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最近鮮少在彩薇畫舫出現,老鴇強烈要求身為老板的臨孝寒趁最近有空多來走動走動,臨孝寒平日裏閑著沒事做便答應了,而顧湯一聽這事,“自告奮勇”地過來陪臨孝寒。

這日,雲淡風輕,彩薇畫舫在黎明湖畔靜靜地停靠,現在還不是開門做生意的時候,畫舫的姑娘們有的上街買喜歡的胭脂水粉,有的在練習新學的曲目。

閑來無事便到畫舫的臨孝寒同顧湯站在甲板上,曬著暖洋洋的陽光,喝著畫舫上特有的香茗,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突然,顧湯聽到幾個姑娘由遠及近的好聽的笑聲,他沒有回頭去看,而是看著臨孝寒,“你在發什麽呆呢?”

臨孝寒的眉頭微皺,仿佛有心事,他看了顧湯一眼,不知如何開口。

“我們臨大公子竟露出這般為難的表情,到底你到底在煩惱什麽事?”如果是關於臨孝寒沒了天府城的記憶的事,那這樣不對啊,這兩天,臨孝寒都有同他回顧家,爺爺在仔細查看後也沒發現什麽異常。沒有被鬼纏上,也沒有碰到什麽髒東西,更不要說妖怪什麽的。

但爺爺也說了,雖然看不去是什麽致使臨孝寒忘卻天府城之經曆,但還是要小心一些,所以這段時間,爺爺也索性放他大假,讓他好好地陪一陪臨孝寒,順便觀察有無異變。

到目前為止,什麽事也沒發生。這讓顧湯多了幾分安心。

臨孝寒沉吟了一會兒,看著顧湯說:“你說我要如何才能讓我父親改變主意?”

“臨伯伯還是要你上京考功名?”顧湯試探地問道,最近似乎除了這件事,臨伯夷也沒拿什麽來壓迫臨孝寒了。

臨孝寒歎著氣點頭說:“正是此事。”

“這個嘛,臨伯伯是固執了一些,但他心裏也明白,你不適合當官。可你一開始便拒絕去商行裏學習。眼下要我說嘛……”

說話間,顧湯看向緩緩朝他們走來的冬兒,他腦筋一轉,“要不你趕緊找個女的成親得了。”

冬兒在聽到顧湯的話後,前行的腳步遲疑了,顧湯偷偷地瞥了冬兒一眼,繼續往下說道:“隻要你肯找一個女人來管你,我想臨伯伯肯定不會再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

臨孝寒聽到顧湯的話,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話說得倒輕巧,你以為我為何至今未婚配?還不是那些姑娘全被我嚇跑了,剩下肯答應嫁給我的,但我父親是不可能同意的。”

這事顧湯自然是知道的,他盯著臨孝寒看了良久,

然後用故作神秘的口吻說道:“莫非你忘了蘭鬱姑娘?”

“這關蘭鬱姑娘什麽事?”臨孝寒被顧湯給問住了。

顧湯毫不留情地賞了臨孝寒一顆白眼,說:“你忘了前些日子,臨伯伯派人去天府城請蘭鬱姑娘的事了嗎?”

“自然是記得。”臨孝寒點著頭,突然,他明白顧湯說的話的意思,隻是……

想著,臨孝寒的眉頭再次皺起,兩日前李其偷偷地拉他到一邊跟他說他從範總管那邊得到消息說老爺派去天府城的人沒找到蘭鬱姑娘,聽天霖茶樓的人說蘭鬱姑娘和月老板在他們離開天府城後不久因為有事也離開了天府城了,具體去哪兒,天霖茶樓的人也不清楚。

顧湯發現臨孝寒的臉色未見好轉,他試探地問道:“怎麽臉色更糟了?”

“蘭鬱姑娘已經不在天府城了,聽範管家那邊傳來的消息說蘭鬱姑娘和月老板在我和李其離開天府城後,她們也離開了,但去哪兒連茶樓的人都不清楚。”早知道事情會是這樣,他就不拉著顧湯在城門那邊守了好幾天,又不是說城門那邊的風景好。

“原來是這樣啊。”顧湯輕輕地點著頭,但他的語氣一轉,“臨兄,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何你回到臨茗城就沒了在天府城的記憶,而跟你接觸比較深的蘭鬱姑娘和月老板跟著不見了……”

沒等顧湯的話說完,臨孝寒的眼神一沉,打斷道:“你是說我沒了在天府城的記憶跟蘭鬱姑娘她們有關?”

顧湯見臨孝寒的臉色變了,他幹幹地笑了兩聲,說:“我隻是猜測,猜測而已。”

臨孝寒看了顧湯一會兒,他泄氣地說道:“其實我也不清楚,當我聽李其說蘭鬱姑娘和月老板不在天府城時,我心裏的某一處空****的。聽你這麽說,我還是比較同意你的推測的。”

原本以為臨孝寒會發脾氣,叫他休得胡說,但臨孝寒竟同意了他的說法。原本他以為那個蘭鬱姑娘對臨孝寒沒多大影響的,但現在看來,他錯了,錯得離譜,臨孝寒的內心深處一定非常非常在意這個蘭鬱姑娘。

“如果你想親自去天府城找一下,我可以陪你的。”顧湯由衷地說道。

臨孝寒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這段時間我爹不會讓我踏出臨茗城半步的。”

“還是需要我去一趟天府城?”顧湯真的越來越好奇這蘭鬱姑娘了。

“真的不用。”臨孝寒的語氣很強硬。

說著,臨孝寒看向波光粼粼的黎明湖,輕聲地

說道:“我跟她有緣的話,會再見的。”

“如果你們見上麵了,記得叫上我!我真要看看這蘭鬱姑娘長什麽樣,你竟會喜歡上人家姑娘。”顧湯笑著說道。

剛聽到顧湯跟臨孝寒的話時,冬兒就躲起來偷聽,當她聽到臨孝寒喜歡一個叫蘭鬱的姑娘,她的手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裳,低垂著頭不讓人看到她臉上悲傷的表情,就像顧湯說的,臨孝寒的父親是不可能讓臨孝寒娶風塵女子為妻的,從一開始,她對臨孝寒的感情就是妄想。

當顧湯想跟臨孝寒再說點什麽,突然從幽幽的湖麵傳來一陣優美的琴聲,他聽不出對方的琴藝如何,但能聽出這琴聲中帶著淡淡的哀愁,如怨如訴。

顧湯聽得如癡如醉的時候,他猛地反應過來,他轉頭看著臨孝寒,急切地問道:“你有沒有聽到琴聲?”

臨孝寒點了點頭,說:“有啊。”

“可能是其他畫舫的姑娘在彈琴吧?”臨孝寒推測道。

顧湯看著臨孝寒,搖著頭說:“不,不是周邊的畫廊傳來的,而是……”

說著,顧湯看向黎明湖麵,那琴聲是由遠方傳來的,所以聽著不大真切,而黎明湖是自西向東的靜江在此處匯集而成,靜江再往東去在天府城有一條分支叫浣洗河,這樣說來琴聲可能來自一條從靜江上流下來的船隻。

顧湯將推測說給臨孝寒聽,但臨孝寒的眉頭再次皺起,“靜江上流水流湍急,鮮少有船隻從上流走黎明湖這條水路到臨茗城,大多數船隻走的是支流星白河。”

顧湯也被臨孝寒說糊塗了,這幾十年來確實鮮少有船走靜江到臨茗城,更別說大型船隻了。

“那這個琴聲?”顧湯有不好的預感,經過仔細思考,在這青天白日下,竟覺得這個琴聲透著幾分詭異和冰冷。

臨孝寒看向黎明湖的深處,他的眉頭依然緊鎖著,“我也不知道。”

“聽,琴聲停了!”顧湯對臨孝寒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一個物體重重與甲板碰撞的聲音,顧湯還沒反應過來,臨孝寒已經過去將冬兒姑娘抱了起來。

“冬兒姑娘,你怎麽了?”臨孝寒關心地問道。

但不管他喊幾次,冬兒都沒反應,顧湯見狀讓臨孝寒先將冬兒抱入她的船艙,然後再讓秦彩花叫人去找大夫。

臨孝寒同意了,當他抱著冬兒往船艙的方向走去時,隱隱約約地聽到冬兒說:“公子,往後冬兒的琴再也不能陪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