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驚喜交集

那人被猴子一聲喊,突然站了起來轉過身朝前望了望,隨即向後退了幾步,把盧葦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啊?長長的頭發絞成了一股一股的,顯然是許久沒有沾過水了,汙漬中的臉上隻能看到二隻眼睛在掃來掃去。隻見驚恐中的那人望著盧鋼一會兒,突然大聲的哭了起來。

盧鋼被他突然的大哭弄得糊塗了。猴子說:“他隻怕是神經病。師父,把他轟出去算了,站在這裏莫把盧葦給嚇了。”

天昊一聽,舉起了槍指著那人:“走,出去。”

“杆子哥,杆子哥,葦姐姐,猴哥,不認得我了?”那人叫了他們後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我是小麥,我是賈小麥啊。嗚嗚嗚......”

盧鋼定了定神看著他:“小麥?”

盧葦沒有先前的恐懼了,她聽出了小麥的聲音,對著盧鋼說:“哥,他真是小麥呢。”

“葦姐,是我,真是我。”小麥高興的就要往盧葦這裏走來。

天昊又將放下的槍重新舉了起來:“不準動。”

盧鋼把天昊的槍壓下了,往前幾步看著麵前的人問道:“你真是小麥?”

小麥連忙點著頭,說:“杆子哥,你難道不認識我了?”

沒等盧鋼回答,猴子開口了:“哪個認得你?黑不拉嘰的,難看死了,搭幫我不怕,我不怕,不意味著有些人不怕。”說完瞟了盧葦一下。

“猴子,誰怕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盧葦對猴子叫了起來。

猴子對盧葦一笑,走開了。

盧鋼說:“小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盧葦上前拉著小麥的手說道。

“不會這麽早死呢,葦姐。杆子哥,耿營長呢?”小麥對盧葦說了後又問盧鋼。他就想著耿營長,在他的心目中,耿營長就是他的偶像,就是他的保護神,就是他的難忘。

“在,他還在,就在山上。”盧鋼高興地告訴他:“都在,小林哥也在。”

小麥突然又哭了起來。

猴子不耐煩了,走過來對著小麥說道:“你小子有沒有出息,就知道哭,哭哭,哭個屁用。一個男子漢的眼淚就這麽不值錢了?”

“小麥,猴子說得對,男兒有淚不輕彈。”盧鋼拍著小麥的肩說道。

“小麥,楊老師呢?你不是聽耿營長的命令去叫援兵的嗎?你怎麽會在這裏?”盧葦問小麥。

小麥望著盧葦,將目光投到了盧鋼的臉上。

他用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說:“杆子哥,我找得你們好苦啊。”

盧鋼把他拉到床邊上坐下,告訴小麥不要太激動,要他慢慢說。

坐下了的小麥放鬆了心情,要盧葦和猴子一起坐在了床邊上,準備開始說開了。盧葦沒等他張口,對他說道:“小麥,你是不是到江邊上洗一下?”

猴子說:“要得,這樣子太難看了,惡心,等下到吃飯的時候都吃不進。小麥,不要聽盧葦的到江邊去,來咯,我帶你到屋後去,那裏有水。”

小麥隨他去了。

“哥,小麥不是在船上被打死了嗎?我是看著他掉到了江裏,怎麽又活了?”盧葦問盧鋼。

“小麥回來聽他說就是了,他能活著,我就很高興了,說不定耿營長比我更高興。”盧鋼開心地說道。

“哥,我想說個事。”

“什麽事?”

“哥,你看著我嘛。”

“葦妹子,你不要說了,哥其實心裏很清楚,隻是哥不會說多話的。”

盧葦聽哥這樣一說,笑得燦爛摟著盧鋼,甜蜜的說道:“哥,我就知道你不會對耿大哥怎麽樣的。”

“耿大哥是漢子,我妹妹隻要嫁了個漢子,我就開心。”盧鋼刮了一下盧葦的鼻梁頂著她的前額羞著她道。

盧葦開心地笑了。

正說著,猴子帶著小麥來了,盧葦一見,眼睛睜大了,小麥的頭發不結了,臉上的汙漬沒有了,活脫脫一個少年俊俏的模樣。她高興地對小麥說道:“小麥,你真壞,幹嗎要把自己搞成先前的樣子,嚇死我了。”

小麥歉疚地對盧葦一笑,說:“你以為我想這樣啊。”

盧鋼拉著小麥,問:“小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麥在盧鋼的身邊坐下,眨巴著眼,想了想說:“太突然了,太讓我想不到了,我想就連楊老師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在半路上被鬼子打了埋伏。”

“別激動,小麥,慢慢說。”盧鋼安撫著小麥,在他的心中一直在想著小麥為什麽還活著?

小麥開始進入了回憶述說中。從他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盧鋼終於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自從與楊老師告別率領一些新四軍戰士朝盧鋼他們這個陣地上來時的路上,遇到了來曆不明的鬼子的攔截,受到了重創,小麥被綁,其他戰士全部葬身江底。小麥被竹下押著想去城裏請功,沒想到小麥在船上看到了耿營長和盧鋼站在了江邊上,他一急,大叫了一聲,然後往船邊一躍,聽到了一聲槍響後,他沉到了江中。

“太幸福了,要是打中了腦殼,你就看我們不到了。”猴子摟了小麥一下,他的心裏真是為小麥能活著相見真的感到高興。

“猴子,你可以不說話嗎?”聽得正入迷的盧葦聽了,啪地打了猴子一下。

小麥張開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沒事。”然後又說開了。

小麥不會遊泳,幸虧的是手上的繩索沒有綁得太緊,幾經掙脫,二手終於放開,但他卻不會遊泳,盡管他用盡了力氣使著**的泳姿向著江邊遊,卻難以擋住江水向東的激流,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已昏昏地被江水衝到了下遊老遠的岸邊上的一片柳樹林裏,醒來時,已是天大亮。

小麥已不知道怎麽辦了,看著柳林,進去了,直往南走,不知道走了多少天,餓了吃著野菜,困了倒在林中就睡。

有一天,遇到了一坐山,他不想爬,沿著山腳又向西,如果他有力氣真往南走的話,他就可以到達老者的地方,但他沒有,他太沒力氣了,再個山前根本就沒有一條清晰的山路,他猶豫了許久後,還是折轉向西而去,朝他看到耿營長和盧鋼的江邊而去,就這樣經過多日的行走,錯過了與盧鋼他們相遇的機會。在小麥的腦中,他隻有一個念頭,盧鋼他們已被鬼子打死了,他之所以固執地往西走,他就是想去尋盧鋼和耿子堂他們,看他們到底是死是活,死了他要去埋,活著當然更好。

後來看到幾坐墳,他以為盧鋼他們都犧牲了,呆呆地坐在墳前在那裏守了幾天,餓了,就去一些人家找點東西吃,困了,要不就睡在墳前,要不就睡在阮雄的草屋裏。他想個要回去找老楊,但四周都是水,又沒有船,奈何不得,隻好就在這周邊裏遊**著,或許能碰上老楊帶著隊伍過來。

小麥一說完,又哭了。盧鋼抱著小麥安撫著他問道:“小麥,別這樣,男子漢不要這樣,知道嗎?小麥,我問你,為什麽楊老師沒來?”

猴子一聽,說道:“幸虧楊老師沒來,要不然......”

“呸呸呸。要不然什麽啊,猴子,你能不能向天昊學習,不要亂說話啊?”盧葦連續呸了猴子三聲。天昊得意地在旁邊對著猴子笑。

“杆子哥,老楊他說他還有事,讓我先來,沒想到路上會遇上鬼子,他們都死了,差點我也喂了魚。”小麥抽泣著說道。

“好了,沒事了,你不是活著嗎?”盧葦笑著安慰他道。

“小麥,我們都好,山上還有耿營長在那裏,還有小林哥也在。”猴子拍了小麥的肩笑著道。

小麥一聽,欣喜若狂,高興極了,擦了一下眼睛,說:“真的啊,快帶我去見耿營長。”

“好,走吧,上山。”盧鋼說。

他們把槍背在肩上,二個南瓜卻沒有人去拿,盧葦急了,喊著猴子:“猴子,還有二個南瓜呢。”

猴子瞟了南瓜一眼沒理就要走,盧葦一把拖住猴子肩上的槍,拉著他不放,眼睛瞪著他。猴子知道這搬南瓜的事非他莫屬了,看著地上的二個南瓜,他苦笑著說道:“這二個我怎麽能一個人搬得動?天昊,來,你也莫偷懶,一人一個。”

天昊沒辦法,將一支槍取下給了小麥,搬起了南瓜隨著盧鋼他們上了山路。

“這麽久了,也沒有見楊老師他們的影子,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盧鋼邊走邊問小麥。

小麥回答道:“肯定會來的,他說的。他還說,你們肯定能打贏這場戰,到時候就會帶著隊伍來進城。”

盧鋼說:“小麥,沒想到吧,一些事情還真是難以預料。本來以為打死了西島,我們就勝利了,沒想到半路裏殺出一個程咬金,上了西島的當。城裏還有鬼子,說明我們的任務沒有完成。”

“師父,那進城去打啊,我看鬼子也沒有多少了。”猴子抱著南瓜氣呼呼地說道。

“打打打,你去打啊,有槍沒子彈,要人沒人,你一個人去打,你又不曉得城裏有多少鬼子?你是神仙?走,先回去跟耿營長商量再說。”盧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