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和潤微光的二階中品【元和沉山劍】,被齊休拿在手中,細細把玩。此劍比一般的飛劍要短些,拇指輕刮過刃口,觸感鈍鈍的,竟是柄少見的鈍劍。

劍柄和護手是元和山特有的元和沉石一體煉成,導致整把劍頭重腳輕,不太趁手。【極堅固】【自療】屬性造就了它幾乎不壞之身,但連【鋒銳】什麽的都沒有,遁速也不行,不過此劍有個特殊效果【鎮水】,對所有水係物事,都有一定的克製作用。算是堪用。

齊休滿意地將這把劍收入自家儲物袋中,他的【萬豹獠林刀】沒了,暫時隻能用這個先頂頂。

說起來,區豹的【萬豹獠林刀】比這【元和沉山劍】屬性要好上不少,但是齊休沒有區豹的豹影本命,發揮不出那刀的威力,隻能當做普通飛劍將就用,也算是暴殄天物了。

收起飛劍,又仔細鑒定起四張二階召喚符篆,這些符篆和那被寧均用掉了的水係海怪,正好組成一套五行召喚獸,應該是寧家專門準備,用來克製各家護山大陣的,好東西,收起來。

笑眯眯地收好戰利,齊休對坐在對麵的寧均說道:“這次和你家作對,我也是迫不得已,回去之後,帶我和寧家主告個罪,日後山高水長,還是要相見的。”

寧均琵琶骨部位被穿了個大洞,雖得了救治,但衣服上好大一塊血漬,看上去有些狼狽。他已從暴怒中冷靜下來,靜靜坐著,垂頭不答。

齊休也不在意,丟過去一把垃圾飛劍,放他自去了。

“築基中期修士都不殺,齊掌門所圖非小啊……”

坐在上首主位的南巧蝶悠悠笑道,此戰之後,她對齊休的態度,自然是好轉不少。

“嘿嘿,隻怕他們並不感恩。”齊休目送寧均飛離楠籠山,雖然表麵輕鬆,但心裏也沒底,寧家築基修士就這三位,若是殺了寧均,就怕他家就穩不住三分之勢,放掉,又是資敵之舉。孰輕孰重,隻能是個痛苦的選擇。

“無論如何,老身記下你這個人情便是了。”

南巧蝶這話,就是齊休一直等著的,“隻是老身壽元無多,齊掌門要想用到我,可是不能慢了。”

修士一般很少拿自家的壽元開玩笑,這個南老婆子也算是豁達之人,齊休自然笑著奉承幾句。

兩人目光往殿外看去,魯平正在搜查自家弟子,他家弟子個個敢怒不敢言,在廣場上排成一排,愁眉苦臉地將身上所有,亂七八糟倒到地上,給魯平一個個辨認。

看到好點的物事,魯平就收進自家儲物袋中,搶自家弟子的東西,這人真算是個奇葩。也難怪他身為築基中期修士,卻經常被人看不起。

這次楚無影放那築基中期修士跑了,隻殺了對方一位築基初期,戰利被楚秦周邊那兩位築基初期修士所得,寧均儲物袋中的,除了一劍四符齊休拿了,其他所有都歸了魯平。

場中戰利,除了被齊妝劍陣殺掉的寧家修士,還有趙瑤殺的那二十幾個,其他人的,都被楚秦周邊三家的弟子瓜分。魯平還嫌拿的少了,幹脆搜刮起自家弟子來,這人性格極為自私,所以齊休一般隻送他能提高自身修為的物事,一送一個準,保證讓他樂開花。

等魯平心滿意足地放自家弟子走,步入大殿,就一疊聲的埋怨齊休,說楚無影要不是為了救他,那個築基中期散修根本跑不掉。

“你那柄禪杖呢?哪去了?”魯平說了一大通,然後故作隨意地問道。

當年齊休用【五方揭諦寶心禪杖】,一下圍住魯平等三人,對他們心理造成了深深的陰影。眼下動問,自然抱了別樣心思,齊休如何不知。

不過也不想為這個騙他,說謊反而漏了怯,隻答早已和人鬥法損壞。魯平眼珠子轉了轉,主動把話題岔開。

……

在楠籠山呆沒幾天,各方形勢已僵持下來,漸趨穩定,這次寧家精心謀劃,又出了大力,自然所獲頗豐。

奈文家後發先至,所得又在寧家之上,摘下此次大變,最大的果實。這也是因為敢毅忽然龜縮,許多原本投了敢毅的,見主家無能,生怕被寧家攻打,隻得又轉投了奈文,讓他們生生揀走不少便宜。

雖然敢毅後來見自家無危險,跑出來亡羊補牢,也為時晚矣。

不過也多虧奈文家吸引了寧家的主力,否則楠籠山就不止來這麽點人了。

敢家大失人心,這也是最令人意外的。還好楚秦門將寧家擋在了楠籠山以外,形勢沒至於崩壞,隻要齊休、魯平等人支持敢毅,他家還能居於三強之末。

告別南巧蝶,回到楚秦山,簡單評定過後,楚無影,齊妝,趙瑤,秦唯喻,展仇,位於戰功前五,所有人按功勞大小,都發了數量不一的貢獻點作為獎勵。除了張勝男力竭受創,要休養之外,都是皆大歡喜。

不過此戰暴露的問題也不小,寧均一道大威力破幻符,差點令戰局逆轉,楚無影,齊妝兩人各種幻象被破,戰力瞬間大降,是急需要解決的事情。

楚無影還好些,自保不成問題。齊妝到了築基級別,又有劍陣威能,竟然還留下幾條寧家練氣性命,換掉【幻月靈劍】,迫在眉睫。

“齊妝本命,有鎏花有幻月,若是想提高他飛劍品階,又要充分發揮本命,除了幻月,就隻有在鎏花上找出路了。”

莫劍心是楚秦門中飛劍的權威,自然由他來定章程,“掌門師叔要想為齊妝添置更好的飛劍,依我看,隻有為他量身定做一途。”

“量身定做?找外麵的鑄劍修士?”齊休問道。

“嗯。還得起碼是能煉二階劍的大師,否則弄出個比【幻月靈劍】好不到哪去的一階中、上品劍,也是隻能過渡用,劃不來。”

莫劍心說完,齊休發起了愁,這種鑄劍大師,起碼是築基修為,而且齊妝還不止要一把,最少一次要煉九把劍,傭酬之貴,可想而知。附近這種大師又都是有名有姓的,找上門去,自家根腳全露出來了,一旦有事……

“不管了,齊妝飛劍的事,一定要解決!”打定主意,等形勢穩定,自己親自遠遠地去尋摸一位鑄劍大師回來。

他正想著形勢穩定,羅小小就來稟說,祁無霜親至羅山坊,召各家去合議。

“祁無霜親至!”

齊休悚然一驚,當年魏玄不就是靠著羅家自己人打來打去,輕鬆搞定羅家的麽?現在自己這些人又重蹈覆轍,難道祁無霜也來收割來了?

想到此,急忙一路往羅山坊趕,這次祁無霜相召,估計沒人敢出幺蛾子,楚無影也不用帶上了。

……

一入大殿,就看到祁無霜輕扶額頭,高坐其上。寧熙,奈文落,敢毅等人都到了,敢老頭雖然神色灰敗,但主動對自己笑了笑,估計也是知道自家錯了,正後悔著呢。

“人齊了,就開議罷。”

祁無霜一襲白裙,看上去三十餘歲,長臉薄唇,長相隻是中上。但和魏玄一樣,一開口,殿中就像有寒風吹過,溫度瞬間降低。

不過和魏玄陰毒深冷的恐怖威壓不同,她的冰寒之氣,卻是冬末初春,化雪時的那種冷,萬物複蘇,誰人不愛,所以有種令人心生親近,向往的感覺。

她在天引山受過重傷,額頭到眉角,有個不能愈合的疤痕,所以見人時,喜歡用手擋在那裏,女人愛美,金丹也不能免俗。

她說開議,眾人自無不允,祁無霜瞥了寧熙一眼,冷冷說道:“無論山都和這,我曆來不問各家之事,不過既然我在羅山坊有利益,你們也別鬧得太過。這次的事,到此為止,可好?”

寧家和奈文家已然僵持,又撈到了不少,再打下去就是都不願麵對的大戰,正好缺一個調停的中人,祁無霜發話,正好借坡下驢,全都同意。

如此一來,敢毅想撈回本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他估計也認了,誰叫自家膽小呢,想也不想,一樣同意。

“如此甚好,接下來,議幾家修士,咆哮合議堂的事罷……”

祁無霜忽然提出議這種小事,眾人都是一愣,不過等她把名號報完,都心內了然,原來這些人,都是當日幫著寧熙,拖時間的寧家一係修士。

這是要給寧熙個警告了,寧熙自然反對,但祁無霜平素不用的三成股一到,他那兩成股就不夠看了,奈文家和敢家自然不會幫他,幹淨利落的將這些人驅逐出羅山坊合議。

趕走他們,寧熙坐著生悶氣,祁無霜在,他也不敢發作。祁無霜又提出如何瓜分敢走那些人的利益,眾人一番爭奪,奈文家大勝而歸,敢家也不無小補,就連齊休,也趁亂把南巧蝶給塞了進來。

合議完成,祁無霜剛走,寧熙就氣得拂袖而去,奈文落看著他背影,大笑相送。

而敢毅,則主動湊到齊休身邊,有些尷尬地說道:“齊老弟……”

“啥也別說了,敢家主這次打了眼,我們下次再還回去就是了。”齊休看敢毅的勢頭,怕他就這麽萎了,連忙打氣,拍胸脯表態堅決站在他一邊,以前怎樣,以後還是怎樣。

終於把這老頭穩住,一路奉承,就差沒送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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