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警官說:“我是按照齊六的指示跟宋加才聯係,先把你們要去山湖君閣別墅的消息告訴給了宋加才,由宋加才通知到黃兵,後來黃兵死了,宋加才擔心追查到他,他讓我把他打給黃兵的電話記錄給刪除了。”

宋加才?

果然牽扯到了他!

這家夥曾經是我崇拜的偶像,卻也跟我玩過陰的,我早就在暗中調查他,可惜這家夥狡猾的很,始終沒有找到有利的證據。

劉警官接著說,齊六跟他翻臉之後還再利用他,但齊六不與他直接見麵了,為了防止市局領導的懷疑,讓他與宋加才單獨聯係,有什麽情報先告訴宋加才,由宋加才再向齊六匯報。到了這時候劉警官才恍然明白,原來宋加才早已被齊六他們買通了,這一切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他的寶貝女兒遭到小混子的騷擾,可能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

劉警官鬱悶的不行,但也不能不聽他們的,既然上了賊船再想下去已經不可能了,即使吳海英不再害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們被警察抓到了,一樣會咬出他所做的一切。為了不讓這些壞蛋被抓到,他隻好費盡心機去給他們提供幫助。

他在機密會議室的工控機裏植入了病毒軟件,用來隨時監聽市局大領導們的會議內容。他在幫助齊六犯罪集團的同時,他也對他們留了一手。

他把所有與宋加才的重要談話內容都錄了音,包括他提供給宋加才我們去了山湖君閣別墅的談話記錄。他另外還監聽了宋加才、吳海英、齊六這些人的手機通訊,他了解到黃兵就藏在山湖君閣別墅裏麵,他把宋加才通知黃兵的電話內容也錄了音。

我沒想到表麵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劉警官,居然比我還要過分,暗中做了這麽多的手腳,我一下子想到一件事,就問他:“齊六他們最近在追蹤錢袋子裏的秘密,你對這件事情知道多少?”

劉警官聽我如此問,盯著我看了很久,方說:“其實,齊六讓吳海英那麽瘋狂地要從你手裏搶回錢袋子,是因為我給他設了一個套。”

我一怔,我一開始以為劉警官會知道一些內幕消息,沒想到錢袋子還會與他有瓜葛。郭警官也沒想到會和劉警官有關,不露神色地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想聽劉警官接下來會怎麽說。

劉警官說,他迫於無奈在幫著齊六那幫壞蛋做事,但他心有不甘,就刻意去找齊六的犯罪證據,凡是他能想到的,和能夠接觸到的,他都做了手腳,自然齊六的電腦和手機都被他想辦法植入了病毒,他用一個超大容量的硬盤,時刻記錄著齊六的一切動向。他隻要一有時間,就會把監控錄像調出來看,發現有用的東西就專門拷貝下來,放在一個隱蔽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終於有一天,劉警官監控到了齊六的一個天大的秘密。吳海英送了幾張相片去了齊六的辦公室給齊六,齊六攤在辦公桌上一張一張仔細地看,這些情節全部被監控著的電腦攝像頭給拍下來了。這些相片正是放在錢袋子裏的那七張,攝像頭的攝錄效果非常的好,相片上吳海英寫的字能夠清晰可見。

吳海英走後,齊六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對著相片看了很久,然後從保險櫃裏拿出一把製式手槍,正是錢袋子裏的意大利名槍貝雷塔92F。齊六又從保險櫃裏拿出十捆錢,一起裝進了一個大帆布袋子裏,提著這些東西走出了房門。

劉警官當然知道齊六提著這個錢袋子去做了什麽,他把這段監控視頻刻錄了下來做成光盤,趁著周末開車去了外地把光盤寄給了齊六。在確定齊六收到光盤之後,他又利用網絡電話在齊六的手機上顯示出國外的電話號碼,然後再通過變聲軟件,變為女孩子的聲音跟齊六通話,讓齊六立即準備一千萬打到他指定的賬戶上麵,否則他將把這個視頻交給警局處理。

劉警官的意思是等拿到這筆錢之後,找個理由辭去工作,遠離

這個是非之地,再也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這一招可把齊六給嚇壞了,齊六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犯罪記錄居然被人完全掌握,當時他想停手放棄暗殺的計劃,隻要還沒有殺人,這些證據就對他不會造成致命的威脅。可惜黃兵已經把市煤礦安監局執法監督處的範學明處長給殺了,再想收手為時已晚,他就隻好跟劉警官周旋,盡量拖延時間不打款,想利用這段時間銷毀關鍵證據,再把訛詐他的“女孩子”給找出來。

齊六認定有這麽一個膽大包天的“女孩子”,但他也不認為僅僅是女孩子一個人幹的,背後一定還隱藏著某個高人在教唆她。齊六按照這個思路在查女孩子,以及女孩子背後隱藏著的某個高人,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是不近女色的劉警官一個人給他設的套。

齊六趕緊通知黃兵,讓他把相片和槍盡快銷毀,先隱藏起來暫時別動郭警官,等待伺機聽後他的指令。齊六的電話也被劉警官監聽了,劉警官用匿名短信透露給了郭警官,想讓郭警官繳獲了那些證據,進一步逼齊六快些打款。

沒曾想黃兵沒有按照齊六的指令及時銷毀證據,齊六沒有跟他說明其中的利害關係,他舍不得那把槍,便帶著錢和槍一起,準備逃到外地躲避起來,正在龍盛灣洗浴中心等晚上乘車逃走的時候,接到電話郭警官追來了,他慌亂間來不及帶走錢袋子,最終被我無意中撿到,從而給我引來了一場災難,差點兒喪命在這幫惡人的毒手之中。

劉警官交代到這裏,整個事件一下子全清楚了,郭警官立即帶著劉警官交出來的視頻U盤,去了邱局長的辦公室。

幾位大領導經過研究,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走漏了消息,決定立即抓捕宋加才歸案。但考慮到宋加才武功高強,槍法又及準,直接抓捕可能會傷及無辜人員,便找了個理由打電話讓他火速趕來開會,在會議室裏事先安排好人手,等他進去立馬拘捕。我想參加抓捕行動,邱局長看了看我,我不知道他是從對我的安全考慮,還是認為我的身手不行,沒有同意我的請求。

邱局長直接從武警部隊調來了特警,埋伏在會議室裏和周邊的關鍵部位,等著宋加才的到來。我隨著郭警官來到監控大廳,陪著邱局長一起觀看監控屏幕。

宋加才急匆匆地趕來了,問了值班的警察在哪間會議室開會,值班的警察像平常一樣和他打招呼,告訴他在四樓的一間會議室。

宋加才又急匆匆地往電梯間走去,在等電梯的時候,發現身旁不遠處站著兩個陌生人,全是便衣裝束,不知道他看出了哪裏不對勁,直愣愣地盯著兩個人看,兩個人沒有什麽過激反應,等到電梯下來,和宋加才一起走了進去。

電梯間裏,宋加才貼牆站立,與兩人保持一些距離,右手始終放在腰間配槍的位置,他的這個動作看得我緊張的不行,很為他身邊的兩位武警戰士擔心,萬一這家夥發現苗頭不對,這麽近的距離開槍射擊,他身手又是那麽的好,這兩位武警戰士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還好,一直到了四樓,他們都沒有直接衝突,門打開了,宋加才走出電梯,回頭看了看關上的電梯門,兩位武警戰士並沒有跟著出來,繼續乘著電梯朝上去了,他才稍稍放下了心,右手才從腰間放了下來。

宋加才進入四樓,整個走廊上比平常安靜多了,一個熟悉的警察也沒有,不僅沒有熟人,還有幾位陌生的人站在不同的地方,這些人都穿著便衣,身板挺得筆直,稍微留意一下就能看出他們與普通人的不同。

看到這裏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怎麽會如此安排呢,宋加才這個老狐狸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宋加才果然聰明,看出了苗頭不對,右手忽然間握在了槍上,隨時準備拔槍出來射擊。

邱局長發現了宋加才的異常,拿出對講機通知在會議室裏的武警戰士,告

訴他們宋加才快到了門口,他手裏握著槍,行動千萬要小心,如果不能生擒就立即擊斃,絕不能讓他傷害到他人!

監控畫麵裏的宋加才,此時的表情複雜極了,快到會議室的門前時突然停止了腳步,怔怔地望著緊閉著的會議室大門,站了足足有三分鍾,他沒有走進去,緩緩地轉過身來,雙手合在一起,伸向離他身後不遠的武警戰士,說:“兄弟們別費事了,把我銬起來吧!”

我沒想到結果竟然會是這樣,更沒讓我想到的是在審訊宋加才的時候,原本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哭的跟找不到家門的小孩子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沒等審訊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他痛悔萬分一個勁地說:“我對不起父母的養育之恩,對不起黨和組織的多年培養,孩子還小,我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有愧啊,我罪該萬死!”

我以前在看電視新聞的時候,每當聽到貪官們被拘捕之後,如此痛心疾首地哭訴,我以為他們是為了爭取寬大處理,故意說出這些不疼不癢的套話。但當我眼睜睜地看著曾經非常崇敬的這位大哥,居然會如此的流下痛苦的眼淚,居然也會如此地懺悔,我才深深地感受到,他們當時是多麽地悔恨自己曾經的罪過。如今落下如此可悲的下場,也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

這一幕在我的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時刻警醒著我今後千萬千萬不能向他一樣,貪圖享受為非作歹,而把自己送進了監獄,在痛悔中度過漫長罪惡的一生。

事件到此已經取得了重大的突破,隻要再把齊六拘捕歸案,整個案件就可以完美收官,可惜這時候卻出現了一個差錯。

由於人大代表身上肩負的重大職責,其相應享有一定的“特別保護”,齊六還是市人大代表,對他采取強製措施之前,必須報經市人大常委會許可。邱局長一邊讓郭警官安排警力監視著齊六的動向,一邊緊急報送市人大,等拿到市人大常委會的批複,對齊六進行抓捕時,卻發現齊六在密切監視之下,一下子從人間蒸發了。

這個失誤是我們事先沒有料到的,齊六不能到案,與齊六有關的更大保護傘,就沒有辦法查出來,整個案件就不能算結束,為此邱局長大發雷霆,把郭警官狠狠地訓了一通。

郭警官被訓的無話可說,我們這些參與的幹警們聽著也不是滋味,我們始終搞不明白,原本眼睜睜地看著齊六走進了他的別墅,四周都安排了警力嚴密監控著,可誰知衝進去拘捕他的時候,居然連個人影兒也沒有找到?

難道他會打洞跑了不成?

我們對整個別墅進行了搜索,始終也沒有發現齊六的蹤影,這讓我們全體參與的幹警感到無比的鬱悶。

為了彌補工作上的失誤,全體幹警放棄了休息,和郭警官一起連天加夜地工作,我沒有過多的時間考慮工作之外的事情,一心想著盡快把作惡多端的齊六給抓捕歸案。

就在我們最忙碌的時候,我突然收到了周薇發給我的短信。

周薇在短信中說:“算你狠,你真不打算和我聯係了嗎?後天就是孟鴿做手術的日子了,你難道在我去為她捐獻骨髓之前,都不願意來和我說些什麽嗎?”

我看了這個信息,一下子驚呆了!

壞了,我這一陣子忙把她給忘了,她對我的誤解不知道消除了沒有。這麽說,她可能早已知道了我和鴿子的關係了吧?

她是怎麽知道的?她會不會因此不同意給鴿子捐獻了呢?

從她發來的短信上判斷,她還是願意去捐獻的,但這要看我如何向她表現了。

我該如何去跟她說呢?

我還能怎麽和她說?

是說我也喜歡她不敢有非分之想,還是死乞白賴地裝傻,求她幫著我心愛的鴿子完成骨髓的捐獻?

這,這,蒼天,我該怎麽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