颺羽霎時心裏一震,雙眼瞬間被熱淚模糊,聲音為之哽咽,說不出話來。

葉靈握緊他的手,眼中帶著心疼之色,默默安慰。

靖龍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而看向令狐青樹,恭聲道:“見過令狐師叔!”

靖靈教十大長老,雖然未必有多大權力,但是輩份資曆最高,乃是靖龍的長輩,靖龍自然不敢怠慢。

令狐青樹輕輕擺了擺手,微笑道:“靖龍師侄,你們南殿天才可當真了得啊,竟然能一舉震傷我東殿數十弟子,修為之高,讓老夫也吃驚不已。”

靖龍臉色微變,頓了片刻,道:“小徒所犯之事,等一下我南殿定會給東殿一個交代。”

令狐青樹不置可否,淡笑道:“交代那是自然的,現在我們耐心等靖傑來吧。”

靖龍淡淡點頭,隨後轉身又看向自己弟子。

颺羽忍不住問:“師父,大師兄他……”

靖龍輕歎口氣道:“颺孤他們已經找他去了,會沒事的。”

“大師兄他……”颺羽聞言為之一怔,說不出話來。

隨即,他們師徒仨也坐下來,靜候著東殿掌殿。

過了片刻,忽然執法堂外又起了一陣**。

他們都以為是靖傑到來了,不由得目光一凝,站起身。

但是,等到來人進來時,他們卻都怔住了。

隻見進來的是兩位姑娘,一位穿鵝黃衣裳,溫婉可人,卻是李箐。另一位窈窕清豔,雪膚花貌,氣質出眾,乃是東殿第一弟子應采玲。兩人出現在執法堂門口時,原本微微有些昏暗的執法堂,似乎也頓時為之一亮。

兩女上前來,先向令狐青樹行禮道:“弟子見過太師叔。”

聲音清圓動聽。

令狐青樹看著本殿最傑出的弟子,臉上由衷地露出歡笑,聲音和藹道:“你們不必多禮了。”神情簡直與剛才判若兩人。

應采玲和李箐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而向靖龍拜道:“見過靖龍師叔。”

靖龍臉上露出淡笑道:“不必多禮了。”

隨即,葉靈和颺羽也和她們打了招呼,他們沒想到彼此再見麵會是在這裏,不由得心緒複雜,相對無言。不過應采玲和李箐的到來卻很重要,因為她們可以證明,南殿眾人絕非是來東殿搗亂的。

招呼打過之後,應采玲和李箐到令狐青樹那一邊坐下。

想到將要到來的事,他們都心緒複雜,沒有說話,一時間執法堂裏,竟是陷入了沉默,一片安靜,倒是可以不時聽到執法堂外東殿弟子的議論聲。

又過了一會兒,忽然執法堂外人聲沸騰,“參見師父”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成一片。看來當師父的,要想出場聲勢浩大,還得弟子多。

聽著外麵響成一片的聲音,執法堂裏的眾人已然確信是靖傑到來了。令狐青樹、應采玲、李箐臉上都露出笑來。反觀南殿師徒仨,臉色就不那麽好看了。

隨即隻見執法堂門口忽然微微一暗,出現兩個身影,一個高大微胖,隱隱然有一種無形的氣勢散發開來,使得旁邊站著的那個身影頓時顯得有些黯淡,正是東殿之主靖傑,而旁邊站著的那位,雖然在氣勢上稍顯黯淡,但也身姿挺拔,相貌堂堂,乃是東殿僅次於應采玲的傑出弟子——蘇文俊,蘇文俊人材修為,皆出類拔萃,是除應采玲外,靖傑最看重的弟子。

看到靖龍,靖傑臉上頓時露出笑來,邊走邊說道:“靖龍師弟大駕光臨東殿,師兄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靖龍淡笑回應道:“靖傑師兄言重了。”

靖傑嗬嗬一笑,似乎心情不壞。

靖傑走上前來,向令狐青樹見了禮。

雖然他是東殿之主,身份地位最高,但令狐青樹是長輩,禮數自然不能缺。

應采玲和李箐連忙上前拜道:“弟子參見師父。”

靖傑擺手,笑道:“采玲,箐兒,不必多禮。”

看到自己最傑出的弟子,他的心情大好。

“采玲師姐,箐兒師妹,我們又見麵了。”蘇文俊含笑打招呼道。隻見他劍眉星目,俊朗不凡,說話又溫文爾雅,乃是一等一的人材。單論儀表相貌,甚至比颺羽還更勝一分。

見他打招呼,應采玲隻是淡淡點頭。

李箐的反應則有些失常,想她平時也算伶牙俐齒,但是此刻見到蘇文俊,卻有些害羞,微紅了臉,有些不自然地道:“蘇師兄,你好啊。”

“嗯,箐兒師妹,幾天沒見,你更漂亮了。”蘇文俊嘴上像抹了蜜似地說。

李箐聽得神色更窘,臉頰緋紅,說不出話來,隻能訕笑以應。

應采玲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神色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不過蘇文俊似乎並不在意,又看向她道:“采玲師姐,好久不見,你還好嗎?”言語真誠,似乎並非客套話,而是一種由衷的關心。

應采玲依舊神情漠然,隻是淡淡點頭,沒有回話。

這使得蘇文俊微微一窒,頓時顯出幾分尷尬。

幸好此刻那邊靖傑喚他道:“文俊,快來拜見靖龍師叔。”

蘇文俊抱歉地對應采玲和李箐訕笑了笑,連忙轉身向南殿師徒仨走去,臉上神色已恢複如常。隨後,他恭敬地拜見了靖龍,然後又客氣地和颺羽、葉靈打過招呼。

寒暄過後,就該談正事了。

靖傑的神色微微一肅,走到前方主座之上。

場下眾人都齊齊看向他。

靖傑微歎口氣,沉吟片刻後,這才開口說道:“今天在東殿大門前發生的事,說來我挺感到意外的。我們東殿和南殿,向來還算和睦。而且,畢竟大家雖有殿別之分,但都同屬靖靈教弟子,應該有同門之誼,理應互相謙讓愛護的。但既然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得妥善處置,同時吸取教訓,以免今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為了公允,我們先由兩方各自來說說事情經過吧。”微頓了頓,他向蘇文俊使了一個眼神。

蘇文俊會意,起身走到堂上中央,神色肅然地說道:“我們東殿了解到的事情經過如下:今天午後,南殿的眾位師兄妹來到我東殿大門前,在沒有任何證明和允許的情況下,強行闖進了我東殿大門。負責值守大門的石川師弟等人由於修為不夠,追蹤未果。大約兩個時辰後,南殿眾位師兄妹又出現在東殿大門處,石川師弟等人上前盤詰,質問他們強闖東殿的事,結果一言不合,南殿的颺乾師兄就大打出手,他仗著修為高,將石川師弟等人打傷後,還嫌不夠,又故意將大門前的石麒麟打碎,之後,逃之夭夭。隨後,留下來的颺羽師弟又和聞訊出來的東殿弟子們發生了衝突,仗著高強的修為,一舉打傷了數十東殿弟子。”

在蘇文俊講述這段經過時,颺羽和葉靈數次想要起身反駁,但是都被靖龍製止了。

聽蘇文俊講完,靖傑淡淡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令狐青樹,問道:“令狐師叔,當時您也趕往了現場,應該也了解了一些情況,不知道文俊所述,是否屬實?”

令狐青樹輕歎口氣道:“當時我得到通報趕往東殿大門時,正好見到颺羽大發神威,一舉震傷東殿數十弟子,此乃我親眼所見,絕無虛假。至於其他的情況,我也是從弟子們口中得知的,和文俊所說的基本相同。”

靖傑聞言點頭,然後看向靖龍,問:“靖龍師弟,你們對剛才文俊所說的經過是否讚同?”

靖龍還沒答話,颺羽便已忍不住站起身,道:“靖傑師伯,恕我直言,剛才蘇師兄所說的話,與事實真相頗有出入。”

靖傑聞言,臉色不由得變了變,然後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颺羽師侄說說事情經過吧。”

颺羽看向師父,隻見師父點了點頭,征得師父同意,他便再無疑慮,如實說道:“今日午後,我們陪著大師兄來東殿見應師姐,由於事先不知東殿新出了不準他殿弟子自由進出的規矩,我們便沒有任何準備,結果被攔在東殿大門外。我們耐心把具體情況對石川師兄等人講了,希望他能夠放行。奈何石川師兄非要我們拿出什麽證明。無奈之下,我們隻得強行闖進了東殿大門,然後到了應師姐所居住的清香小築,石川師兄帶人追到清香小築,應師姐為我們說情,將他們勸退。這一點,應師姐和箐兒師姐都可以作證。”

靖傑看向應采玲和李箐,問:“采玲,箐兒,颺羽所說,是否屬實?”

應采玲回話道:“他所說的確是實情。”

靖傑點點頭,又看向颺羽,麵無表情地道:“颺羽師侄,接著說吧。”

颺羽應了一聲,接著說道:“原本我們以為石川師兄他們聽了應師姐的話,就對我們闖進東殿的事情罷休了,所以後來我們離開時,還是選擇走東殿大門。不料,大師兄剛走到大門處,就被石川師兄他們團團圍住。當時我們幾個師弟妹走在後麵,不知道他們和大師兄之間說了什麽。大師兄那時已經情緒失控,便出手震傷了他們。後來打壞石麒麟,也完全是因為情緒失控,並非故意為之。”

靖傑好奇問:“颺乾他為何會情緒失控?”

颺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應采玲,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先前因為我的事,大師兄和應師姐之間出現了矛盾。今天,大師兄原本是特意來向應師姐認錯的,希望能夠得到應師姐原諒。不過,事情並未如願。”

聽著這話,應采玲吃了一驚,神色惘然,怔怔地說不出話。

“颺乾他是來向我認錯的麽,為什麽他不肯說?”她心裏苦澀地叫道。

靖傑看了看自己弟子的神色,已無需多問什麽了。他心裏暗歎口氣,才又看向颺羽,道:“那後來你為何要打傷我東殿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