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可知我心(4)

繆小小正在屋內一邊查看醫案一邊翻對醫書,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東西跌落的聲音,不由的皺了皺眉,隨即起身走到屋外查看。卻看到地上四處跌散著一些裝藥的瓷瓶和茶杯巾帕什麽的,同時看到正從地上邊咳邊爬起來的人,原本皺著的眉又緊了緊。

“如果身體不好就去一旁歇著,你這不是在添亂麽。”

“沒……咳咳……沒什麽,剛才隻是腳下絆了一下而已。”蘇啟風邊撿起地上的東西邊道。

繆小小深深歎了口氣,走過去蹲在起上幫他一起撿。“沒見過這麽不小心的。”

蘇啟風臉上蒙著帕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實則苦笑了一下,道:“下次一定小心,你也別撿了,趕緊去裏麵研製藥方,我們這裏的人全都指望著你。”

繆小小聽了,便也沒說什麽,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托盤裏,起身走回屋內。

蘇啟風將東西都整理妥當,端著托盤起身,突然又感到一陣暈眩襲來,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扭曲,趕緊抻出一手扶住身旁的牆。

[大人,今天又有五人死了。]

[這病一旦染上,前後約莫一個月,至多不超過一個半月便會奪人性命。]

想到先前所聽所聞,內心不由的有些低落。自己染上這病至今……也有快有一個月了,不知,還能撐多久……

又過了數日,其間隔離區又相繼死了不少人,同時也有一些被查出的受感染人被送來。隔離區內一時間人心浮動,皆因這繆小小來了都快有半個多月了,但卻還是沒有製出醫治的藥方來,諸位大夫也是心急如焚。

“大人,你看,現在這怎麽辦?治療的方子至今沒有研製出來,而我們這裏每天死好些個人,這樣下去……哎……這可要怎麽辦那。”方大夫一臉的痛心疾首,卻看到麵前的人正一個勁的在咳,不由的關心道:“大人,大人……您近來是怎麽了?像是身體有些每況愈下,是不是太累了?哎,您也是的,也不用事事都親力親為,該歇的時候也要去歇息才是,莫要……”話說到一半,方大夫突然停了下來,隨後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蘇啟風。“大人……您近來咳了莫不是有一個月了?難道說……”

“沒事的,方大夫,我的身子自己清楚著,沒什麽大事,你這裏先照看著,我去看看繆大夫那裏藥方研製得怎麽樣了。”蘇啟風快速打斷方大夫的話,隨後搪塞了個理由便轉身離去。

出了屋,蘇啟風扶著牆慢慢的踹下身子,等眼前的暈眩感過去。近來什麽都吃不下,而且暈眩的感覺越來越厲害,如今自己也知道眼下自己正發著燒,據說得了此病一旦發燒,人隨之就會陷入昏迷。看來是瞞不了多久了。

輕敲了幾下門,隨後久等不到裏麵的回答聲,蘇啟風便自行推門而入。見到裏麵的人此刻坐在書案前,正咬著嘴唇低頭看著案上的東西沉思。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繆小小抬頭看,見是蘇啟風,不由的皺了皺眉隨即又低下頭。

“我來看看你研製藥方的近況如何了。”蘇啟風邊說邊往書案這邊走來。

近日來其實裏心著實焦急,但他卻也從來沒有催促過繆小小。

沉默片刻,繆小小遲疑的道:“藥方……已經研製出來了,隻是……現在需要有人來試這藥,但……如若這藥有個萬一,我怕救人不成反到加快了那人的死亡。”

聽了這話,蘇啟風略是鬆了口氣,笑道:“這好辦,我來試便成了。”

“你來試?”繆小小瞥了眼站在案前的蘇啟風,複又低頭道:“你又沒得這病,怎麽能讓你……慢著——”繆小小猛然抬頭,抻手一把抓住蘇啟風的手按在書案上把脈。片刻後,隻見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蘇啟風。“你為什麽不早說?已經有多久了?”

蘇啟風苦笑一下:“應該有一個月了吧。”

繆小小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很不可思議,自知得了這病有一個月了卻還忙裏忙外不曾歇下,若是常人,隻怕已經倒下了吧。難道他就不關心自己?難道他就真的……不怕死?繆小小又皺起了眉頭。“你說由你來試藥,若有個萬一怎麽辦?”自己寫的藥方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他又怎麽敢來試呢?

“我相信你。”眼前的景像又變得模糊起來,不停的在眼前晃動。蘇啟風勉強撐在書案上穩住身子。“記得快些把藥煎出來,讓我……”後麵的話還沒說完,人往旁邊一斜倒在了地上,隨後不省人事。

找了張床給他躺下,煎了藥讓他服下,難得平日裏不易近人的繆大夫親自來照顧人,此刻蘇啟風正躺在**因發燒而時不時的說著胡話。

繆小小絞了塊濕布敷在蘇啟風的額頭上,看著這昏迷中的人。

起先當他怕死,不過現在想來……當初他硬要自己穿那衣服,原來是不單是讓自己預防,更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病了,怕他傳染給別人。他可以說出來的,這樣自己也就不會誤會了,可是他卻沒有說,這又是為什麽?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讓人……看不透。

額上突然一陣清涼,蘇啟風原本混沌的意識有了些清明,知道自己身旁有個人正照顧著,那雙手……有些涼涼的。

“欣兒……”蘇啟風輕喚了一聲。

欣兒?繆小小眨了眨眼。欣兒是誰?是他的妻子嗎?

不對,不是欣兒,若是他的話,肯定會在一旁對他罵個不停。意識模糊間,蘇啟風還是查覺出異樣來。

“進宣……”蘇啟風念到另一個人。

進宣?繆小小疑惑的偏了偏頭。進宣又是誰?聽著是個男人的名字,難道是他的家人?他的兄弟?

不對,也不是進宣,進宣的手向來沒這麽的涼,不會是他。

“景平……”蘇啟風想到了最後一個。

景平?繆小小不解的皺了皺眉。這景平又是誰?聽著也是個男人的名字,難不成是他另一個兄弟?怎麽他有許多兄弟嗎?

不對,這人不會是景平,景平向來粗手粗腳,下手哪會有這麽細致這麽輕?

那麽,這人又是誰?

“你……是誰?”

繆小小坐在床前一手撐著下巴,正考慮自己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就算自己回答了,對於一個昏迷中的人而言,有意義嗎?

[我相信你。]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想起他先前說的這句話來。他相信他,嗬,他憑什麽相信他?因為他的醫術?還是因為他是他神醫爺爺的唯一傳人?

[隔離區內很容易受傳染,所以我讓人做了每人一套,不旦這裏的大夫,就連門口的守衛我也讓穿上。對了,你的我也給你送來了。]

[既然拿都拿來了,你就穿上吧,萬一要是……]

那時,他欲言又止,實則卻是關心著自己,自從爺爺死後,便沒有誰來關心他了。

突然心中有所觸動,繆小小開口道:“我叫繆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

“小……小……”蘇啟風喃喃道。鼻間突然聞到一股似是有些熟悉的清新藥香味,與記憶中的某次相重疊。

原來那時的人,也是他。

C:哈哈,相信大家也看明白了吧,接下來好戲就將上演,請大家拭目以待哦。

下章預告:情路,有些坎坷……(說誰呢?)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