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汐鏡決定了前去刺殺寬嚴國的國王嚴偉湊,他就著手準備起來,縮在誅仙宮,好生休養生息並考慮多種刺殺方式。汐鏡刺殺連誠是易容變裝後由夢妹安排入場的,所以這次他也興衝衝地與夢妹商量此事,但是夢妹對此含糊其詞。汐鏡於是懂了夢妹的意思,她是要自己考慮,於是便緘口不提這件事了,卻更加關注夢妹了。

幻馨加入了夢妹的編製中,汐鏡又基本沒見到她了,而且她也沒有怎麽聯係過自己。看來她過得感覺還不錯,汐鏡不擔心她。因為她說過如果有什麽必要的話,她會管聯自己的。

汐鏡看著手裏的五葉管,不禁想起了李臻,對他的感覺尤其獨特,想起他的那在醜惡之上的奢華想起他的邪惡讓自己不寒而粟。

但是,把玩著手裏的五葉管,汐鏡覺著他還是有些許的好處的。李臻的來去,讓汐鏡恢複了容貌,又得到了隨時聯係方便的五葉管。從此,汐鏡對於鴿子隻是寵物的感情了,不再考慮訓練它們送信。

汐鏡回憶起李臻,他就又想起了那個被挖去鼻子的天綺,他們曾經和自己下棋,對自己是真誠和放心的。然後,他看到了他們天真的笑容,他不喜歡那笑容下麵一戳即破的醜陋,於是,竟然,他就見證他們的更醜陋作為懲罰。

汐鏡情不自禁地撫摸著自己的臉,緩緩又輕柔地,對自己輕輕地說道:“我也變得殘忍了,越來越殘忍了,就在這不到半年的出行尋找中……我是變貪心了,還是我太傻了?……也許隻是夢妹不太熱情讓我低落了吧,況且,她並不關心我作為一個寬嚴國的國民的起碼道德情感……果然,還是我一廂情願……”

他對自己說著,想著,更加地沮喪起來了,想去睡一會兒忘卻苦惱。步入廂房中,看著那嶄新卻熟悉的家用,想起夢妹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半個月純淨得如同小孩子的快樂日子,眼睛就濕潤了。現在,她的純真笑容和甜言蜜語還回**在腦海裏,可是自己卻已經糾結痛苦到了不知道如何麵對她、麵對自己了。

“她的美麗並不是我愛她的理由,當然我喜歡她能很美麗,可是我現在很難過,是否我想讓她更美麗隻是表現我的膚淺與低俗?”汐鏡困惑地想到,周圍卻沒有一個傾吐對象,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汐鏡難過起來的時候,他一般就練劍,這次,他也想到了這個,但是,他沒有去小院子舞劍。

他失魂落魄地一個人躺在**,一動也不想動,精神疲憊,心力交瘁,飯也不想吃,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之前,他為了找回夢妹,不論再怎麽想哭想脆弱,他強撐堅強,他都在表麵和心裏都硬作強人。那時的他,不管天多麽陰沉、雨下多麽大,他總能把它看成陽光燦爛的日子。可是現在,身體卻意想不到就摔倒在地、眼淚卻意想不到就流了出來,以前多麽寬懷的笑話段子,回想起了,都味同嚼蠟。

總是不能控製地想起這些,汐鏡迷惑地自語道:“也許是我出來見得多了,太累了,可是她好像在說不需要我這樣的閑人……”

也許,是相愛容易相處難,畢竟夢妹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子在了麵前,與那些年單純的與石私語的日子不同了。

“我想隻要她的一個眼神的輕視,都會讓我崩潰,雖然之前她恐怕對我不知道輕視了多少回!但是到了現在,我才發覺自己是多麽差勁的人,會對心愛的人抱這種態度……”汐鏡這樣絮絮叨叨地自語道,然後,他迷迷糊糊地終於念累了而睡了過去。

等到再度醒來,汐鏡拿出了五葉管,決定要使用鴿子了,但是不是用來傳信,而是用來傳包裹的。不是這個事情,他還真是好久沒有想起所以當然沒有聯係過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最近過得怎樣呢,順便一起過問一下,那麽就寫一封信吧。

他攤開紙,,寫道:

“幽雨、幽草、驍叔,當然還有葉紫:

多時不見,望安好。

我現人在長安,過得還好,這裏的風都比我們那兒幹燥,呼吸和皮膚都吃了苦頭。不過食物要好得多,口味重,花樣多,很是入得口,我人長胖了些。皇宮真是輝煌,就是給人感覺特別別扭。長安不好玩了很,和我們那條件差不多,隻是地方大了些,幸好有夢妹在。

對了,我找到夢妹了,恭喜我吧,雖然她沒有我想象中那麽好,但是也不是令我特失望。修成人形的她,的確是一個美人,對我也很溫柔。雖然由於事出有變、時間倉促,她為人和性格很粗糙,可還是當年那麽勇慧好戰。說話做事,她總是能讓我無可指摘。

我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回來的,但是也說不定,要看夢妹的意思。她在這邊的工作脫不開身,我留下來陪她,也可以幫她。如果方便的話,她亦願意,我會大辦婚宴,你們肯定是要參加的,好好地準備著鬧我的洞房吧。

對了,我很想你們,托來一支五葉管,用法很簡單,依葉紫的聰明一看就明白了,可以隨時聯係。

想你們的汐鏡,千裏致

二月十七日

汐鏡一氣嗬成、揮毫潑墨,細細密密地寫了一頁,擱上鎮紙壓好它的邊緣,放在書桌上晾幹。這當兒,他從保鮮盒中取出一隻五葉管,將它包在長條小盒子裏,塗上糨糊封好邊口,亦用鎮紙壓好邊緣。

他帶了一點喂食,到院中塔那裏捉了一隻鴿子,返回,這時候,那一頁墨字完全幹透了。

他把它對角折疊五遍,疊成了支長長的紙拉,壓緊。他扯出一根長絲帶,一並將兩個綁了起來,再用絲袋裹了起來,在鴿腿上紮緊捆好。念念有詞,咬破手指,啐在鴿子身上,與鴿子通了靈。他走到了院中,將它放飛於天,那隻鴿子撲騰著,很快飛出了汐鏡眺望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