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矛盾
敢說，就不怕別人寫。
韋恩也許認為他從林森的專訪當中得到了不少爆炸性的消息，譬如林森對羅比尼奧的態度，譬如林森對冠軍的野望，但林森同樣清楚自己給了韋恩什麽。就如同此前門德斯和卡洛琳之間的關係，韋恩和自己，也存在著這樣一種心照不宣的關係，這種關係不會僅限於經紀人、也不會僅限於主教練，球員、職員甚至連俱樂部看門的老頭，都可能成為媒體發展這種關係的對象。
好聽點管這種叫人際脈絡，現實點管這個叫互相利用。
林森在發布會上風輕雲淡，卻和第一次見麵的韋恩推心置腹，隻能有兩種原因，一種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鬼才相信。另一種，就是林森打算借韋恩的嘴說點，或者告訴別人什麽。
第一個對象就是羅比尼奧。
林森不可能無視羅比尼奧，因為他是曼城的頭號球星，這點即便在轉會工作完成之後，恐怕也很難馬上得到改變。在林森的轉會名單當中，無論是羅本還是大衛-席爾瓦，初來乍到的他們都不大可能能跟羅比尼奧搶第一人的位置。然而，林森的執教風格，卻注定了他的陣容當中不可能允許特權球員的存在，對他來說，無限開火權這種事情隻可能發生在籃球場上。
那麽，如何處理同羅比尼奧之間的關係，就成了難題。等待羅比尼奧回歸，也來一次開誠布公？或者鈍刀割肉，無聲無息的把羅比尼奧當溫水青蛙給煮了？前者符合林森的行事風格，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開誠布公，一旦鬧翻基本就沒有回頭路，按照林森記憶中對羅比尼奧的了解，林森覺得鬧翻的可能性一點都不小，還記得羅比尼奧是怎麽來曼城的嗎？至於後者。其實隻不過是重演一遍林森記憶中羅比尼奧在曼城的軌跡，而且，這也不符合林森的行事風格。
所以，借助媒體，就成了林森解決這個難題的方式。
這麽做當然也有風險，羅比尼奧說不定就要怒斥自己連跟他當麵說的勇氣都沒有，但無論如何，這給了羅比尼奧緩衝的時間，他可以做出任何選擇，也給林森緩衝的時間。他可以做出任何反應。當然，這件事不能太過發酵，這也是為什麽林森選擇告訴韋恩，而不是在發布會上說的原因。
至於後麵的冠軍。
在韋恩聽起來，那就是宣戰宣言。但在林森看來，那不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林森的這份底氣，當然不可能自大到說因為主教練是自己。空口無憑，兩億為證。兩億轉會費，或許換不來一個冠軍。但沒道理連一個目標是冠軍都換不來。
我們的目標是冠軍。
當天下午，《曼徹斯特晚報》就在體育版用這樣的標題對曼城新任主教練做出報道，報道的自然就是韋恩-克拉克，在這篇報道當中。韋恩幾乎是把訪談的內容原封不動的放了上去，隻在個別地方做一下小小的點評，然後就成了一篇足以吸引不少曼城球迷的訪談。
弗格森一直都有看報紙的習慣，對他來說。這是幹擾對手的重要途徑，同樣是他了解對手的重要途徑，所以。無可避免的，弗格森看到了這片報道。
老爵爺當時第一反應是錯愕，因為他同樣看了其他報紙的報道，他們報道可和《曼徹斯特晚報》的不一樣，在其他的報紙看來，曼城的主教練刻板又無趣，但韋恩-克拉克的報道裏麵，這分明是一個充滿野心的年輕人。這似乎有些矛盾？
不，這不矛盾。
弗格森隻是想了一下，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老爵爺掌管曼聯隊二十多年，這也就意味著他掌管了曼聯的更衣室二十多年，什麽樣的伎倆他沒用過，什麽樣的伎倆他又沒見過？
隻不過，弗格森還是有些意外。意外的不是林森會把目標放在冠軍，奪冠需要實力，喊奪冠隻需要氣力，誰不會喊？他意外的是林森居然敢把主意打到羅比尼奧的身上，對於一名年輕的主教練來說，這可是個危險動作。
如果放在前幾年，此時的弗格森少不得要嘲諷一聲：真是不知死活的年輕人。但現在，自從那個因為剛到英超就宣稱自己是特殊的一個而被他形容為“不知羞恥的年輕人”從他的手上搶走了幾個冠軍之後，弗格森就對“年輕人”的觀念發生了一些變化。
還是個有野心的年輕人。在合上報紙的時候，弗格森喃喃自語了一聲。
林森可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實際上已經被同城死敵的主教練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現在的他，隻是忙著應付狄娜的質問，因為當林森把球隊的名單交到狄娜的手上，讓她按照上麵的名單擬定賽季前體能儲備計劃的時候，狄娜隻是看了幾眼，就皺著眉頭有些惱怒的表示這體能儲備計劃根本沒法定。
原因？因為林森給她的名單上麵，幾乎有一半的人還是其他球隊的球員，而狄娜的工作習慣，是對症下藥。所以現在林森讓她定體能儲備計劃，就意味著她得有近一半的工作有可能會白費。
麵對狄娜的這個疑慮，林森原本想說的是放心、一定不會白費，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讓狄娜先給已有的球員指定計劃。
因為他想到，轉會名單當中，的確是有那麽幾個不確定因素存在。
在和馬伍德協調完轉會計劃之後，轉會計劃其實前幾天就被提交給了穆巴拉克，隻等董事會最後的批準，這同樣需要時間。
任何一家俱樂部在轉會操作上，有幾個步驟都是必須的，尋找目標、確定目標、審核目標，然後才是問價報價階段。這其中第一道工序一般屬於主教練，而第二道工序則屬於足球總監，而第三道工序，就屬於董事會，因為董事會，才是決定掏不掏錢的人。
林森的轉會計劃很龐大，曼城雖然號稱有兩億預算，但也不可能直接就把兩億丟給林森或者馬伍德，他們同樣需要對轉會計劃進行審核，當然，這種審核並非競技層麵上的，競技層麵上的工作屬於足球總監，他們更多的是從經濟方麵進行審核，其實簡而言之，就是給目標估價。
林森估摸著最遲明天就應該會有結果了，因為後天，歐洲轉會窗口將正式開啟。
董事會的批準比林森預計的早了一天，就在當天下午，穆巴拉克就召集林森、加裏-庫克以及馬伍德見了個麵，表示轉會計劃已經得到了董事會的批準，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整個俱樂部的工作將會圍繞著轉會工作而轉。
實際上，穆巴拉克並沒有想到林森居然會如此之快就和馬伍德就轉會計劃達成了一致，因為他原以為會收到兩份轉會計劃，這讓他不由得又對林森高看了一眼，他把轉會權一分為二，本意是讓馬伍德和林森兩邊互相製約，現在看來，林森顯然已經通過某種方式化解了這種製約，不過，穆巴拉克依然感到高興。
因為製約被化解了，並不代表製約就不存在。而製約從來都不是目的，它隻是一種手段，平衡才是穆巴拉克的真正目的。
根據此前的工作安排，在轉會工作的第一階段，馬伍德會留在英格蘭，除了代表曼城俱樂部對所有的轉會目標發出問價傳真之外，他的主要工作將會是球隊的清洗工作以及幾個本土目標的跟進。而作為俱樂部ceo的加裏-庫克，原本轉會工作並不需要他親自出動，不過由於這一次的目標比較重要，所以加裏-庫克會在問價之後飛赴西班牙馬德裏，他的目標非常明確：羅本。
至於林森，他同樣別想閑著，阿德裏亞諾是林森自己“招惹”的，無論是馬伍德還是加裏，都幫不上忙，這樁引進注定了隻能由他獨自完成，所以，說不準他還得跑一趟巴西。
三個人當中，足球總監馬伍德雖然暫時不需要出國，但的工作卻是最重的。
雖然在先期工作完成之後，接下來的轉會看上去似乎隻需要按部就班。而事實上有一些轉會也的確如此，尤其是已經在轉會市場上的目標，有了你情我願的前提，雙方甚至不怎麽需要見麵，僅僅需要幾份傳真、幾個電話就能完成交易。不過更多的轉會，一般不可能這麽順利，碰上一些效率不怎麽高的、或者說關係不怎麽樣的俱樂部，一個問價都能卡上個個把禮拜，說不定連回音都省了，這個時候，你就不得不主動上門求購。
負責球隊的清洗工作的馬伍德，不僅需要麵對一大堆的求購以及求租請求，他還需要盡力去完成幾筆他自己“招”來的轉會。
譬如，埃弗頓後衛萊斯科特。
這正是林森和馬伍德協調的第一個結果：林森把卡希爾的順位後撤，換成馬伍德屬意的英格蘭國腳，代價，就是馬伍德和林森在阿德裏亞諾的問題上形成一致。
隻不過，在這筆“交易”當中，林森還給馬伍德挖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萊斯科特的價格，不能超過一千五百萬英鎊。否則，馬伍德就必須把目標轉向卡希爾。
然後，馬伍德同意了，林森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