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 轉眼半月已過。

火龍果經過一個來月的孵化和鞏固,終於領著它新鮮出爐的兒子離開了自己的鵝窩。

最終被孵化出來的小鴨崽隻有九隻, 部分受精蛋可能原本就已經壞死, 也可能在孵化的過程中死去,總之耽擱了許久也沒有孵化出來,火龍果最後幾天都沒離開過窩, 因此還瘦了一些。因為剩下的蛋一直孵化不出來, 火龍果最後隻能放棄了。

臨澤早早的準備好了給小鴨崽們用的食盆和飼料,小鴨崽剛出鵝窩就知道怎麽好好吃飯喝水。

大白鵝和它的小鴨崽們每天都過得悠閑歡樂,火龍果是隻戰鬥鵝,就連村南的旺財都因為對小鴨崽產生了好奇想抓一隻去玩而被火龍果追在背後一頓狂叨, 逃命的樣子簡直丟盡了狗王的威嚴和臉麵。

火龍果自從擊敗了旺財之後, 就頂替了旺財成了村南一霸, 平日裏火龍果就帶著他的兒子們在村南巡視自己打下的領地。

由於這裏靠海極近的關係, 它甚至還帶著鴨崽子在海灘上覓食, 海灘上有不少的小魚,小鴨崽們一個個吃得肚子撐起,脂肪也在快速囤積, 圓滾滾的特別可愛。

臨澤在這半個月裏的日子說平靜也平靜, 說波瀾也波瀾, 之所以會這麽說,主要還是因為他在白天的時候真的沒什麽事可做,到了晚上卻總回莫名地做夢,夢裏的畫麵十分零碎而且雜亂 , 他從淩亂的記憶裏拚湊出了關於布魯的一些事情。

在夢中的另一個世界裏, 演繹著無他記憶不相符的人生。

他站在漁船上, 聽著鯨魚們的歌聲, 又在鯨魚離去時發現了受傷躺在海底的布魯,布魯是一頭特別的鯨魚,它的特別之處卻給它帶去了遭難和不幸。

它能發出的聲音分貝十分小,鯨魚們歌唱嬉戲的時候,它雖然也會湊熱鬧,卻也發現了根本沒有同類能聽到它的聲音,日複一日地被漠視,得不到回應的布魯是十分孤獨的。

這樣的日子讓小鯨魚難過,但至少能跟自己的族群在一起。

臨澤和它相見的那一天 ,布魯尾巴受了傷導致無法在還中遊動,它向周圍的鯨魚求救,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能等在原地難過地看著它們遠去。

鯨魚們就要遷移到其他的海域,而它被拋棄了。

在它絕望等死的時候,臨澤的出現打破了它生活的現狀……

臨澤發現了一個秘密,自己能聽懂海底那頭受傷的小鯨魚的意思。

他聽到了它的孤獨和落寞,還有失去了族群的無措。

他和自己的爸爸給鯨魚上了藥。

等到鯨魚恢複的時候,開始黏上唯一能和它交流的臨澤。

小鯨魚本質是個囉嗦的小嘮嗑,當它發現臨澤能聽懂它叫聲裏的意思還能給他回應的時候,偶爾還會跟在漁船旁邊,逮著臨澤一直說個不停,並且表達了自己無法與世界溝通的失落。

臨澤同情它的遭遇,不斷給它安慰,自告奮勇的表示自己能和對方做朋友,並且用自己剛學會的外語單詞給鯨魚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布魯。布魯=藍色=鯨魚的顏色。

臨澤經常跟著父親出海找它玩,直到後來有一天他發現布魯能來到海岸邊。在這之後,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

臨澤能拚湊出來的回憶大概隻有這麽多,之後的事情,不論他再怎麽去回想都無濟於事。

轉眼又到了靈界趕集日這天,臨澤事先準備好了給尤可的香煙、豬老板的鏡子、自己換洗的衣服,一些便於攜帶的折疊鏡子還有一些小巧但實用的物品,比如小刀,打火機之類的東西,全部都裝在一個黑白條紋的拉杆包裏,攜帶方便,能裝的東西也多。

大晚上的看到臨澤在忙碌,君彥忍不住問道:“你收拾東西是打算去哪?”

“我明天一早要去趕集,家裏麻煩你幫忙照看一下。”臨澤把拉鏈一拉,拉杆包放在床邊。

君彥雖然好奇,但沒有深究,也沒說要跟著一起去。

臨澤原本是想帶上他的,但想到自己這次還要去尤可那兒問問有關海鞘的事情,為避免得不到結果,他還是準備把這件事隱瞞下來。

畢竟沒有希望的時候還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心態平和。得知自己的病症可能有痊愈的希望,到頭來卻發現希望也隻是個笑話時,心理上的落差才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第二日淩晨天還未亮,臨澤就在鬧鈴的聲響中爬了起來,此時才淩晨五點。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一番,拉著行李出了門。從院子裏經過時,火龍果好奇地轉動著腦袋,看向了臨澤的方向叫了一聲「鵝」!

臨澤出了鐵門後把門扣扣上,直奔臨嬸家。

臨澤前腳剛離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雞舍裏鑽了出來。

火龍果一出動,鵝窩裏的小鴨崽們頓時**了起來,一個個撲棱著黃色絨毛的小翅膀跳出了鵝窩。還有一隻直接掉到了火龍果的身上,隻可惜這樣不平坦的落腳點注定不會穩當,它在白色的羽毛上滾了一圈,又掉落在地上,很快又重新站了起來,抖了抖彭鬆的絨毛將灰塵抖掉。

九隻黃色的小鴨崽紛紛從鵝窩裏爬了出來,啾啾啾圍著火龍果叫喚。

火龍果扇了兩下翅膀,大搖大擺地來到大鐵門前,圍著鐵門轉了一圈後,退後了一段距離。它揮舞自己巨大的翅膀,庭院裏頓時起了一陣風,小鴨崽們在狂風下東倒西歪,滾做一團。

火龍果卻沒有停下動作,助跑了一段後飛向了門旁邊的圍牆上。

小鴨子們沒有了強風的形象,才顫顫巍巍地穩住身形。

剛從地上站起來,就發現它們的爸爸已經飛到了牆頭上。

幾隻小鴨崽踏著晃晃悠悠的小步子跟了上去。

此時,火龍果已經跳下了牆頭,到了門外。他在鐵門外回踱步,嘴裏發出鵝鵝鵝的叫聲,催促小鴨崽們快跟上。

鐵門下方像是牢籠一樣的鐵柱,人類無法穿過,但對於身形小巧的小鴨崽們來說,想要鑽過去再簡單不過。

沒一會兒,小鴨崽們跟在火龍果身旁,扭著屁股,踏著晨光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臨澤來到了臨嬸家裏,臨嬸家正在吃早飯,她拿了兩個大肉包塞到臨澤手裏 ,“來,吃飽點,吃完了好上路。”

臨澤:“……”這話好像有哪裏怪怪的。

吃完早飯後,臨嬸往兩個籃筐裏裝了些東西,還有今天中午他們要吃的飯食,臨澤有些心虛 ,因為他什麽都沒準備,下一回或許他可以帶一點肉醬之類的東西,到了靈界還能就著花頭子吃呢。

臨叔挑著兩個空擔子,臨嬸拎著一個海籃,一行三人往海邊趕去。

村南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出現在他們周圍。

一群人結伴來到海邊,七叔公走在前麵,從他非常的籮筐裏掏出了幾隻草編蚱蜢,往海灘上一丟,蚱蜢立刻像活過來了一樣,蹦跳著往海灘遠處跑去。

原本已經退下的海水重新滿溢了上來,臨澤看到海水漫過他的雙腿,卻沒有被浸濕的感覺。

海水蔓延的速度越來越急促,最後一個幾米高的海浪拍打過來,將一行人淹沒。

海水將他們淹沒後,卻不會讓人有窒息的感覺,原本他們還站在海灘上,在海選蔓延過全身一瞬間 ,身處的位置就從海灘來到了重疊界。

進入重疊界後,大家夥兒各自散開,去照看自己的田地去了。

臨嬸地裏的海蘿卜和蔬菜已經到了成熟期,她和臨叔拿起了挑來的空擔子,開始拔起了海蘿卜往裏裝。

海蘿卜是他們主要交易的商品,這時候正好準備貨物。

他們至少還要在重疊界停留三個小時,進入靈界的大門才會打開。

臨澤倒是也想去看看自己種的海蘿卜,但是他挑選地方的時候距離這裏太遠,除非有布魯幫忙,否則三個小時都不夠他來回一趟的。

臨澤閑著無聊,這邊幫幫忙忙,那邊看看,幫臨嬸拔蘿卜,還給七叔公接鹿角珊瑚的汁液。

海灘上,旺財衝著大海「汪汪」狂吠了兩聲。

“鵝鵝鵝——”

旺財背後,一隻大白鵝隨著它的腳步而來。

大白鵝身後,還跟著九隻黃色絨毛的小鴨崽子,小鴨子們又跑又跳,整個畫麵被他們烘托得歡樂又喜慶。

一個三米高的海浪朝他們所在的方向奔湧而來,旺財迎著海浪狂奔,火龍果撒歡的步子一頓,看到奔騰的海浪迎麵而來,頓時瞪大了原本就隻有一丟丟的黑豆眼,下一秒立即慫了,連思考的停頓都沒有,一個轉身往回跑,白色的翅膀在空氣中亂舞。

隻要跑得夠快,海浪就追不上我jpg;

小鴨崽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完全沒有體會自己爸爸的用心良苦,迎著海浪繼續跑著,眼看著海浪就要將它們淹沒。

火龍果往回跑一段距離,結果發現自己兒子根本沒有跟上來。

“鵝鵝鵝——”這群傻崽子鵝怎麽就不知道逃命呢!

火龍果想都沒想,又往海浪方向跑了回去,打算把它兒子們都趕回來。

可惜鵝命由天不由鵝,海浪蓋頭,一家十口整整齊齊地被淹沒了。

……

臨澤幫臨嬸拔完了蘿卜,正在幫七叔公接鹿角珊瑚的汁液,他找了一叢剛才還沒人來過的鹿角珊瑚,棍子往珊瑚上一戳,鹿角珊瑚的一個孔洞快速膨脹,就在他做好準備要迎接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一個和周圍周圍環境十分不搭的黃色毛團。

“啾啾——”

臨澤動作停頓的下來,疑惑道:“重疊界裏怎麽會有一隻小鴨崽啊?”看這大小和他們家火龍果的崽子差不多大呢。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眼前一個小黑影閃過,臨澤額頭一痛,下一秒就被一種白色不明**噴了一臉 。

臨澤:“……”獸色誤人。

要不是被小鴨崽子吸引了注意力 ,他也不至於會被鹿角珊瑚的汁液噴一臉。

臨澤聯盟回到他的拉杆包前,拿出紙巾和水,紙巾往臉上一抹,擦拭臉上的汁液。

七叔公正給菜澆灌,看到臨澤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念叨:“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沒受傷吧。你先歇著,這活還是留給我來幹吧。”

“沒事兒,就是剛剛注意力被別的東西吸引了,下一次我會注意的。”臨澤就是剛才被鹿角珊瑚噴出來的那顆紅色珠子打到了額頭而已,雖然額頭上有些發紅,但問題不大,都沒有腫起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