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糖人咯,又甜又好看的糖人……”蒼老而慈祥的聲音從宋琉璃嘴裏吐出,雖然是在吆喝,可是她的視線,依舊匯聚在那唐門之人身上。

唐門武者腳步稍微一頓,他也是先天高手,敏銳的感覺到有人在窺探自己。

側頭四下張望,這唐門武者心頭納悶,那種被窺探的感覺依舊存在,可是並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是她麽?”唐門武者將視線放在了路邊賣糖人的宋琉璃身上,不過隨即,他就移開了目光。

不管怎麽看,宋琉璃身上都沒有真氣的波動存在,而且那雙眼眸,也確實黯淡無光,根本不可能是高手的樣子。

唐門武者找不到人,卻心頭警惕,不敢久留,快速離開。

宋琉璃化成的老嫗,嘴角輕輕一努,就打算起身推著攤子跟上去,她想找到這個唐門武者的住宿地點,等探明形勢,再決定怎麽行動。

“婆婆,我想買糖人!”

還沒等宋琉璃起身,一個衣衫襤褸,一臉髒亂,還掛著鼻涕的小乞丐,就眼巴巴的走了過來,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盯著一個個惟妙惟肖的糖人,眼中滿是渴望。

“選一個吧。”

麵對這樣一個可憐的孩子,宋琉璃動了惻隱之心,哪怕她已經快要失去那唐門武者的行蹤,卻還是不忍心拒絕這個小乞丐。

或許,他已經渴望很久了吧?宋琉璃心裏一片柔軟,臉上的笑容,越發慈祥。

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宋琉璃,並不是柳倩那樣目中無人,自私自利,虛榮心強的女人,她有著一顆天使般的心,聖潔而高貴。

雖然上官薇一直跟宋琉璃作對,而且無數次說她假正經,但是對於“女神”這個稱號,連上官薇都不曾反駁過。

不僅僅是家世、身材、容貌、氣質,更是因為宋琉璃那顆如同琉璃一般晶瑩剔透的內心。

“就這個!”

小乞丐顯然已經挑花了眼,一直猶豫不決,直到好久,才選中了一個小糖人。

“來,拿著,婆婆送給你的,不要錢。”宋琉璃將那個糖人拿下,遞給了小乞丐,慈祥的笑著說道。

“不行!”沒想到小乞丐竟然搖頭,小臉上滿是認真,“婆婆,雖然我是個乞丐,但是我想要這個糖人,是買糖人

,買東西還是要付錢的,我知道。”

小乞丐的話語,讓宋琉璃心裏微微一疼,這麽可愛的孩子,卻成了一個乞丐,他的父母家人呢?怎麽忍心如此懂事的乖巧孩子,過這種淒慘的生活?

就在宋琉璃動容時,小乞丐已經從身上唯一一個完好的兜裏,掏出了一把零錢,有紙幣,有硬幣,基本上都是一毛的那種,隻有兩個五毛的硬幣。

每一枚硬幣,都嶄亮如新。

看得出來,這個孩子為了買糖人,已經存了很久的錢了,每天都要數一數。

隻有這樣,才能讓發行了十多年的硬幣,如此嶄新。

“謝謝婆婆!”小乞丐很有禮貌的道謝,也不等宋琉璃數清,拿著糖人,高高興興轉身離去。

宋琉璃看著小乞丐蹦蹦跳跳的背影,眼中一片柔軟。

在這個孩子身上,她敏銳的察覺到,他有習武的可能。

宋琉璃猶豫的是,該不該收這個小乞丐當徒弟,至於那唐門高手,已經被她暫時拋到腦後了。

既然在這個城市裏,就肯定還有再遇到的時候,宋琉璃對此深信不疑。

“算了,如果僥幸能活過飛鴻殿寶藏開啟這場浩劫,我再收他為徒。”宋琉璃搖頭,這場武林浩劫,不管怎麽看,似乎都沒有希望。

被神器擇主,這本身是一件幸運,也是不幸。

宋琉璃歎了口氣,正準備將小乞丐給的錢收起,可是猛然間,宋琉璃雙手輕輕顫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如常。

小乞丐給的大把零錢裏,紙幣不多,隻有五張一毛,可是這每一張紙幣上,都有一段外人看不懂的暗語。

那是屬於丐幫的暗語!

一個賣糖人的老嫗,推著攤子,慢慢走進了偏僻陰暗的拐角,然後從此,再未出現過。

城西土王廟,來了一個長相青澀,穿著樸素的女孩,紮著羊角辮,踩著一雙布鞋,那張圓臉上有著細細的麻雀斑,兩邊臉蛋上還有著高原反應一般的不正常的紅。

“小姑娘,你來這做什麽呀?”一個老乞丐好奇的打量眼前女孩,心底有著警惕。

“我從天邊來,因為風太大了,所以想進來避一避,能不能給口水喝?”女孩脆生生說道。

“喝水啊?當然可以。”老乞丐眉頭一挑,連忙帶著女

孩進了土王廟。

土王雕像身後的暗門開啟,老乞丐和女孩一起走了進去,下了樓梯,女孩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那不知道寫什麽東西的莫楓。

“莫楓!”女孩歡喜的呼喊著,臉上的容顏刹那間改變,一張莫楓熟悉到靈魂深處的精致臉蛋,讓莫楓呼吸都不由得快了幾分。

“琉璃,總算找到你了!”莫楓和宋琉璃緊緊相擁,無關人等全部悄然離開。

……

在莫楓和宋琉璃成功團聚時,炙熱陽光烘烤的高速公路上,一輛大眾車疾馳。

遠遠的,已經可以看到銀沙市的一角,炎熱的空氣裏帶著風沙的味道。

“我說,你們真不打算回去?”潘安難得的穿了一身西裝,頭上頂著的帽子壓得很低,脖子上還圍著一圈灰色紗巾。

帽子和紗巾將他整張臉完全遮蔽,如果光看體型,恐怕連莫楓都認不出他來。

血神經的副作用太大了,曾經那個溫文爾雅,帥得莫楓都嫉妒的謙謙君子,現在已經瘦了太多,整張臉都徹底毀了。

而到了現在,幾乎除了武管部還保存著潘安曾經容貌的照片以外,全世界都很少有人還記得潘安以前的模樣。

“潘安,你怎麽跟女人一個德行了?這話你問了多少遍?煩不煩?”開車的依舊是周州,這一路上都是他開過來的,為此沒少抱怨,不過抱怨歸抱怨,周州沒想過罷工不幹。

周州身旁副駕駛位上的莫蘇打了個響指,玩味一笑:“潘安,我連媳婦都扔下,陪你一路到漠北,你再問這話,不覺得矯情?”

莫蘇在蜀山之巔的一戰後,找到了冰靈,隻是他並不知道冰靈時限不長,稍微溫存之後,就因為極武宗的事情而忙碌,現在又跟潘安到了漠北。

後排座位,潘安旁邊坐著白鬆,白鬆撇頭看了窗外,笑了笑,認真看著潘安:“潘安,咱們認識也這麽久了,一路走來,經曆多少危險磨難?我知道你無非是覺得這次飛鴻殿寶藏的劫難,你必死無疑。可是我們兄弟幾個,又怎麽能讓你,讓莫楓,單獨去麵對危險?我已經沒有了父親,在我心裏,我哥,你們這群兄弟,還有陳小雅,就是我最親的人。”

白鬆說著,又咧開嘴笑,“人說,這輩子,難得有兄弟,既然是兄弟,福禍應同當,生死必與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