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日就又到月圓了。”白澤輕輕說了一句。

葉夕隻是抬頭看著美麗的月亮,並不擔心:“莫凡不是說他有辦法?”

白澤的目光中忽然染上了一絲憂色:“我們今日商量了一天,最後還是決定將你的封印打開,打開後把那《玄奧訣》冰封收藏,再交還於你。隻是,你身體裏的《玄奧訣》,就……有可能會產生巨大的破力,我們將聯合兩人之力,控製它。隻是……我們隻有七分的把握。”

白澤隻覺得這《玄奧訣》三個字十分熟悉,也知道是神界之物,總覺得自己好像和它有什麽聯係,但是就是想不起來這裏的來龍去脈,這讓他心中更是沒底。

葉夕看白澤一臉嚴肅,憂心忡忡,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不痛快過,才意識到他們真的遇到了棘手的問題:“《玄奧訣》隻是一本書罷了,還有很大的傷害力嗎?”

“它可不僅是一本書,它是神界至尊才能擁有的典籍,本身就具有無上的神力。你可知道,按理這本書是不會屑於藏於凡人體內的,看來你的體製太特殊了,又有古家的祖傳的封印,才能封它一時。若是別人,早就被它穿破了肉身。所以,多留在你體內一日,畢竟是個禍害,我們必須冒險一試。”

白澤是真的後怕,他見到葉夕的時候,隻覺得看不透她體內的封印。今日聽到莫凡說她體內封印的是《玄奧訣》,著實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葉夕每次月圓發作,都那樣痛苦,需要他絞盡腦汁、費盡力氣才能堪堪度過。

古家的先祖有仙緣,得到了這樣一本好書。也許古家的封印也是得了神仙的傳道,古家的血脈也真的與眾不同。白澤隻能根據目前自己對《玄奧訣》的殘存的認知進行這樣的推測。總之,葉夕能藏著這樣一本對凡人來說是一種禍害的“仙本”,還能夠挺過這麽長的時間,實在是一種奇跡。

“真沒想到呢,居然這樣神奇,看來我還真是好命呢。”葉夕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白活一場,遇到這樣的奇事。

看葉夕到這時候還這樣輕鬆,白澤緊了緊拳頭,滿臉憂鬱地看著葉夕:“夕兒,你要知道,我們還有三成是沒有把握的,那三成需要你自己的造化。我很擔心。”

“既然老天爺給了我這樣的饋贈,我就收著。有人說禍福相依,即便是劫,我也不怕。度過去,就是福分。怎麽好辜負老天爺的一片好心呢。”葉夕覺得,若是真的過不去,或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也不錯呢。

白澤心疼又訝異地看著葉夕,並不做聲,他沒有想到,葉夕這樣小的一個孩子,卻有這樣的胸懷。他忽然覺得,葉夕一定可以挺過去,因為葉夕太與眾不同了。

看白澤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月光照在他的臉上,現出柔和的光輝,他的眼睛折射著月亮的光彩,波光流轉,攝人心魄,讓葉夕的心刹那間動了一動,可那緊鎖的眉頭卻破壞了他俊容的美感。葉夕知道白澤是在擔憂自己,她低頭輕輕吸一口氣,大人似的拍拍白澤的肩膀,安慰道:“莫到擔心,死不了的,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被葉夕溫暖的小手拍著,白澤喉頭一緊,忽然有些想落淚,此時的他隻覺得心頭堵著萬斤的石頭,難受得喘不過氣來。曾幾何時,靈兒也曾這樣待過他。那時,靈兒和他還是朋友。就如現在葉夕這般坦**地對他。他看著葉夕純淨的小臉,心裏暗想,拚到底也要保住葉夕。

葉夕其實心裏有些亂的,因為她又想起了師父。不知道為何,一遇到煩心事就能想到師父,大概是前世師父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重要了,她已經習慣了師父在身旁。不知道師父沒有自己在身邊的日子,是怎樣度過的。

她從手中的枝上掐了片葉子,放在嘴邊,吹起悠揚的曲子。曲子在這幽深的夜裏,在這靜謐的山莊,顯得悠遠綿長,靜人心魄。

白澤煩亂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他的心,因葉夕而亂,又因葉夕而靜。看來,葉夕已經成為他的軟肋,但是,他甘之如飴。

葉夕的曲聲帶著精神力,夾雜著她的憂傷和平靜,奇異地糅合在一起,傳出去很遠。遠到莫凡和陸離、向容都能聽到。

她的曲子裏雖然有憂色,但是卻奇妙地讓人心境平和,純淨如水,一時間,山莊裏所有人的心,放佛都醉了,沉醉在這美妙的曲子裏。

快到子時,葉夕才在白澤的再三催促下睡去,她本以為睡不著覺,卻是一夜無夢,許久沒有的好眠。

早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莫凡就把陸離和向容叫到了住處。對他們吩咐道:“為師決定要與白澤大人一起為葉夕解開封印。她的封印十分特殊,合我們二人之力,才有七分把握。”

這話說得陸離和向容一驚,什麽樣的封印,居然會讓師父如此為難。

“師父,既如此,您是否會有危險?”陸離第一想到的是莫凡的安危。

莫凡思忖了一會兒,慢慢開了口:“為師自然也隻有七成的把握安然無恙,所以,為以防萬一,我先把魔雲派的事物交代給你們,萬一我出了差錯,你們可以先代處理一二。”他畢竟是一莊之主,也是魔雲派的掌門,必須對徒兒有所交代,萬一遇到不測,還有人繼承祖師衣缽。

陸離黑著臉不說話,覺得師父太魯莽了,葉夕雖然與師父有些淵源,但是終究是不值得他冒險的,況且,師父馬上就要晉升仙籍。於是大膽地駁回了莫凡的話:“徒兒以為不妥,您不能為了一個外人,把魔雲派至於危險之地,我和師弟尚不成熟,還不能挑起山莊的魔雲派的重任,還請師父三思。”陸離話音未落,已經跪下來了。

“外人”這個詞說葉夕,在向容聽來,隻覺得刺耳。可是,師父的安危,確實非同小可,他也跟著跪了下來。

看著徒兒們絕決的樣子,莫凡五味雜陳,徒兒們的擔憂,是令他有些暖意的,可是對於宛若的情結,他也不能釋懷。他覺得,若是此次不能出手,隻怕會永遠後悔。

“為師已經決定了,況且,還有白澤大人相助,你們不必多言。”莫凡揮揮手,拿出一個閃著細光的匣子,裏麵裝的是山莊的重要東西,還有魔雲派的基本寶典。

“師父,徒兒不同意!”陸離忽然在地上咚地一聲叩起頭來,力道很大,剛要再磕,被莫凡用精神力控製了手腳,不能動彈。

“胡鬧,莫要再提,為師已經決定了。”莫凡盯著陸離,眼神裏也透著決絕。

陸離的眼睛變成冰藍色,怒氣衝衝。

要說陸離也是一片好心,可是,他心中的痛又有誰知道呢?莫凡深深歎了口氣,心酸地說道:“你們年歲尚輕,可能不懂何為情債。為師對她,心心念念了幾十年,經曆了這次,或許我也就放下了。為師知道你們像孩子孝順父親一樣孝重,可若是能消去我心中的塊壘,

比讓我成仙成神更快樂。”

向容還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這樣**過真情,他也聽說過師父和一位女子的事情,隻是不知道,情這個字,讓師父這般痛苦。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陸離的眼睛漸漸恢複了正常,看從來沒有悲喜的師父這般難過,他忽然意識到,在師父心中,“情”這個字真的比修仙更重要。盡管他不了解“情”為何物,但是此刻的他,不能再如此決絕,漸漸鬆了心思,垂著頭不說話,也隻好認了。

第二天葉夕睡到自然醒,吃罷早飯,剛收拾好碗碟,向容就出現了,他的神色有些嚴肅:“葉夕,師父讓我來接你去九重天大殿,說是有要事相商。”

應當是解印的事情了,隻是向容的心情為何這般沉痛。葉夕感覺到向容此刻隻是心事重重,心裏卻沒有什麽話,隻是一片沉靜,覺得有些奇怪。隻好帶著果兒,準備出發。

“師父說,要帶你去解印的,果兒請在家等候。”果兒撅著嘴,雖然不高興,但是解印的事情,它實在是幫不上忙,隻好知趣地在家等候。

到了大殿,莫凡、白澤、陸離都在,隻是氣氛有些肅然,讓人不舒服,尤其是陸離的眼光冰得發冷,讓葉夕十分難受。白澤看了一眼陸離,心中有些不悅。

莫凡看到葉夕過來,笑嗬嗬地請她坐下,很快進入了主題:“今日請你們來,有一件要事。夕兒,我和白澤大人決定為你解印,隻是你的封印十分特殊,我們隻有七分把握,你可願意?”

葉夕平靜地回答:“當然願意。隻是,你們會不會有危險?”昨晚她隻顧著自己想念師父,卻沒有問白澤這個問題,可是想來想去,既然《玄奧訣》的威力既然那樣大。那他們這是冒著生死為她解印,她不想害朋友。

葉夕的話一出口,莫凡和白澤心中俱是流淌著暖意。葉夕在擔憂他們,這般有情有義,讓他們更是下定決心要幫葉夕解除憂患。站在一旁的陸離,臉色也才稍稍有些緩解。

莫凡放緩語氣:“封印裏的東西確實非同一般,不過,合我們二人之力,應當無礙。”

應當?葉夕注意到這個詞,心中一沉。

“莊主上次說,若是想度過每月的封印之苦,是有辦法的。那這個辦法有幾成把握?”葉夕沉吟了一下,又問道。

葉夕這是要拖延嗎?白澤盯著葉夕,心想她有的時候太軟善,這不是能拖的事情。

莫凡顯然也想到了葉夕的用意,心中感動這孩子的善良。沒有直接回答葉夕的問題,而是問道:“那個辦法終究治標不治本,你不想解決根本嗎?”

葉夕倔強地看著他們,不作回答。

“孩子,你那封印必須早日解除。你若真的擔心,等你印解出來,你若願意讓我看一看拿仙本,就算是給了我大造化了。如何?”莫凡循循善誘,他知道那仙本其實隻能給古家人練習,但是葉夕好像並不知曉,他故意這樣說,以葉夕純良的本性,應當是可以答應的。

果然,葉夕了悟地看著他:“既如此,那就借您一看,若是能助您榮登仙籍,也算我報答了您的恩德。”葉夕雖然並不能看透這位高深修為的莫凡心中所想,但是風係的本能告訴她,莫凡心胸坦**,那就應當無貪婪之心。況且,有白澤在,若是莫凡有異心,他應當是第一時間出來阻止的。看白澤沒有什麽變化,她自然是放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