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除了蘇霄和唐澤力因為打賭輸了喝趴,江放也被大家因為有喜事而灌醉,但他醉了不像禾宇箏那樣立刻睡著、也不像蘇霄那樣撒酒瘋大聲唱歌,而是變得很黏人。

離開酒館後禾宇箏帶著江放往酒店走,江放緊緊牽著禾宇箏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去海邊走走。”

不是詢問,而是帶有任性的要求,禾宇箏想著也好,吹吹海風能把酒意吹散些。

“禾宇箏。”朝著海邊走的路上,江放突然道。

“嗯?”禾宇箏抬頭看他,江放忽然往禾宇箏這邊靠了靠,擠得他快掉出主路。

江放站住不動了,他側頭看著禾宇箏,又往他這邊靠了靠,禾宇箏一個踉蹌掉下主路,踩在柔軟的沙地上。

然後江放跟了下去,貼在禾宇箏身前。

“你要幹什麽呀?”禾宇箏感覺到江放醉了,雖然看起來清醒,但眼神定定的,隻呆呆看著他。

“靠你近一點。”江放說。

“很近了呀。”禾宇箏失笑:“你都貼著我了。”

“要一直這樣。”江放用臉蹭了蹭禾宇箏的額角:“靠禾宇箏很近很近。”

“為什麽要一直這樣?”禾宇箏拉著他繼續往海邊走,江放亦步亦趨,就怕落下一步。

“喜歡你。”走到海邊,江放又側過來盯著禾宇箏,月亮下兩人的眸子都是亮晶晶的,禾宇箏的眼珠咕嚕咕嚕轉了圈,立刻掏出手機打開錄音。

“這麽喜歡我?要一直靠我很近?”禾宇箏問他。

江放牽起禾宇箏的另一隻手,在他手心上輕輕吻了一下,眼神澄澈道:“你是我的寶貝。”

禾宇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聲音裹著微顫:“誰是你的寶貝?”

“禾宇箏。”江放眼裏似乎隻有禾宇箏,這大好的月色和天地全都成了背景,他安靜而專注地注視著禾宇箏,似乎一點都不會膩。

“江放,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誠實回答。”禾宇箏摟住江放的腰,江放也順勢將他抱進懷中。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禾宇箏問。

江放沒有逃避,他認真在想。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分鍾後,江放說,聲音混著海風和浪聲。

那是在槐山鎮,禾宇箏剛到亭東路8號,剛剛入夜就被江放關在了門外。

“那你還趕我走?”禾宇箏一怔,沒想到會那麽早。

“不是。”江放淺淺笑了一下:“那是第二次。”

禾宇箏擰眉:“你以前見過我?”

江放不說話,他隻低下頭去捉禾宇箏的嘴唇,輕輕啃咬他、纏住他的舌尖......

那是四年前,幾乎所有人都在看江放的笑話,他從球隊走的時候其他隊員為了不得罪陶如德都繞著他走,青訓隊住的是四人宿舍,他一進宿舍他們就不說話了,仿佛他帶著傳染病、跟他說一句話都會被傳染。

直到自己離開,那時苗安恰好在青訓隊的球場踢球,結束後要去機場接小少爺,看江放獨自一人站在路口等公交,便拉他上車要送他一程。

江放聽說過這個掌上明珠般的小少爺,但沒見過。

直到那小少爺歡快地上了車,攀著座椅和自己搭話,江放的餘光可以看見禾宇箏長得很白、整個人幹淨漂亮、單純直率,確實像個什麽都沒經曆過的掌上明珠。

然後到了火車站江放下了車,他明白自己再也踢不了球了,終於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夢想的破滅對一個少年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他像一步一步走向深淵,火車站廣場夕陽無限好,但江放隻覺得整個生命都變得灰暗。

接著他聽到一個生機勃勃的聲音對著他喊:“一路順風!九月不要忘記回隊噢!”

被陶如德威脅時沒哭、被球隊隊友孤立時沒哭、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踢球時也沒哭,但就是這一聲清脆熱情的祝福,讓江放突然模糊了眼眶,夕陽在他的眼裏慢慢馬賽克狀,他低了低頭,眼淚落在了燙人的水泥地上立刻蒸發不見。

江放記住了這個小少爺,他覺得小少爺比誰都好比誰都善良,他喜歡他。江放想,如果再有一次小少爺找自己搭話,自己一定理他,告訴他自己叫江放。

回酒店之後禾宇箏做什麽江放都跟著,一直等躺到了**,江放如願將禾宇箏抱在懷裏,他醉著、半夢半醒,又喊了一聲“禾宇箏”。

“口渴嗎?”禾宇箏問。

“九月回隊會看見你嗎?”江放呢喃著說。

禾宇箏不解,隻盯著他的臉看,江放緩緩閉上眼睛,抱著誰都不知道的年少心動,睡了一場酣甜的覺。

——

從私島一回隆州聖禾國際就開學了,江歡在高二年級參加開學,禾宇箏和江放沒有去找她,這是任曉月的意思,盡量不要讓同學們和其他人發現江放和江歡的關係,聖禾國際不好進,入學門檻嚴苛,一年沒有幾個可以轉學直接進來的學生,江歡這是特例,被別人知道了免不了要詬病。

但沒有江放和禾宇箏這層關係江歡在學校依然如魚得水,她性格外向又長得好,美貌在哪裏都是稀缺資源,雖然聖禾國際許多富家子弟被金錢包裝得也都體體麵麵,但像江歡這樣天生漂漂亮亮的也沒多少。

江歡剛轉來就有富二代跟她表白說要請她吃飯,她熟練地拒絕那些表白,她在還沒入學的時候就想好未來要做些什麽了,所以她不能談戀愛。

想法是從夏天看到哥哥的一個專訪時產生的,那個專訪是一個女團的成員問哥哥問題,江歡不知道這個女團成員什麽來頭,怕她影響哥哥和禾宇箏的感情,特地去調查了她,到視頻網站看她的節目和舞台,看著看著就著了迷......各種各樣的造型、讓人發光發亮的舞蹈、舞台下鋪天蓋地的呐喊聲都讓她很心動。

接著江歡就自己去了解了這一行的許許多多要求和特點,其中不能談戀愛好像是比較重要的一項。

江歡在開學半個月後就把自己的想法跟江放說了,那天在專訪後台雙梨恰好加了江放的微信,江放便聯係了她,拜托她幫忙看一下江歡的想法是否合理。

然後江放和雙梨就被拍到在咖啡廳“曖昧約會”,新聞的標題很是奪人眼球“人氣女偶像牽手足球新星,餐廳秘會兩小時不滿足!”

這件事著實讓譚相倫好一頓公關危機,同時禾宇箏和江放的感情也出現了危機。

“都是我不好,我如果當時靠哥近一點,就會拍到我們三個人了。”一放學就來禾宇箏的班級哄小嫂子的江歡把責任全都往自己頭上攬。

“那新聞就會變成:足球新星兩小時秘會兩女子,畫麵好銷魂!”齊河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說。

江歡白了一眼他,再次看向拉著臉不說話的禾宇箏:“我當時全程在場的,雙梨姐和哥哥一點都沒有逾距,一直在談我的事。”

禾宇箏看了眼身邊沉默的江放:“你們和她吃飯為什麽不跟我說?”禾宇箏最耿耿於懷的其實是這件事。

“想等這件事確定了再告訴你的,也沒有想到會被拍。”江放微垂著頭,朝禾宇箏乖乖認錯。

禾宇箏心裏明白江放和雙梨肯定什麽事都沒有,但管不住自己生氣,特別是在全世界都誤會江放和她在一起了之後自己更是吃味。

“那你的事情確定了嗎?”壓住自己的醋味後禾宇箏問江歡。

江歡有些興奮地點頭:“雙梨姐說我條件很好,我已經加了他們公司一個經紀人的聯係方式,應該不久就會叫我去麵試。”

“加油,到時候我陪你去。”禾宇箏瞥了眼江放,又和江歡齊河說了兩句,那兩人先後走了,等教室隻剩江放和禾宇箏後又陷入了安靜。

“你緋聞女友可真多。”禾宇箏醋勁兒還沒消幹淨,趴在桌上說。

江放嘴笨,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新聞出來後全班甚至全校都跑到自己麵前調侃,禾宇箏冷著臉站在一邊江放就知道要遭,但禾宇箏並沒有大發脾氣,隻悶悶不樂了一下午。

江放俯身,從後麵抱住了趴在桌上的禾宇箏:“但男朋友隻有一個,晚上要不要跟我回體育中心?”

禾宇箏被江放抱著心情好了些,但嘴上還是硬著:“不,我回家。”

“表演桑巴足球給你看。”江放道。

桑巴足球發源於巴西,也叫藝術足球,會把很多花哨的動作和足球結合起來,具有很強的觀賞性,顯得瀟灑隨意。

禾宇箏驚訝地看著江放:“你會玩那些?”

江放踢球從來都是進球為王,從來不做多餘的動作,自然也幾乎不玩花活,但不玩不代表他不會,那些動作很好看、是很多隊員在球場上耍帥的利器。

江放用桑巴足球把禾宇箏騙回了體育中心,找了個沒人訓練的室內球場給他表演,禾宇箏很快被一連串花哨漂亮的動作哄好,屁顛屁顛跟著江放回了宿舍。

隔天是周六,江放自然沒有放過禾宇箏,深夜禾宇箏幾乎虛脫地坐在江放身上,聲音發軟:“你到底是、哄我...還是想要跟我、這樣...才騙我回...回來的?”

江放撈過禾宇箏垂下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脖子,眸色泛沉地盯著誘人的、粉透的禾宇箏:“都有。”

“疼了...輕點...”禾宇箏嬌氣道,呼吸漸漸加深,江放咬住他的脖子又舔了舔他的喉結:“現在還疼嗎?”

禾宇箏眼神逐漸迷離,嘴唇張著卻發不出聲,身體深處傳來陣陣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