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龍王爺的船
兩人正黏糊著，一旁走過來一個胖乎乎的大娘，身邊還跟著一個長得瘦小的小蘿卜頭，正是胖大娘的小孫子。
看著膩歪在一塊的兩人，笑著拍了拍自家孫子的腦袋，示意他把手上的碗遞過去，大嗓門道：“小丫頭，來，嚐嚐大娘加的醃蘿卜，我家姑娘懷老大的時候也是吐得厲害，啥也吃不下，就隻配著著酸蘿卜能喝兩碗粥呢。”
小蘿卜頭倒是膽子大，笑嘻嘻上前遞上碗，一雙眼睛滴溜溜得瞅著莫失語的肚子一臉好奇。
“有勞了。”詡依白看了看那醃蘿卜，掏出一兩銀子遞過去，卻伸手將碗放在了一邊，明顯沒有打算讓莫失語吃。
“你這小子的脾氣大娘我可就不喜歡了！”胖大娘看著詡依白的舉動，還以為是嫌棄自家的東西，笑眯眯的臉立刻就板了起來，黑著臉道：“我這酸蘿卜是專門給我家姑娘醃製的，可不拿來賣，你要給銀子那我便端走了。”
胖大娘的嗓門可不小，又是坐在一旁說得，這麽近的距離唾沫星子都能噴到詡依白臉上。想想詡依白除了對著莫失語溫柔點，這輩子對別人那都是妥妥的高冷路線，哪裏適應眼前的畫風，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人小，但是心眼卻不缺，小蘿卜頭也知道有些城裏人會嫌棄鄉下人的東西不幹淨。趕緊自己拿了一塊酸蘿卜咬了一口，酸的直皺眉，看著莫失語道：“姨娘，奶奶醃的酸蘿卜很好吃的，蘿卜都是我幫忙洗的，很幹淨的……”
“哈哈哈，大娘您別在意他，他不是嫌棄您的東西不幹淨，隻是擔心我吃了吐難受。”看詡依白一臉黑線的樣子，莫失語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拿了一塊酸蘿卜咬了一口，眯眼道：“好吃，配上粥再好沒有了。”
看莫失語居然連著吃了兩塊也沒有吐，還就著喝了半碗米粥，詡依白才鬆了一口氣，這一路上為了讓莫失語吃一口東西，不知道試過多少，沒想到居然好著一口，果然懷孕人的口味很難猜。
“剛才抱歉了。”詡依白再次將銀子遞過去，一本正經道：“這是謝禮，請收下。”
胖大娘看著那銀子，麵對詡依白一本正經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搖搖頭對莫失語道：“小丫頭，你這般機靈乖巧的姑娘，咋找了個傻小子？寧願給銀子，也不肯說一聲謝？”
“哈哈哈，雖然傻點，但是長得好看嘛。”莫失語樂得不行，扭頭對詡依白道：“快把銀子收起來，我們之前不是買了一頭牛拉車的麽，現在我們都到峽落城了那牛也用不著了，不如就留在大娘家算了。”
“牛？”小蘿卜頭一聽，眼睛頓時亮了，看著莫失語激動道：“是不是門口的大黃？真的要給我們？”
“就是大黃。”莫失語也是看到自從幾人來借住之後，小蘿卜頭看到那牛就眼睛發光，沒想到居然連名字都給取了，笑著道：“你會好好照顧它的吧？”
“嗯嗯！”小蘿卜頭使勁點頭，自從娘去世後，爹去城裏做工，家裏的農活隻有自己和奶奶做，別家都有牛耕地，自家窮買不起，去年因此耽誤了播種，收成少了許多，奶奶還因此偷偷哭了好久呢。
“這可不行……”胖大娘見莫失語比詡依白還誇張，銀子是不給了，居然要把牛送給自己，趕緊伸手攔住道：“不過是粗茶淡飯的，不值幾個錢，怎麽可以要一頭牛。”
“您才是別客氣了，我們本就隻是因為馬病了，暫時換了牛車拉點貨，如今都到了峽落城，那牛我們也用不著了，您就當幫忙先養著，順便幫我訓練一下它做農活，實在不行，等我們要回去的時候，您再還給我們。”
這一次，莫失語與詡依白是以經常的名義過來的，隨行自然也拉了點貨裝樣子，牛車自然比馬車要更方便拉貨，胖大娘倒是沒有懷疑啥，隻是疊聲道：“還是不合適，那可是一頭牛呢……”
“唉，您就別客氣啦，這村子十幾戶人家，昨夜敲門都不開，要不是您答應借地兒給我們暫住，還煮了熱粥熱菜得招待我們，我們可就隻能饑寒交迫熬一夜了。”莫失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十分真誠。
胖大娘見莫失語輕撫腹部的樣子，一個孕婦若是在外露宿一晚的確是太辛苦了，不由笑道：“你也別怪別家，不是他們不願意幫忙，而是村子裏有規矩，夜裏不能開門的。”
“為何？”莫失語好奇追問。
“咱們村子不是靠著曲兒江嘛，傳聞江裏每到了夜裏常有東西上來，一家一戶敲門，若是開了便要遭災。咱們這村子小，鮮少有外人來，昨晚定是被人當成精怪了，所以才沒人給你們開門的。”
“這麽一說，大娘您可是冒著危險開的門，更是要感謝才行，大黃您就手下吧。”莫失語笑著拉住胖大娘，塞了一塊酸蘿卜到嘴裏咬的咯吱咯吱響，然後咂嘴道：“您醃酸蘿卜的手藝真不錯，要不，我走的時候您再多送點我唄。”
胖大娘見莫失語這般撒嬌的樣子，像極了自家遠嫁的女兒，也知道莫失語嘴上說的是讓自己養著，其實是看到自家沒有牛所以故意這樣安排的，看了一眼身邊一臉期待的孫子，最後還是含著淚連聲道：“行，大娘給你整個壇子裝了。”
等胖大娘進屋了，莫失語斜躺在椅子上，曬著暖暖的太陽，感受這農村特有的清閑，笑眯眯對一旁的小蘿卜頭招招手道：“大娃，過來。”
“姨娘。”小蘿卜頭因為牛的事情，已經將莫失語當成大好人了，乖乖上前坐在一旁，認真道：“等我長大了，會買兩隻牛還給你的。”
“哈哈，那我就等著啦。”莫失語笑著戳了戳大娃的臉，將自己隨身荷包拿出來，裏麵是一包炒花生：“給你吃。”
麵對炒花生，猶豫得搖了搖頭，大娃最終還是拒絕了：“我不……吃……”
“吃吧，我現在也吃不了，你幫我吃，我聞個味兒就行。”莫失語將炒花生遞給大娃，笑眯眯道：“話說，剛才你奶奶說的那個怪物啥的，是不是專門拿來嚇唬小孩子不讓晚上出門的啊？”
“是真的有。”大娃一邊剝花生，一邊一臉怕怕小聲道：“不過不是怪物，是神仙，曲兒江裏麵住著龍王爺，晚上有時候龍王爺出巡，龍王爺手下的蝦兵蟹將會上岸來敲門，若是開了門就會帶來黴運，所以晚上不能開門的。我以前還偷偷看過的，不過奶奶說了凡人不能偷看，不然龍王爺會生氣的，所以村裏晚上是嚴禁靠近河邊的。”
“龍王爺出巡？”莫失語暗自思量一下，湊過去小聲道：“你怎麽認出來是龍王爺出巡的？”
“因為有龍船啊！”大娃伸手比劃了一下，舉著手指做出龍角的樣子，一臉篤定道：“龍頭前麵有好大的角，我以前跟著我爹去城裏的時候，看過賽龍舟的，比那龍舟上的龍角還大好多呢，肯定是龍王爺的船啦！”
莫失語點點頭，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仔細研究了地圖之後，這個村子是能確定當年皇太祖失蹤的河段的，所以才會喬裝成迷路的商人夫婦到了這裏，對於這些相對閉塞和排外的村子來說，懷有身孕的莫失語顯然不會讓人多麽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