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照片帶電

“說到營養,正是我揪心不已的問題,她從懷孕開始,就沒有過過什麽平靜的日子,經曆這麽多的變故,我又沒有及時地體諒她的敏感脆弱,到了今天這地步,誰知道她現在過得是什麽日子;

她最怕冷了,卻藏到了滴水成冰的西部,暴風雪中的惡劣天氣,不知道她是怎麽忍受的。”

祁禦澤說著說著就滿麵憂色,英挺的眉毛凝成了川字,不過這種憂已經讓他的麵孔籠罩著溫情脈脈的神色,看著尤其動人心神。

“頭兒,你不會是提前進入了準爸爸的角色吧!真的無法想象,你們兩個人的孩子生出來會是怎麽一副可愛的模樣,不知道會像你還是像她。”

王小洛覺得祁禦澤的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峰回路轉,竟然生機重現,果然是老天有眼。

“唉,你看我什麽時候能動身?趕緊想辦法給我安排出時間來。”

祁禦澤自從確定了米小小隱藏的地點,他那又忐忑又驚喜又惶惑的心情,簡直無法表達,總之,他從來沒有這麽迫切地想做一件事過,但是他明白此次M國之行,肩上承擔的重擔,一切必須以大局為重。

“好好,我趕緊,立刻,馬上,就幫你想出法子來;你也該忙了,還有十分鍾時間,就是你和M國商務局局長的會麵。”

王小洛說著翻看著厚厚的十多頁日程表,看不出頭緒,幹脆就轉身出去,打算到自己的房間,從電腦裏邊進行整理規劃,他出門的時候,就和前來催促祁禦澤前往會客室的秘書長迎麵碰上,相互的點頭,臉上都是笑。

一天後,王小洛終於費盡心思,給祁禦澤調整了日程,找到了很合理的借口,安排到了離開之前的時候,時間隻有五天,理由是到甜水鎮觀光,順便觀看“新西部牛仔大賽”。

祁禦澤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目的賽事,就疑惑地問他這大賽是怎麽一回事。

王小洛從網絡上調出了《甜水鎮報》上專門給“新西部牛仔大賽”做的專頁,讓祁禦澤看。

他挑的當然是很能代表《甜水鎮報》水平的頁麵,上邊是湯姆克魯斯寫的稿子,言辭精確詼諧,加上附帶的思想深刻、犀利尖銳的社論,讓祁禦澤讀著覺得爽快得汗毛眼都綻開了,他的大腦裏閃過一個念頭——估計也隻有M國的土地上,能誕生和孕育這樣優秀的充滿個性和民族自由精神的刊物。

“這份刊物很棒,小地方竟然能藏著這樣鍾靈毓秀的人物!

咱們國家就缺少這樣勇於為民族文化和民族精神大聲疾呼的勇士!

都說M國是一個沒有曆史和文化的國家,其實,他們國家的曆史雖然短暫,卻很精純!

他們的民族精神根源顯然就是這次大賽倡導的牛仔的自由精神,這字裏行間流出的反對金融經濟新秩序的觀點很了不起,確實了不起。”

祁禦澤很少稱讚人,顯然他多年沒有讀過這樣尖銳到酣暢淋漓的社論了,不由慨歎之餘,連連讚賞。

“頭兒,你再看看這個!”王小洛把頁麵往上推,報刊的一角是一張圖片,圖片下方附注著——報社專職攝影師黃一鶴提供作品。

祁禦澤死死地盯著那個名字,黃一鶴,為什麽明明不是米小小那兩個熟悉的字眼,他此刻一看,竟然覺得眼睛發澀,麵皮滾燙,好像和她麵對麵一樣。

“頭兒?”王小洛看他就這樣瞪眼屏幕愣下去,不由促狹地伸手在他麵前晃晃。

“怎麽?”祁禦澤抬手揉揉滾燙的麵頰,覺得他的耳朵因為過於驚喜和震驚,竟然嗡嗡的幻聽聲響。

“她什麽時候學攝影的?看看這照片,確實很有風格。”王小洛納悶不已,她怎麽會這麽快就混成了專業攝影師了呢?

國外可不是憑著麵子和背景就能混飯混日子的環境,米小小的照片和新名字能夠被放在這樣好的位置上,就顯示出報社對她的看重。

“專職攝影師!乖乖,她怎麽做什麽都能輕易就讓人看出她的出類拔萃來呢?”王小洛繼續嘖嘖有聲地讚歎。

——祁禦澤很清楚,米小小以前的生活環境,說不定連屬於自己的相機都不可能有,跟著他之後,也不過是在他的教導下,幫他拍過幾張照片,他在暗室衝洗照片的時候,她在黑暗裏雙目炯炯地充滿好奇,小心地圍著他轉來轉去地幫他遞東西。

回顧往日耳鬢廝磨,而今各在天涯,令人不由心神黯然。

如今她一個人漂泊在異國他鄉,憑著新身份靠著新職業生活,她本身就沒有積蓄,他送給她的工資卡和銀行卡,她從出事後,就沒有任何的開支記錄。

那她靠什麽生活呢?

祁禦澤的心底充滿著憂慮。

凝視著那張暗沉的酒吧裏拍攝的那張賣酒女的照片,他的心一點點地漸漸冷靜了下來,他不得不麵對一個新問題——看她這架勢,看她的成績,顯然,她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去鑽研攝影。

但是攝影是一個耗費極大的職業,他也玩過攝影,知道拍出一張好照片,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底片和材料,那消費水平,幾乎等同於燒錢,米小小離開後幾乎是一無所有,怎麽能這麽順利就能有拍照器材呢?

難道她得到了林家的資助?

如果有了林家的支持,她再堅持和他決裂的話,好像真的有些棘手。

打住打住,不能胡思亂想了,林軒宇和林杏燃那遭受打擊的淒慘模樣,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當初他們要護著米小小,不讓她跟著他受委屈,完全可以把她保護得小公主一樣,哪裏需要讓她選擇那麽慘烈風險極大的脫身方式?

他果然是思慮過度,神經變得過於敏銳了。

祁禦澤凝視著那張酒吧女的照片,仿佛透過照片看到米小小那隻專注地藏在攝影鏡頭之後璀璨的明眸,不由癡了——她想過他嗎?

她一個人孤獨地飄零異國,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子,一定哭過吧。

她是一個溫柔為表,倔強為骨的小女人,能做出這樣決絕的事情,他一定做過讓她深惡痛絕又傷心絕望的事情,不然,她那麽善解人意,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