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倏然而落,指下的箏弦回**著音暈,周圍浮散的旋律緩緩的靜了下來,相生相克?陰陽失和?腦海裏浮現在羽微山府裏的一段對話,“師父,鳳兒會不會痛死得呀?”

老者捋著那把雪白的胡須,笑道:“不會,隻要鳳兒遇到自己的相屬之人便不會疼痛了。”

“那誰是鳳兒的相屬之人?”

“鳳兒在為師指定的時候下山便知道了。”

“那又怎樣才知道他是風兒的相屬之人?”

“哈哈——,因為是注定,所以隻要你們彼此遇到,相識第一眼,便會認定。”

相識一眼,便會認定麽?鳳寧合上眼簾,任由無際無邊的麻煩充滿了腦海,雲眉微蹙,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師父還說了些什麽?”

納蘭青宏搖了搖頭,“他沒在說什麽,隻說你的性子太過冷漠,讓你凡事多往美好的方麵想想,為父不管那老者說什麽天下大不大亂的,隻想你們平平淡淡的成婚生子,讓為父告朝引辭之後讀書弄孫,唉——,隻可惜呀。”

明白納蘭青宏話裏的意思,鳳寧苦笑著接下話來,“隻可惜,聖旨一道分開了我與那個會與我相屬一生之人,讓爹爹讀書弄孫的希望落空了。”

“鳳兒——。”納蘭青宏不免一聲沉吟,這是在帝宮裏,雖說她不受寵,卻也是帝王的女人,若是讓人聽到她方才那句忤逆的話,將來會受盡苦處,“這裏是帝宮,你的言語該收斂些,盡管陛下今日降罪於輕,亦不可如此隨意。”

明白他的用意,可他那裏知道,除了在明的竹梅竹蘭姐妹二人,暗中的隱衛怕早已將今夜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報告給帝王了罷,師父固有半仙之說,他的話總是有寓意,接納自己成為他的弟子,便不是偶然,如此,她真的與紫禦麒今生相屬麽?不知道紫禦麒聽了這番話,又會做何感想?

心下輕輕歎息,蘭指輕拂過箏弦,音律又在庭院飄揚了起來,鳳凰涅磐,鳳寧,鳳寧,便是由這裏來的麽,猶記得在羽微山府第一次見到師父時,他對自己說:“可憐的孩子,前生讓你受了些苦處,今世隻要你心存仁厚,便會有數不盡的福報。”

竹蘭重新為納蘭宏沏著茶,隨即聽著娘娘略帶憂傷的淺淺吟唱: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今日去願為春來歸,盼歸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來歸,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雁南飛,雁南飛,雁叫聲聲心欲碎,不等今日去,已盼春來歸,已盼春來歸,今日去願為春來歸,盼歸莫把心揉碎,莫把心揉碎且等春來歸——。

夜深了,涼涼的霧氣輕然灑落,層層冷意覆沒了天地萬物,似滿的皎月,已掩在了雲層裏,惟有耀眼的星河,無休止的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