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獵戶的身份交納了交易稅後,練雲生就很順利的通過了內灣港的城門守衛那裏。

一進到城裏,一種喧嘩繁盛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整齊的石板路兩旁是各種林立的臨街店鋪。與冰洋港和中港不同,這裏的店鋪不但花樣繁多而且規模都比較大。一些經營帝國各個地方特產和奢侈品的店鋪光臨的客人特別多,那些有錢的商人和特地來此采購的帝國貴族們帶著隨從們在這裏揮霍著金錢。各色酒館和娛樂場所門前大多有一些衣著暴露的女郎們招攬著客人。那些在密封而華麗的馬車上的估計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而那些剛進城的商隊都輕車熟路的直奔城裏裏的交易市場。

在熱鬧的人流中,練雲生這看看那瞧瞧。總之一切都是那麽的新奇,尤其那些奢侈品商店裏裝飾華麗的貨品最為吸引人的注意。遠方運來的香料,晶瑩剔透的玻璃製品,水晶珍珠瑪瑙等流光溢彩的寶石……練雲生幾乎看花了眼。但是當他想靠近那些店鋪仔細看下時,那些店主連忙把他哄走。

“去去去,一身窮酸樣別在我店鋪門口停留。要是那些高貴的客人被弄走一個那你幹一輩子都賠不起這個損失!”

練雲生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上次和黑霧惡鬥一場後原來的那件從冰封高原穿來的衣服已經成為了碎片。現在穿著的是索維大叔送的麻布套衣,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在樹林裏趕路讓衣服多處被樹枝掛破,褲子上的泥點更是數不勝數。尤其是背後還背著一根用獸皮包裹好的長棍……

“還真的是很有乞丐的風采啊……”

練雲生本來一直在山野趕路還沒什麽感覺,但是一進入這個繁華的商業港口城市,看著來往的行人比較之下,頓時覺得自己是那麽的格格不入。於是便到處轉轉,希望在什麽地方找到一個做衣服的店鋪。

隨著人流的方向前進了半天,什麽小吃店瓜果店首飾店都見著了,就是沒有發現做衣服的店鋪。正沮喪的時候,練雲生看到了一間門口掛著一塊盔甲標誌的店鋪。

“穿一身輕盔也總比乞丐有點身份吧。”練雲生暗自想著。因為剛才一路走來路上也有不少年輕的男性穿著輕盔甲。那些可能是雇傭兵,也可能是靠傭兵工會的任務生活的賞金獵人。當然更多的是那些有點武藝來這裏想混口飯吃的窮人。

練雲生當下便進入了那個製作盔甲的店鋪裏,不放過任何生意的老板馬上迎了上來,雖然看見練雲生衣衫簡陋的樣子老板眉頭皺了一下,但是還是比較和氣的問道:“這位先生是不是要定製盔甲?本店可以量身定做全護重盔甲、機動騎士盔甲、連身鎖子鎧、嵌鐵片皮甲和一般的輕型鐵質薄盔甲,當然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製作裝飾性紋飾盔甲、禮儀武士盔甲等。還有如果你出的起價錢我們也可以用更好的鋼鐵來打製盔甲,這樣的盔甲防護性會更為出色。請問你想要什麽類型的盔甲?”

練雲生聽得一竄名字根本就昏頭得不知道天南地北,隻好比劃著說道:“這個,我想要的是那種穿上後活動比較方便的就好了。”

“哦,那你可以選擇嵌鐵片皮甲。因為如果經常穿著在外走動的話還是皮甲比較輕便,也沒有一般的鐵甲那麽難以保養。”雖然老板認定這隻是一樁小生意,當不管怎麽說也是生意,不得罪任何一個掏錢的客人是一般商販們的準則。

皮甲由於材質的關係,從現成的那些成品裏麵挑出合適的以後在按照顧客的身形進行一些改動就好,如果是鐵質盔甲的話那麽非要量身定做了。練雲生隻用了不多久就穿上了一套嶄新的皮甲,鑲嵌在護胸和護臂等處的鐵片閃閃發亮。加上裏麵穿的是同時買下的皮甲護衣,練雲生隻覺得自己仿佛變了個人一般。梳好那散亂的黑發,整一整衣服和皮甲的角度,他那在冰封高原上鍛煉出來的健壯身材頓時散發出一股英武之氣。連最初有點小看他的老板也暗中讚歎好一個英雄少年。

開開心心的交了錢後,練雲生走出店鋪時發現原來那些時不時飄來的鄙夷眼神已經看不到了。要是自己身上再多一把好看的佩劍那豈不是更加引人注目?心情愉悅的練雲生再次融入到大街上的人流裏時,已經不再是那麽有些自慚形陋的遊**著。當接近那些寶石的店鋪看到那些令他震驚的標價時,心裏也在暗中盤算去到南方的時候把那個嵌滿了寶石的皇冠出手後可以買多少的金屬回來。

想起金屬,練雲生馬上想到這麽大而繁華的城市裏,鐵匠普或者專門的兵器鋪應該不少吧。背上那根奇怪的黑棍到底是什麽金屬呢,不但完全無法感應天地元氣還有排斥效果。找一間打製鐵器的店鋪鑒定一下也可以稍微消除一下自己的疑慮吧。但是轉了個念頭又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這個可是從皇家收藏室裏弄出來的東西啊,被別人知道了自己還不被千裏追緝才怪列。

打消了這個念頭,練雲生便決定先去酒館打聽一下最近帝國還有南方那邊有什麽消息。要是帝國那裏已經把失竊的東西名單列出來並放在傭兵工會進行懸賞的話,那麽自己背著這根黑棍上路也太顯招搖。

剛進到一間臨街的酒館,撲麵的酒氣混合著嘈雜聲讓練雲生不禁眉頭一皺。當初還在炎黃大陸的時候他家裏便是開著一間小茶館。來喝茶的客人們都是斯文有禮的談著話,或者聽那些說書先生們說著故事時小小的起哄一下。但是光明大陸的這個酒館裏簡直就是魚龍混雜,一些看起來粗話不斷、大口灌酒的可能是乘著泊船時上岸消遣的水手;一些和自己一樣穿著皮甲的可能是賞金獵人或者尋找有錢商人雇傭自己做保鏢的壯漢;還有一些是路過的商旅遊客,至於在他們之間穿梭上酒的酒吧女們則更是言笑正歡,不時給那些吹起口哨的顧客一個嬌媚的白眼……總之這裏的氣氛讓練雲生覺得不太舒服。

看見那些穿著皮甲或者是輕盔甲的大漢們基本都在酒館的右邊角落,練雲生便走到那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個送酒的女郎看見了練雲生馬上眼中一亮,扭著腰肢走了上來。

“先生,是不是要喝點什麽?”

練雲生隻覺得混濁的空氣裏除了酒氣汗氣之外又多了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把自己完全包圍起來。看著已經在身邊看著自己的女郎,臉上泛起紅暈說道:“隨便就好……來點一般的酒吧。”

女郎噗哧一笑,說道:“看來先生很少來這樣的地方,點酒哪裏有‘隨便’和‘一般’這樣的點法?那就來一個我們酒館裏最有名的黑啤酒好了。”

練雲生自小在茶館裏給老大當全能夥計,發生了萬古洪荒的事情後來到了光明大陸就一直和憨大住在冰封高原。在高原上的日子裏除了參加村子裏的狩獵就是想著那些修真之道的問題,認真說起來還真沒有什麽和女孩子接觸的經驗。這下鬧個麵紅耳赤可是練雲生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問題,現在他總算理解為什麽當日憨大被部族裏那些一起出來的人說起和某個村長的女兒相好時惱羞成怒的和大家鬧起來。想起了憨大他們,練雲生算著他們應該已經到達星光鎮了。

“聽說了嗎?那些盜竊皇家收藏室的盜賊全都在中港那邊被發現了,在城裏他們還衝了出來!據說他們的那些人裏麵有黑暗魔法師呢!”

“啊?這麽說那個皇家級別任務被那些中港的守衛拿下了?”

“沒有啊,那些偷東西的家夥拚死抵抗,好像都死了。被偷的東西還沒有找到,據說那些帝都的皇族正怒火衝天啊。找到那些東西的賞金估計還要漲的。”

仔細聽了一下,練雲生發現那些穿皮甲的大漢基本上都在談論著皇家收藏室被盜的事情。看來這個在傭兵工會裏排名第二的任務吸引了這些賞金獵人的大部分注意。同時對於自己背著的那個“懸賞內容之一”感到有點心驚。正準備隨便喝點就離開的時候,突然麵前的桌子上“碰”的砸下一個隻比酒桶稍微小一點的酒杯。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同樣是穿著皮甲的醉醺醺的大塊頭來到這張桌子的邊上,眯著眼睛打量著練雲生。

“小家夥,你也是賞金獵人?不要以為賞金獵人是這麽好混的,乖乖的滾回家裏去種地吧!”醉醺醺的大漢搖晃著衝練雲生吼道。

練雲生愣了一下,看來這個大漢把自己也當成來這裏混飯吃的那些賞金獵人之一了,所以也不願意理他,拿出了錢準備結了帳就離開這裏。誰知道大漢見練雲生毫無反映,惱怒的一把將正要站起的練雲生按到了座位上。

酒館裏本來亂哄哄喝酒的人發現了這裏的情況,馬上開始起哄叫兩個人來一架。反正來這裏就是消遣和找樂子的,有免費的打鬥看大家都非常樂意觀看一下。尤其是有些人發現準備鬧事的是在當地小有名氣的惡霸、綽號“鐵錘”的賞金獵人努特裏坦後更是大聲叫喚起來。

“鐵錘老大!把那小子好好教訓一頓!““我絕對壓你贏!鐵錘老大揍他!“也有為練雲生叫著的:“小子,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練雲生幾時見過這等無賴嘴臉,哭笑不得的不願意搭理那個醉漢。但是在眾人起哄中的鐵錘看見練雲生完全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的樣子,早就無法忍受。手裏的酒杯一下就被丟到地上摔成碎片,然後怒氣衝衝的坐在了練雲生的對麵,吼道:“你居然敢看不起大爺,有本事來較量一下!別他媽娘們一樣躲著不動!”

練雲生看著這個一心鬧事的醉漢,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憨大。當下也不生氣,笑著說道:“那好,你想比什麽?”

鐵錘也沒有想到練雲生居然真的敢接受自己的挑戰,醉眼迷蒙的再次掃了下練雲生後說道:“這樣才有種,老子不想在這裏把你和桌椅一起砸成碎片,那我們來扳手勁,敢不敢?”

鐵錘見練雲生雖然也算健壯,但是畢竟矮了自己不少。加上這個少年的手臂和自己比起來簡直就是胳膊和大腿的區別,便提出這個他看起來穩贏的較量法子。

“嗬嗬,好。我們就扳手勁。”

練雲生右手輕輕在桌子上立起,運滿真元後看著那個醉漢。醉漢見得練雲生那胳膊,哈哈大笑一陣後就也把自己右手和練雲生的右手握住。

一聲“開始”之後,瞬間就聽得“怦”的一下桌麵撞擊聲。接著四座皆驚。

※※※

當練雲生離開酒館的時候,覺得外麵的空氣是如此清新,人流擁擠的大街上也覺得和那混亂的酒館完全不是一個世界一般。完全沒有理會酒館裏那混亂的驚呼和一些笑聲,走在街上準備去找傭兵工會看下那個懸賞的任務現在是什麽情況。

雖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尋找傭兵工會的所在比較麻煩,好在向那些街邊店鋪的老板打聽清楚之後找到了正確的方向。正走了沒多久,突然“哎呀”一聲打斷了練雲生繼續前進。隻見一個老太太正倒在自己的前麵,那佝僂的身子似乎正痛苦不堪的蜷縮顫抖著。雖然練雲生不知道這個老人家是被誰撞倒的,但是看見路人那譴責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暗自叫冤。當下先把那老太太扶了起來,問道:“老人家,沒有事吧?是不是那裏跌傷了?”

那個老太太隻一個勁的唉聲歎氣,嘴裏努努喃喃的不知道說些什麽。練雲生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得把老太太先扶到了路邊。好一陣之後老太太才說道:“唉,年紀大了……走路都難了…#822;”

練雲生連忙說道:“老太太,你要去哪裏?我扶你去吧。”

當老太太說要回家的時候,練雲生隻得扶著老太太上路。看來去傭兵工會的事情得暫時緩一緩了。順著老太太指的路練雲生在內灣港的那些大街小巷穿行了一陣,便走到一個彎曲的巷子裏。

“年輕人,去不去我家裏坐一下?”

“啊?不打擾拉,我還要去傭兵工會那裏有點事情列。”

老太太看了練雲生一下,歎氣道:“看來你也是個賞金獵人嘛,和我那個沒用的兒子一樣啊。”

練雲生正想問下老太太那賞金獵人兒子的事情,突然發現老太太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前麵。順著老太太的眼光方向看去時,隻見巷子前麵連個人影都沒有。還沒開口問老太太看見什麽,練雲生突然覺得右邊肋下一麻,接著一股劇痛從那裏蔓延開來。

“老太太,你……”練雲生啷啷蹌蹌的靠在巷子的牆上,發現自己的右邊肋下插著一把匕首。匕首深深的插入了體內,隻留下了一個匕首的手柄在身子外麵。從那種麻痛的感覺看來,匕首上很可能塗有劇毒!

“哈哈哈哈,乳臭未幹的小鬼。居然敢和殺手工會作對,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那個老太太已經站直了站在另一邊看著練雲生,現在她看已經起來完全沒有剛才的那種佝僂衰老之態。

“殺手工會……”練雲生突然想起了在鬆坦山道那裏準備伏擊高原援軍的那個操縱骷髏的黑暗魔法師,說道:“你也是殺手工會的……”一陣帶著酥麻的疼痛傳遞開來,讓他已經說不出話來。用力將匕首拔出來後練雲生運勁將傷口肌肉控製住後硬是沒有流出血來。

“哼,和殺手工會作對的人沒有誰可以安心的活著。你的畫像早就被‘死靈舞者’傳到工會裏。也算是是我運氣好,要不是你在酒館那裏一鬧,我們還沒有發現你居然來了內灣港這裏……不用再掙紮了,那把匕首塗了劇毒,你熬不了多久了。”

知道匕首果然帶著劇毒,練雲生隻覺得一陣眩暈。難道自己會就這樣倒在這無人的昏暗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