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452.453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天天書吧

越是到這樣的情境,楚喬反倒笑得越是雲淡風輕:“老兄,我知道你手裏握著我不少把柄,畢竟這些年這些事都是你幫我動手搞定的。”

“可是話又說回來,我當檢察官這麽多年,州檢察長八年、加上之前的地方檢察官八年……整整十六年,我一直在調查菲力集團,你猜我手裏又掌握了你多少證據?”

“如果你真的想把我推出來,那我也不攔你。這世上誰不為了自己呢?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什麽友情,什麽這麽多年來的情分,在自保的關頭,是誰都可以放得下的,不是麽?”

逍遙如遭雷劈,滿臉蒼白,半晌訥訥說不出話來緊。

楚喬不慌不忙補充一句:“還有啊,你可別忘了,在庭上盤問你的檢察官,可是我楚喬的兒子。你就算上了庭,證人也不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的,而隻有人家檢察官要你說什麽,你才能說什麽;否則就算說了別的,也不會作為證據被陪審團作為裁決依據的。”

逍遙深深吸一口氣:“Joe,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把你供出來,我是……覺得咱們已經掉進了湯燕犀的算計!不瞞你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我的車子撞了安澄;更何況,撞車之後一定會有掉漆、凹陷,可是我第二天用車的時候,車子完好,一點痕跡都沒有……一定是有人利用完我的車子,連夜修理好了。”

楚喬也半晌沒說話。

逍遙小心地說:“……Joe,你不覺得這個故事的套路,有些熟麽?輩”

楚喬緩緩咬牙說:“是,很熟。這不正是當年咱們用湯燕犀的車子撞老科,回頭嫁禍給湯燕犀的路數……”

逍遙覺得冷:“這世上對這路數這麽熟的,除了咱們之外,就隻有湯燕犀一個了。”

楚喬耳朵也忽然尖利地鳴了起來:“你是說,車禍都是湯燕犀設計好的?那麽安澄那孩子呢?究竟真死了,還根本就是一招將計就計?!”

逍遙連夜約見可可先生和賈西貝。

他坐在菲力的老房子裏,就坐在菲力尋常坐的那張大沙發上。可是從前的菲力永遠是滿麵笑意,不論對誰都是泰然自若;可是此時的逍遙自己,卻怎麽都是渾身發冷,平靜不下來。

可可先生與賈西貝一起進來,逍遙將桌上一份文件推給二人。

可可先生接過來一看,便笑了:“你解雇我們兩個?嗬嗬,老夥計,你想換成哪位律師幫你辯護?還是你幹脆準備上庭自己給自己辯護,而不用律師了?”

逍遙冷冷盯著可可先生:“不用你管。有這麽多律所,這麽多比你名頭響得多的律師,我不是非要用你!更何況你在庭上究竟都做了什麽,你究竟是替我辯護,還是想趁機踩我下水?!”

“就連安澄用她自己的事來攻擊我,你竟然都不請求法庭讓安澄回避!她是檢控官,隻要讓她回避,那麽楚閑一個就孤掌難鳴!這麽簡單的事你都不做,你還能替我做什麽?!”

“話別說那麽難聽。”可可先生依舊笑意吟吟地穩穩坐著:“不是我不想幫你,可是我要幫你,我也得先有證據啊!你知不知道當事人跟律師之間,首先必須要全心信任,你要把實話先說給我聽才行啊。可是你對我什麽態度呢,你一向都不跟我說實話,你有話這說給Joe聽,我其實什麽都不知道啊!”

“所以啊,我怎麽知道撞車當晚,是不是你本人老糊塗了派了自己的車出去;我又怎麽知道,你連朝人家安澄家門上砸蛋這樣的小事兒,你自己也要忍不住去旁觀一下呢!”

逍遙額頭青筋直蹦:“砸蛋的事……是菲力的安排!是那個老東西,頑童興起,他說他就看安澄這個丫頭不順眼,所以想要捉弄捉弄她,還非要讓我親自去現場拍視頻給他看不可。否則我又何必傻到自己出現在現場!”

“等等……”坐在一邊的賈西貝忽然說:“是菲力安排的?逍遙,你現在回想,這難道不是當年菲力就在故意設計你麽?他那麽關注安澄,自然知道安澄的性子,他知道安澄被砸了蛋一定不會忍氣吞聲,一定會設法將她家周圍都查到,所以勢必有你的蛛絲馬跡……”

逍遙也隻覺指尖冰涼。

賈西貝抬手擦了一下額頭:“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就不會被安澄在撞車一事上抓住把柄。逍遙,就算檢方對你和菲力集團的指控,咱們都可以推到菲力頭上去……可是至少安澄這一樁,她卻可以親自告死你謀殺公職人員啊!”

逍遙緊張得指尖微微輕顫起來。

“現在該怎麽辦?”

可可先生依舊笑意吟吟:“我不介意你去另外再找個律師。當然,前提是你同樣要把你曾經做過的那麽多事,多告訴給一個不相幹的人。等他也盡數了解了你的那些把柄,他興許還有辦法救你。”

逍遙盯住可可先生:“你……要挾我?”

可可先生聳了聳肩:“老夥計,你和我啊,認識多少年了?30年了……這30年來我替你做了多少事,嗯?你說炒了我就炒了我,你真的很讓我傷心啊。”

逍遙大口大口呼吸:“你想去告發我?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律師,你跟我之間有保密協定的!”

可可先生卻搖了搖頭:“我剛成為你的律師沒幾天,可是我認識你已經有30年。30年減去當你律師這一段時間,我還有20多年的料可以爆給控方啊~”

“你要什麽?!”逍遙瞳孔擴大,鼻翼翕張:“她?還是整個鯊魚?好,我都給你就是!”

可可先生歪了歪頭:“現在才說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呢?況且他們指控你的那些罪名,總需要有人承擔才是。如果沒有人扛下來,他們就會繼續深挖下去,到最後難免把我和Joe都給牽連進來……那就算你把她和鯊魚都給了我,我還哪有福氣去消受呢?”

逍遙砰地站起來:“你想讓我一個人扛了?這麽多年這麽多事,哪一件不是咱們三個一起做的?他要仕途,我要集團,而你要錢!憑什麽都讓我一個人來扛?”

“由你自己決定。”可可先生攤攤手:“反正官司已經砸在你頭上。你可以選擇被法庭將數十樁罪名都認定,然後疊加判你個幾百年徒刑,這輩子再也走不出監獄;又或者,繼續用我這個律師,聽我的話,讓我幫著你從中捭闔?”

可可先生頓了頓,然後眯眼一笑:“對了,忘了告訴你,Joe也是這個意思。”

從地下室出來,賈西貝避開可可先生,接了個電話。

可可先生遠遠瞄著賈西貝,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打來的。

賈西貝壓低聲音說:“老科把話都跟他說明白了,不過看樣子,他還是很不甘心……”

那邊人冷笑一聲:“也難怪,他自然不甘心。他自以為手裏還攥著我們的把柄,不說出來不痛快。也是啊,這世上隻有死人才能最叫人放心。”

賈西貝怔住,聲音微顫:“……你該不會是是想讓我,殺了他?”

那邊淡淡一笑:“人死了,案子就結了,這事才能不牽連到旁人,才能一了百了。”

“小丫頭,聲音怎麽抖成這樣?殺人,讓你害怕了?可是你別忘了,你早就做過了。而那年,你才幾歲?”

賈西貝攥著手機在夜色蒼茫裏蹲下來,緊緊摟住自己:“……可是現在,安澄他們都在緊盯著我,已經做不到當年那樣天衣無縫。一旦我被捉住,那我這麽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天,她剛剛當上鯊魚的合夥人,她的生活剛剛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她怎麽能……?!

“隨便你。你可以自己做出決定,不過你也要從此自己來承擔後果。”那邊說完就掛斷了,隻想下一片空茫的回音。

賈西貝抱住自己,膝蓋一軟,幾乎要跪到地上。

她討厭這樣的生活,討厭這樣被控製、被利用、被脅迫、被從來都沒有當成一個人看過!

她手臂上,忽然多了一雙手,扶住了她。

雖然並不溫暖,可是有力而穩定。

她忙抬頭看過去。夜色裏,那東方男子清雋如玉的臉,帶著月一般的華光。

她忍不住低低驚叫:“Y?!”

他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他剛剛又聽見了什麽?!

他垂眸凝視她,目光卻清淡,沒有半點情緒的波瀾,卻仿佛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

他淡淡勾起唇角:“你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