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提和三個兒子藏身的農家房內一片狼藉,汙血遍地。

老莫提頭身分離,怒目圓睜,卻早已失去顏色。兩個黑人麵目猙獰,滿臉血汙,嘴角露出長長的獠牙,像鬥雞一樣互相看著,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方羽白推開房門,兩個黑人短短的鼻子深深的吸了兩口氣,瞧著方羽白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像是看到了最佳的美味,嗷嗷叫著飛撲過來。

“轟!”

幾乎不分先後,從方羽白一左一右各伸過來一個拳頭,奇快無比的砸在兩個黑人的腦袋上,毫無任何懸念的將兩個低階血族腦袋打的爆碎,還順帶各揮衣袖,罡氣流轉下將汙血掃在外麵,沒有濺到方羽白身上一絲一毫。

一左一右自然是趙無極與段子宇,二人是方羽白的徒弟,雖然肉身沒練成方羽白那樣變態,卻也是走的極致肉身之路,出拳皆是霸烈非凡。

方羽白首次明白,為何黑幫大佬都要收一堆徒子徒孫,原來有了手下,對敵就無需親自出手,是出行必備的裝逼手段之一。

方羽白見老莫提身上有多處咬痕,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出,定然是他的兩個兒子與他發生衝突,將其殺死。想來這吸血和吸毒性質極其類似,犯癮時候連至親也顧不上了。

“去查查,還有一個人跑哪去了。”

有了徒弟,自然就用不著方羽白親涉現場,他轉頭想去詳細詢問巴布魯,忽然見一道黑影從遠處天空掠過,緊接著就傳來巴布魯的驚叫聲,心道壞了,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忙撒開腿往回跑。

可惜他仍然晚了一步,巴布魯已經被一個背生短翼的黑人掐住脖子,一口一口的吸血呢!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雜碎!”方羽白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如炮彈般射出,那個黑人血族舉拳招架,卻哪裏能擋得住方羽白全力一擊,由接觸的拳頭開始,整個人都崩碎開來。

方羽白一把扯過巴布魯,撮嘴輕嘯下,漫天血霧被聲波盡數卷走,均勻的分散在方圓五十米之內,比之五階修者的罡氣還要來的痛快。

巴布魯麵色慘白,血族吸血的方式及其特別,僅是一瞬間,幾乎將他渾身血液吸收殆盡,他眼前已經發黑,知道離死不願,也有可能轉頭也會變成血族,在這為人的最後一刻,他捂著脖子,斷斷續續道:“方先生,對不起,我搞砸了,謝謝你能帶我出來,讓我見識到外麵的世界。”

“搞砸你妹,哥不讓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方羽白心念一動,插在腰後的昆吾神刀倉啷一聲飛出,在胳膊上劃出一道傷口,又自動歸鞘。

方羽白控製肌肉,不讓傷口自動愈合,將流出的血都灌入巴布魯嘴裏。

“我不要變成血族,我不要吸血。”巴布魯此時已經失去了主動意識,說這話時候連帶土語都用上了,把方羽白灌入他嘴裏的血都噴了出來。

“哥的唐僧肉呀!”方羽白一把將巴布魯的下巴摘了下來,怒道:“喝下去,再敢吐出來一口,哥弄死你。”

巴布魯此時想吐也吐不出來了,隻能被動的喝了好幾大口,但覺體內生機慢慢回複,竟然頭腦開始清醒起來,連脖子上的傷口也慢慢愈合了。

方羽白能清晰感知到巴布魯身體狀況,見巴布魯無礙後,不再控製肌肉,胳膊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小巴布魯,這就是你做的好事,若你早告訴我,或許結果會比這好一些。”

巴布魯嗚嗚痛哭,他雖然掌管著一個酒樓,卻畢竟是個

還未成年的孩子,這樣的大起大落過後,除了傷心,說不出更多的話來。

“唉!”方羽白一聲長歎,這個世界上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痛苦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他雖然有心思去管,卻沒有那個能力去關注地球那一邊的事情。

尋思著巴布魯哭一會就完事兒了,方羽白懶得將此事告知何沉舟,反正老莫提四人是偷渡而來,他用南明離火真氣毀屍滅跡,將所有痕跡抹去了事。

待回到汽車旁邊,卻見車裏的巴布魯牙關緊咬,渾身黑氣繚繞,背後兩個黑色的蝠翼一會伸出一會縮回,竟然變成了血族。

“方先生,求你殺了我,我不想變成吸血的怪物!”巴布魯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卻似乎很難控製身體,翅膀嘭的伸展出來,撞得車門咣當一聲,瞧翅膀蜷縮的樣子,估計有兩三米長。

方羽白對這個小黑人一直很有好感,不忍心就這樣將其斬殺,想起楚玉墨說血族修行一事,心下忽然一動,沉聲道:“巴布魯,誰說血族就一定要吸人血的,你必須要克製自己,生或死的決定權在你手中,如果你能控製自己,我就有辦法讓你變回正常人。”

“是真的?”巴布魯緊緊握住拳頭,眼中盡是希冀之色。

“真的,我從不騙人。”

“我盡量克製!”巴布魯咬緊牙關,背後的翅膀伸展又蜷縮,能看出來他在努力的控製自己。

過了足有半個小時,巴布魯臉色漸趨平靜,背後的翅膀徹底收回,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方先生,我挺過來了!”

“好,是個好小子。我會教你回複之法,但你必須要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清醒,控製自己的言行。你能做到嗎?”

“我一定能做到……”巴布魯想到剛剛的經曆,覺得即便再來一次、兩次、n多次,自己也一定能挺過去。

“能做到就好,我們回去吧!”方羽白扯住巴布魯的胳膊,本想憑借盜術天賦感知血族與人類的不同,卻發現除了後背和牙齒有些增生外,其餘部分都與人類一般無二。心道楚玉墨說血族相當於魂魄不全的人族,這句話果然沒錯,或許這個物種本身就是人類基因的一次突變。

巴布魯道:“方先生,我記得老莫提跟我說過,變成血族並不痛苦,甚至有萬事都在掌控中的感覺,開始的時候也不會變得狂躁,但是剛剛我變成血族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要爆炸開來,似乎空氣中都充斥著讓我恐懼的因素,這是怎麽回事兒?”

方羽白佯裝睡著不去回答,心想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血族。但開車的段子宇卻開口道:“我以前看過一本小說,說低階血族見到高階血族會害怕,會不會是在這周圍,有更高階的血族存在?”

“強者威壓!”方羽白對此並不陌生,他多次麵對強者,特別明白這種感受,忙讓段子宇停車,閉目凝神細聽。

“嘩!嘩!”一陣極輕的破空聲傳來,像是鳥兒扇動翅膀,但方羽白卻知道,這絕不是鳥兒,頂多算是鳥人。

“一會有可能會發生戰鬥,若真的打起來,你們倆帶著巴布魯去聖龍小區找王茜,如果這小子產生異變見人就咬,一拳打成碎片。”

來的確實是鳥人,從千丈高空攜萬鈞之勢豎直而落,臨到地麵陡然張開數米長的巨大黑色蝠翼,穩穩的落在了地麵上。

這鳥人半低著頭,長發遮臉,慢慢抬起頭後,與方羽白恰好對視,二人的目光幾乎一模一樣,由輕蔑轉成驚訝,由驚訝又轉成疑惑。

“你是誰?”

二人同時開口問話,又同時閉上嘴不答,那默契就像是照著鏡子。

“我是方羽白。”

“我是誰?”

這一次二人又是同時說話,不過方羽白是自報姓名,那人卻是不知所謂。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你失憶了?”

“我們一定有關係。”

方羽白簡直快無語了,為何兩人總要一起說話,如果一次兩次都屬於巧合,那麽這第三次要不要用緣分來形容呢?

那人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聲音嘶啞道:“我似乎對你有些印象。”

方羽白心道你對哥能沒印象嗎!咱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照鏡子時候就眼熟了。

“你是不是去過索萊托德?”那人道:“我記得曾在瞄準鏡裏看過你。”

那人一說,方羽白一下子記起,當初有人一槍將飛天狐狸莫桑打死,難道就是眼前這人。

“我們為何長得如此相像?”那人皺著眉頭,似乎在極力回憶,“除了那一次見過你,我似乎,似乎……”

那人用力棰腦袋,似乎這樣的思索讓他極其痛苦。

這時候巴布魯渾身顫抖的走了出來,悄聲道:“這人,似乎就是索萊托德的那個真神,隻不過民眾從不敢給他照相。”

那人雙目銳利,盯著巴布魯道:“你是從個索萊托德來的?咦,剛剛變異就能控製蝠翼,到是個有天賦的後裔。”

“後裔個毛線,他是本大爺的徒弟,瞧你模樣是華夏人,怎麽跑到索萊托德裝神弄鬼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失去意識很久了,不過見到你,或許我就能找回記憶。你難道不認得我嗎?你的父母又在哪,能否帶我去見他們。”

方羽白沒料到這個將百萬人口當作食物的血族惡魔,竟然能如此有禮節的提出請求,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親人在哪裏,就更別說帶人去見了。

“我沒有父母,更不知道你的身世,我想你找錯人了,不過,我怎麽覺察你體內真氣澎湃,你不是純粹的血族人?”

男人冷哼道:“血族,我隻是覺得血族的翅膀能讓我毫不費力的飛起來,其餘我並沒覺得有什麽好的。”

“這貨有點意思……”方羽白上下打量這人,如果自己的頭發也向他那麽長的話,基本上和照鏡子似的,他到底是誰呢?

“嗡嗡!”方羽白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竟是陳燕打來的,“小白,劉雲快不行了,已經送進了急救室,你快點過來。”

“劉雲,小輕眉!”方羽白腦袋忽然間像是也震動起來,嗡嗡直響,他記第一次在飛機上見到劉雲和葉輕眉,劉雲曾說方羽白和照片中葉輕眉的父親葉道長得太像了。

更巧的是葉道在那次事故中並沒有確認死亡,而是失蹤,會不會這一失蹤,就跑到了索萊托德,被什麽亞伯拉罕變成了血族後裔?

方羽白瞪著眼睛,疑惑道:“你一點都記不起來自己是誰了嗎?你是不是姓葉?”

那人皺眉思索,汗珠滴答滴答往下落,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卻一聲不哼。過了許久才搖了搖頭:“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那你記不記得劉雲?”

那人又搖了搖頭。

“劉慧呢?會不會是你的妻子?”

那人深深吸了兩口氣,卻仍是搖了搖頭。

“葉輕眉呢?你有沒有印象?”

“葉輕眉……”那人喃喃自語,眼睛漸漸明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