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磨刀赫赫

到達靈璧聞花和尚的家是淩晨四點鍾多,快五點鍾了,是以最快的速度來的,全程五百多公裏,我不記得阿金闖了多少個紅綠燈。

天還沒亮,很陰沉,很壓抑,墨色的烏雲擠壓著月亮,隻露出了一角。

秋風蕭瑟,空氣寒徹,充滿了悲切,如我此時的心情,失落、悲傷、無奈。

車停下後,我站在門口,陰沉的月光灑下,微風搖曳竹林,疏影綽綽,透著微涼與孤寂。

我走進了屋內,沒有開燈,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打開燈後,屋內淩亂不堪,家具東倒西歪,牆壁坑坑窪窪,一片狼藉。

從後院斷斷續續地傳來呢喃細語,聲聲悲切,非常的無助。

在後院裏,月光的照耀下,碎成稀泥花盆上有兩具屍體,血水反射著深幽的月光,林小筱穿著單薄的白色睡衣,蜷縮著雙膝,坐在地上,像是木偶般。

林小筱抬頭看見是我,眼神茫然地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低聲道:“牲口,爸媽死了,爸媽死了……”

我走過去,把林小筱抱在懷裏,柔聲說道:“想哭就哭吧。”

“啊!”

林小筱大叫一聲,嘴巴使勁地咬在我的肩膀上,咬出了血,然後神誌不清的呢喃道,“嗚嗚……牲口,我好難受,我好想死……”

我一摸她的額頭,嚇了一跳,很燙手,發高燒了,這丫頭在外麵守了一晚,心力憔悴,傷心欲絕,又受了風寒,不病才怪。

我把她放在**,渡給她一點真氣,她才好了些,但在夢囈,一直念叨著老爸和老媽。

我下樓,讓薑胖子和胡海君把聞花和尚和林夫人的屍體抬到了客廳裏麵,給他們披了床被子。

看著聞花和尚的屍體,我非常感傷,心中悲涼,幾日前他還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跟我開玩笑,稱我為賢婿。

不曾想,那天分別竟然是訣別,竟然是永別。

我還欠了他兩次人情沒有還,這讓我如何的不傷心,如何的不難受。

然後,我開始查看聞花和尚屍體上的傷勢,他身上已經起了暗紅色的屍斑,為雲霧狀和條形狀,所以死亡的時間應該是昨晚八點鍾到十點鍾之間。

屍體已經開始發僵變直了,也佐證了這個時間點。

我摸了下骨骼,發現他體內的筋脈和骨骼很多部位都碎裂了,應該是道法高人或者是某種大力金剛之類的外功所為。

而且來的不止一個人,至少有三個人以上,他的屍體上出現了不同人的掌印和拳印的斑痕。

在他的額頭眉心處上有細小的針孔,是人用銀針插入他的額頭打碎了他的靈魂,同樣林夫人的額頭也有。

我怒火盈腔,殺意滔天,這些人實在太歹毒了,竟然都不讓聞花和尚和林夫人有投胎轉世的機會,把他們的靈魂都打碎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什麽樣的大仇大怨,居然連靈魂都要打散!

我咬牙切齒,捏著三柱香,點燃後,祭拜了下,然後心中發誓:此仇不報,我高華枉為人!

薑胖子長籲短歎,走過來,問道:“老高,這件事要不要報警?”

“不用了,警察來了,也無濟於事,既然對方也是修煉之人,那麽我就用同樣的手段報之!”

我臉色陰沉,目光冰冷,搖搖頭,說道。

不過,這靈魂破碎了,也不是沒有轉機的餘地,這件事我師叔倒是懂,但他遠在東瀛,眼下隻能先把聞花和尚的喪事給辦完了,再去問他了。

聞花和尚本名叫林庶真,是個孤兒,無父無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因此,喪事隻能由我操辦了,不過主持這個喪事得老苟來。

但老苟還在路上,從臨江到靈璧和從江城到靈璧的路程差不多,一般要七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接著,我吩咐薑胖子和阿金去鎮上購買壽衣、棺材、紙錢、孝服、祭品等,一切按最貴的來,這喪事一定要辦的體體麵麵的;讓胡海君通知村裏幹部和村民,這聞花和尚住的較為偏僻,左右也沒有鄰居,但他人緣不錯,想來也有認識的人;而李凱則是通知聞花和尚手機上的朋友,聞花和尚好友眾多,如今他走了,無論如何也要通知他們,告知聞花和尚的死訊。

老苟已經在圍信上的仙門道友群發了訃告,很多同道表示都要來,像曾孔凡、孤獨衰、邱壁龍、何處洛等人,還有“終南山不歸人”也要來。

終南山不歸人在仙門道友群裏德高望重,又與聞花和尚的關係非常好,聽到聞花和尚的噩耗,也是驚得一跳,表示已經帶來了大殺器,要嚴懲凶手。

布置好靈堂後,有很多的村民過來吊唁,聞花和尚生前的人緣很好,村裏能來的基本上都來了。

林小筱病了,還沒有醒來,我隻好穿白長衫,披麻布,著白襪,充當孝子,跪在靈堂旁,答謝來吊唁的人。

之前,聞花和尚說過我是他的賢婿,既然他說了,那我也要有個擔當。

其他人也忙的跟陀螺似的,薑胖子和村裏的一個小隊長在靈棚裏負責招待來吊唁的人。

李凱負責管賬,登記來人送的奠儀和挽聯、祭幛、花圈、紙活等等。

胡海君和阿金帶著幾個村民預備待客的飯食。

大概九點鍾的時候,老苟風塵仆仆的趕來了,他撲在聞花和尚的棺材上嚎嚎大哭,悲痛萬分,大喊嗚呼哀哉,痛哉聞花。

老苟跟聞花和尚的關係不一般,如今聞花和尚走了,痛失一友,如斷一臂,如何不難受。

我走了過去,拍了拍老苟的肩膀,安慰道:“師叔爺,林道友的喪事還要你來主持啊。”

老苟抹了抹眼淚,幽幽地說道:“前日,我睡覺的時候,偶做一夢,夢見一顆老樹被雷劈斷,樹幹倒下後,正好砸到我的腳。我當時沒在意,如今想來,這是暗示禿驢。他是壬子年生(72年),乃木命,而且姓林,那顆老樹指他,樹幹倒下砸到我的腳,意味著我喪失手足。”

我說道:“老苟,你看下林道友身體上的傷勢,你可認得出來這是那一派的功法路數?”

老苟掀開了聞花和尚的衣服,察看傷勢,沒一會,眼露凶光,殺機驟起,說道:“這是九華山那幫和尚造的惡,居然如此歹毒,連禿驢的靈魂都打碎了。”

“是天台寺的那群和尚?”我問道,一臉的殺意。一株花而已,居然如此歹毒。

“應該沒錯,這是金禪拳和北涯掌,是天台寺的功法。”老苟斬釘截鐵。

“佛門中人居然如此陰毒,也怪不得我了。”我臉上掛著陰森的笑意。

“此事,當從長計議,等楚鍾天到了再說。”老苟點點頭。

楚鍾天就是“終南山不歸人”,是一個第四境的高手,常年在終南山修行,實力可怖,非等閑之輩。

他原本是碧遊教的門人,年輕時下山曆練紅塵,喜歡上了一個地主的女兒,兩人情根深種,珠胎暗結。但等他回山後不久,地主一家遭遇土改,不僅遭到批鬥,而且全家被村民焚燒而死。他得知這一消息,下山誅殺了全部村民,報仇雪恨,卻導致碧遊教被武裝機關滅門。

當時,他目睹宗門被毀,心灰意冷,斬斷自己的一臂,自我放逐在終南山,號不歸人。不過,後來他在山中跟一個寡婦成家立業後,有所轉變,為人變得開朗樂觀。

如今,他為聞花和尚一事而來,口稱帶了大殺器,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而我期待著,磨刀赫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