站起身,淡淡道:“高俊賢,從今天起,你被炒了。”

他走出浴室,抱起桌子上的筆記本,大步而出,似乎遺忘了屋中還有一個人。

可江藍知道這不是遺忘,是不屑與輕視,從始至終,他懶得對她多投以一個目光。她在或不在屋內,都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江藍伸出腦袋時,外麵天色微微亮起,些許淡青色的曙光從遮得不嚴實的窗戶中透入,晨曦在詭異的寂靜中拉來序幕。

這天上午,高俊賢沒來九和,以後的日子裏他也不會來,陳秘書起草了一份解雇高俊賢的聲明,另外,幾個裝修公司的人進入辦公大樓,把寫著“總裁辦公室”的標牌拆下,測量屋內長寬高,著手準備重新裝修。

陳秘書知道,這是龍易準備長駐九和的前兆,他喜歡把舊的東西去掉,改成自己喜歡的風格,以前他進入同誠時就是這般把龍誠的整個辦公室都拆掉,大刀闊斧重新裝修,而後開始在辦公室辦公。

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他將親自管理公司。

公司裏竊竊有許多私語,柳絮拍完硬照回到公司,連金丙和都問了一句:“高總為什麽突然被解雇了?”這麽大的事,通常應該內部先有消息,而不是先解雇人,來得如此突然與急切。

柳絮聳了聳肩:“不知道。”

她是知道的。上午龍易給她打過電話,輕描淡寫說了兩句,說幕後主使是高俊賢,龍易已將視頻的事情的搞定,順便把高俊賢炒了。

去別的部門拿點東西,遇到江藍,她臉色不太好,也是,高俊賢走了,她的靠山沒了。江藍看了她幾眼,低聲問:“你跟龍易在一起?”她聽到龍易問責高俊賢“還覬覦我的女人”,江藍猜測,那個人也許是柳絮。

柳絮不置可否,隻彎唇笑了笑。

“他好可怕。”江藍想起那樣子仍覺得後怕,規勸柳絮一句,“你要是想拿戲也就罷了;若是真喜歡,怕是沒有好結果。”

也許吧!她是人,他是異類,從古至今,無論人妖戀還是人神戀都沒落得好結果,白素貞被鎮在雷峰塔下,牛郎織女最終天水相隔……但柳絮還是義無返顧地撲了上去,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絕。

女人命中都有一個刻骨銘心的男人,她的男人是龍易。他是她的千秋江水,彼岸芳華,是她放不下的凡塵執念,是絕頂極目處的雲影天光,她一定要跟他在一起,讓彼此的生命相互交融,不然,就是終生抱憾,死不瞑目。至於結果,柳絮想象不出來,他身上有許多迷不曾對她公開,他把她隔絕在鴻溝之外,是以柳絮急不可耐,錯過了便是永世不可超生,不計方式,不想對錯,她要他。

她最好的年華,最曼妙的身體,應該有他的參與,如果換成別的男人,就成了玷汙。那所謂的結果,隻要不是白白錯過,不是半生空嗟歎,柳絮都無怨無悔,飛蛾終要死在火中才甘心,夙願終要了卻才能瞑目,她得到了,試過了,努力了,哪怕沒有結果也能從容無憾。

傍晚,龍易給她打了電話,約她一起吃晚飯。從餐廳離開後,龍易帶她去新的住處,那是市裏有名的湖景高層,地理位置極好,從窗外看出去,碧湖柔波盡收眼底,湖對岸是錯落有致的別墅群,五顏六色精致華麗。

鬧市中的寧靜之地,寸土寸金,小區房價高得咋舌,龍易帶柳絮看的屋子是極寬敞的,近兩百個平米,裝修溫馨奢華,好看是好看,但柳絮覺得有點頭暈。上次租房,金丙和非要她租高檔小區,為她打造著一線明星的美夢。結果這半年,柳絮接到的工作不多,每月入不敷出,開始吃“進擊者”遊戲出場費的老本。如今倒好,龍易標準更高,直接帶她看豪宅。

“我還是自己租房。”柳絮弱弱表示。

龍易瞪她一眼:“你這麽笨,會租什麽房子?”

柳絮道:“這裏這麽大,住著好浪費。”

龍易知她顧忌,道:“房租由公司出,已經交過了。”不但如此,連床單窗簾都換過,一切打理妥當,隻等柳絮搬過來。

柳絮極高興,眼睛一彎,成了兩泓新月,蹦上去親他一下,柔軟的唇瓣擦過他的臉頰,柳絮笑意嫣然:“龍易,你真好。”

龍易說:“別來這套。”

柳絮偏著臉想了想,摟著他的腰:“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柔軟的手摸向他的皮帶扣,她想要他,身體交融,和他肢體相纏,彼此融在骨血中,可她不會直言,她隻會說“我想感謝你”,讓男人的自尊自大空前膨脹,每個女人在愛情中都聰明得異乎尋常,百轉千回精於算計。

龍易說:“我看了你的視頻。”

柳絮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她的視頻多著呐,今天下午錄的節目視頻嗎?

龍易聲色含笑:“針孔攝像頭錄下來的監控視頻。”

他的嘴角抿著戲謔笑意,柳絮看到自己優雅的形象,像是玻璃出現裂縫,繼而嘩啦一聲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