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祁朽鬧累了自己睡著還是被程鄔哄睡著, 被子裏的男生睡得一臉恬靜,程鄔卻忍得滿頭大汗,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下, 認命地去浴室洗了很久的冷水澡。

出來後, 程鄔自己也喝了一碗醒酒湯, 他打開了手機的那款遊戲,和他想的一樣, 遊戲裏沒有朽木的身影, 他又去看**的人, **的人睡著後又不老實了,腿腳開始折騰被子,程鄔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重新蓋在祁朽身上。

這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抽了小紙條之後,遊戲中的朽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他麵前的真人。

程鄔手撐著臉頰去看祁朽,和他在遊戲中看到的睡著的小崽子不同,麵前的男生更加真實,也更加的乖巧,程鄔自認為也見過不少好看的人, 但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生得這麽合他心意。

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還有他的一些小心思和小動作無一不牽動著他的心神, 破遊戲將他們的生活綁在一起, 將阿朽帶來他的世界,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含義。

程鄔還記得上次見麵阿朽告訴他, 他的手機裏並沒有這款和他相同的遊戲, 阿朽也不像是用電腦操作和他產生了聯係。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樣, 阿朽是真人被關在了遊戲, 和外界取不到聯係,唯一聯係上的隻有他。

阿朽的日常三餐,和直播等一係列活動都需要他這邊登陸遊戲操作的話——

程鄔又想起在遊戲裏將小崽子灌醉的那次,那次他覺得小崽子太過於真實,為了不讓自己過度沉迷遊戲,數十天沒有登陸遊戲,如果以上他的猜測都屬實的話,那麽那十天裏,他的阿朽是怎麽度過的?

會不會擔驚受怕,會不會恐懼,會不會餓著。

想到這裏,程鄔緊緊皺著眉,握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用力,沒有得到證實的事情,但他現在會因為這個猜想難受了起來。

手機屏幕發出「哐當!」一聲,一個用力鋼化膜被他捏碎,程鄔看著碎成蜘蛛網的屏幕,手掌忽然貼在心髒處,那裏在隱隱作痛。

祁朽揉著太陽穴慢慢地睜眼,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味道,他坐在**呆愣幾分鍾,等意識漸漸回籠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喝醉了,是程鄔送他過來的?這裏不是他住過的DNG房間,那麽這裏是哪兒?

宿醉之後,這次的頭沒有像上次那麽難受,祁朽低頭,自己身上還是昨天穿得那一身。

祁朽努力回憶,醉了之後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他隻記得被程鄔從ktv包廂帶走,然後他拉著程鄔要吃糖,隻是……不依不撓地抓著程鄔的手,硬要吃糖的那個真是他?

嘴裏甜膩的味道告訴他,他昨天真吃到了,而且還……腦海裏閃過在包廂內的幾個畫麵,他把程鄔推到沙發上,然後自己主動上前吃程鄔嘴裏叼著的糖……

草,記憶中做出這麽羞恥動作的真是他?

祁朽的記憶隻停留在被程鄔從包廂帶走,坐上車的畫麵,再後麵的事情是一點也記不住。

但不斷閃過的幾個畫麵也夠了,不知道後麵他還做出了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祁朽無比後悔昨天逞能替程鄔喝酒。

他就該認清自己的酒量,沒事耍什麽帥,逞什麽能,丟人丟大了。

偏偏這個時候門打開,見識到他丟人一麵的那個人出現在眼前,程鄔穿著睡衣,一臉困倦地道:“阿朽,醒了啊,餓了嗎?”

“走開。”祁朽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程鄔。

程鄔微微愣怔,接著一笑:“阿朽這是起床氣?”

祁朽:“你閉嘴。”

“好好好,我走,我把阿朽的包放在門口,浴室的櫃子裏有幹淨沒用過的毛巾和牙刷等一次性用品,阿朽洗漱完了出來再喝碗蜂蜜水。”

祁朽深吸一口氣,遊戲是他要玩的,酒是他執意要喝的,照顧他的程鄔還是受害者,他朝他撒什麽氣。

拿上衣物進了浴室,祁朽洗了一個澡,疲憊和身上的味道全部洗幹淨,祁朽一身清爽的走出臥室。

程鄔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桌上擺著蜂蜜水和早餐,祁朽走過去:“你……昨晚謝謝了。”

沒聽到程鄔的反應,程鄔為什麽不說話,是覺得照顧了自己一晚上自己早上醒來又朝他發脾氣所以生氣了嗎?

祁朽抬眼看過去,程鄔離開餐廳,從臥室裏取出一根毛巾,毛巾和屬於程鄔的力道一起壓在他的頭頂,祁朽一愣。

“怎麽不把頭發擦幹,這還滴著水呢。”

“我……這裏是哪裏?”

程鄔:“我在江市別處的房子。”

祁朽:“哦。”

擦幹頭發,程鄔牽著紅了耳朵的祁朽坐下,“先喝一杯蜂蜜水,然後吃早餐,吃完早餐我有事情要問你,關於遊戲的事。”

桌上仍然是他喜歡吃的早餐,油條和玉米粥,旁邊還有一份雞蛋灌餅,祁朽默默地吃著碗裏的早餐,對麵的人依然在盯著他吃東西。

祁朽幾次欲言又止,想想還是算了,程鄔喜歡看就看吧,反正這是他家,吃人嘴短,他愛做什麽做什麽。

吃完早餐,祁朽擦了擦嘴,看向對麵的男人說:“你有什麽要問的?”

程鄔皺著眉道:“關於遊戲我還有很多問題,首先,阿朽,你是真人被關在遊戲裏了?你那邊需要吃的用的都需要我這邊來操作?”

現在是上午十點鍾,祁朽把手機拍在桌上,疑惑道:“所以你之前不知道?我之前在遊戲裏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是真人在遊戲裏。”

祁朽一直覺得上次他和程鄔的談話已經把問題解釋清楚,程鄔也回答了“他知道。”

祁朽本以為程鄔已經知道他的處境,所以之後程鄔上遊戲的時間更多了,給他家裏準備了很多吃的,每天三餐還會提前到來,弄了半天,程鄔根本不知道?

得到證實,程鄔的內心生出一陣恐慌,他壓著自己的心情道:“抱歉阿朽,我以為你跟我說的是像虛擬主播那樣的真人扮演,我以為你跟我一樣都是用電子設備操縱遊戲,我——”

解釋再多也無用,程鄔清楚的認知到,他對阿朽爽過約,還拋棄過他,一個人被關在遊戲,聯係不到任何人,還要被唯一能聯係的人拋棄。

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從遊戲裏出去,一個人還要麵對更多未知的恐懼,程鄔走到祁朽的麵前,看著眼前冷漠的男生,就算他失約之後,阿朽也沒根他抱怨過一句,明明是他的不對。

想到這裏,程鄔再也忍受不住,在祁朽清醒的時候抱住了他。

祁朽莫名地看著程鄔的動作,怎麽說話說得好好的,這人上來突然過來抱住了他,祁朽正要伸手將程鄔推開,忽然聽到耳邊低聲壓抑的嗓音:“對不起,阿朽。”

祁朽一愣,雙手鬆開,祁朽任由程鄔抱了他一會兒,安靜的環境中,祁朽看到不遠處程鄔家裏一整麵牆的酒櫃,裏麵塞了各式各樣的酒。

祁朽說:“也是我,是我沒有解釋清楚,你也不需要這麽愧疚,畢竟你也沒有理由必須照顧我,一切都是遊戲的錯。”

讓一個人相信沒有看見的情況下,往超自然方麵想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沒把他當神經病已經很不錯了。

程鄔張了張嘴,覺得嗓子發幹,“我的錯就是我的錯,是我失約在先,但是阿朽,我不知道我在你這裏還有沒有信譽,雖然說不要看說了什麽要看做了什麽,但我還是想告訴你,不再會有這麽一天了,永遠不會再有了。”

永遠不會再有他被拋棄的那一天,程鄔就是想給祁朽一個保證,哪怕能讓他在遊戲裏擔驚受怕少一點的保證。

程鄔把自己手機擺在桌上,“你現在住的地方和遊戲裏一模一樣?”

祁朽點頭。

非常匪夷所思的一件事,程鄔眼下也有點犯難,“阿朽,你是什麽時候察覺到自己被關在了遊戲裏。”

祁朽說了一個察覺到異動的時間,程鄔算了一下時間,“我手機突然冒出這款遊戲的時間跟你相同。”

真人被關在遊戲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為了阿朽的生命安全,得把他從遊戲裏解救出來,指尖敲動桌子,程鄔問:“阿朽,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住處?”

“曾經想過,但還沒有實施。”

程鄔點頭:“紙條上寫著有三天出門的時間,那我們先實驗三天,三天裏你就待在我這兒不要回去,看會不會有異動。

祁朽同意程鄔說的,目前這個世界隻有程鄔知道這件事,祁朽在這方麵上,不得不依賴他。

他也迫切地想知道,遊戲是單純隻在那個位置出現,還是綁定了他整個人。

視線低垂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桌布是青藍色的,祁朽總覺得遊戲不會隻在特定的位置出現,他和程鄔交換了目前對方所知和猜測的東西。

程鄔那邊有遊戲發布的任務,任務直接和他字母站的數據聯係,無論是粉絲數增長還有這次的bml舞台。

綁定的首先是他這個人,他住的地方是因為是「他」住的,字母站賬號數據也因為是「他」擁有的。

祁朽又想到第一次任務的種田懲罰,不明白這麽詭異的事情為什麽會出現,還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為什麽這一頭綁定了他的人身數據,把他關起來,另一頭又綁定了程鄔。

下午,程鄔送祁朽去練舞室,“晚上我過來接你。”

祁朽推開門下車,點點頭:“好。”

他往樓上走了幾步,發現程鄔也下了車跟在他身後,祁朽奇怪地問:“做什麽,你也要上去?”

程鄔笑著搖搖頭,“阿朽,我看著你離開。”

這是什麽奇怪的歡送儀式,祁朽回了一個「哦」字,不再管程鄔,上到二樓,祁朽沒忍住從窗戶往下麵看,看到程鄔仍然站在台階上,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一樓台階上的男人忽然抬頭。

祁朽就那麽撞進了程鄔浸著笑意的眼睛裏,祁朽連忙轉身,揉了揉耳朵加快速度朝舞蹈室走去。

程鄔無不無聊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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