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水龍王
餘萬程臉色鐵青，愣了半天，才低聲道：“領導，有次酒後，我聽表哥說起過。他說，那蛟塘湖裏有水龍王，那時候他們把活人獻祭給水龍王，那水龍王才會賜魚給他們，讓他們全村的人都活了下來。”
活人獻祭？水龍王？
難道，這蛟塘湖裏還有什麽妖孽不成？
進入南塘鎮上的時候，我向鎮上的人問過葛家村的事情，鎮上的人說這葛家村是鬧長毛的時候，在這裏落戶的，據說是長毛中一個姓葛的將軍的後裔，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了，一直也沒有聽說過出了什麽怪事。
不過，鎮上的人對葛家村的人沒有好感，具體是什麽原因，大家諱莫如深，沒有多談。
我擰著眉頭，非常疑惑，說道：“你那說湖裏有水龍王，那這些年發生過什麽怪異沒有？”
餘萬程搖搖頭道：“這倒是沒有，不過葛家村的人從來不吃湖裏的魚，這是真的。”
“不吃湖裏的魚？”我驚訝地道，這很詭異，這失魂事件很有可能跟蛟塘湖有關，或許那裏麵藏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砰！
“你們不要動我，不然我就自殺給你們看！哈哈……報應啊！你們都會有報應的！”
外麵響起座椅板凳的碎裂聲和錢瘸子憤怒的吼叫。
餘萬程聽到外麵的動靜，趕緊地跑出去觀看，臉上笑嗬嗬的，看熱鬧也不怕事大，活脫脫是一個吃瓜看戲的圍觀群眾。
很快，錢瘸子的嘶吼聲嘎然而止。
我跑出去一看，發現村委會大廳裏有幾個民兵正在七手八腳的綁著一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褲衩和黑背心，滿臉老年斑的老頭子。
他嘴巴裏被塞了一塊破抹布，想喊也喊不出來，瘋狂的掙紮，那幾個民兵都有點吃不消他。
“帶走！把他關進後麵的柴房裏。”
一個穿著黑西裝，打著紅領帶的人喝道，這人有五十多歲，不怎麽顯老，皮膚保養的很好，很白皙，眉眼間頗有官相，帶著官威。
餘萬程介紹道：“這是我們的縣長叫樊息平，他旁邊的人就是我們鎮裏的書記王嶽濤，看他那個慫樣，果然不是錢瘸子的對手啊！沒想到，他都要退休了，還被錢瘸子給打了一頓。”
在樊息平的身邊弓立一個年紀有六十左右的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爛了，腦門上流血，正用醫生遞過來的紗布捂著頭皮。
“這像什麽話，我就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就發生了這種事，你們怎麽也沒人管管。老曾人呢？”
樊息平瞪著眼睛，掃視全場，頓時一眾人都低著頭，不敢對視。
“曾局長和縣局的陳書記一起帶著其他人去村子裏了，準備把葛家村的人都集中到這裏來了！”有名政府的工作人員回答道。
“喔！你們靈異研究所的領導過來沒有？”樊息平問著張海山，表情很嚴肅。
“已經來了！正在樓上查看村民，尋找原因！”張海山應了聲，眸光一瞥，正好看到我，叫道：“照夜，你有什麽線索沒有？”
“暫時還沒有！”我邊往樓下走，邊答道。
樊息平眼含怒意，喝道：“你們靈異研究所的人難道都是吃幹飯的不成？這個事情弄了半天還沒有一個線索？這讓我怎麽向縣委和人民交代？”
這老家夥還真拿我們靈異研究所的人當神仙了，就算是警察查案也需要一段時間啊！何況這裏的情況又很詭異，很複雜。
我點了煙，吸了口，夾在手中，淡淡一笑道：“樊縣長，我們已經在努力查找原因了，這個事情一時半會也急不過來，你再催我們也沒有用。”
“你們是國家的特殊機構，專門解決這種靈異事件的，這半天也沒有結果，怎麽讓黨和政府信任你們？”樊息平厲聲說道。
“這醫生看病，也要詳細的查清病情，才能對症下藥。我這邊雖然有了點眉目，但是還不能確定真正的原因。”我大聲回應道。
頓時，一眾人眼睛齊刷刷地看過來，非常的好奇這事件的原因。
樊息平冷靜了下來，問道：“你都查出了什麽？”
我吸了口煙，笑道：“這件事，我還不太確定，恕我不能透露。”
“那好，明天早上我需要你一個滿意的答複，不然你就別怪我向你們部門的領導投訴你的業務水平。”
樊息平冷冷的說道，然後和幾個隨從人員走了一間辦公室裏麵。
哼！好大的官威啊！
我氣得牙癢癢，這一時半會，哪裏能夠找出原因。
張海山走了過來，把我拉到了外邊，說道：“照夜，我認為這件事肯定跟魘有關？”
魘？
我也聽說過關於魘的傳聞。
魘有雙翼，能飛，無足，不能落地，常在夜間活動，長相如蝙蝠，是一種邪靈，傳說魘能夠在人的睡夢中把人的魂魄給叼走，所以又稱夢魘。
先秦時候，曾有術士用某種巫術控製魘，一夜之間可以叼走上千人的魂魄。
但是，先秦之後，這門巫術就失傳了，也再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了。
不過，魘在叼走人的魂魄時，會動用眼睛中的一種邪能，產生一縷魅香，這種魅香經久不散，直到失去靈魂者肉身腐爛才會消失。
剛才七夜都沒有聞到什麽味道，說明根本就不是魘。
所以，我斷然否決了。
之後，我去了柴房，想問問錢瘸子當年饑荒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線索。
柴房緊挨著廚房，薑胖子、李凱、阿金正端著碗坐在木桌上吃飯。
這時候都是八點半了，早過了吃飯的點，隻能他們自己動手做飯了，是幾道家常菜，一盤紅燒肉，一盤辣椒炒肉，一盤西紅柿炒蛋，一盤木耳炒豆幹。
我噏動鼻翼，聞著菜香，看著狼吞虎咽的薑胖子，叫道：“死胖子，給我和七夜留點菜，別一個人全吃光了。”
薑胖子吞下一塊半肥半瘦，油光閃亮的紅燒肉，笑嗬嗬地道：“等會叫阿金給你和七夜再做就是了。”
突然，他端著飯碗走了過來，指著錢瘸子，歪著腦袋，說道：“這老家夥七老八十的，還壯得跟頭牛一樣，這很不科學啊！是不是吃了什麽壯陽的秘藥？”
“嗯！嗯！”
錢瘸子鼻子都氣歪了，想要大聲吼叫，奈何身體被捆成了粽子，嘴裏被堵了塊破布，喊不出來，隻能睜著大眼，狠狠地瞪著薑胖子。
我趕緊揮手驅趕胖子，讓他少說兩句，要不然這錢瘸子非要被他給活活氣死了。
我對著錢瘸子說道：“老人家，我有話要問你，希望你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嗯！嗯！”錢瘸子哼哼了兩聲，點頭同意。
我把他嘴上的破布拿開，一股惡臭的酒精味撲麵而來，頓時他大聲吼叫，宛如驚雷：“操你媽的！你這個小胖子，你全家都吃了壯陽藥！沒教養的東西！”
“呦嗬！你這老不死的拐子居然敢罵你薑爺！”
啪的一聲，薑胖子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擼起了袖子，要和這錢瘸子比個高下。
“來啊！兔崽子，你大爺我什麽沒見過？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這個小胖子有膽子你動手試試！”錢瘸子大吼大叫，臉紅脖子粗。
“這古話說的好，拐子拐，一肚子拐，你這個死拐子，看我不打死你！”薑胖子氣得大叫。
“滾一邊去！跟一個老人家懟什麽！”我一腳把胖子踹開。
我打了根煙給錢瘸子，笑道：“老人家抽煙嗎？”
錢瘸子努嘴道：“給我點上吧！我一天最少抽五把煙呢，沒煙抽簡直是要了我的命。”
我給錢瘸子點上煙後，他美美的吸了口，吐了一個煙圈，歎道：“就你小兄弟還懂點禮貌，不像那個小胖子！”
啪！
薑胖子又氣得把碗放下來，斜睨了一眼錢瘸子。
你妹的！有點出息好不好，跟一個老人家嘔什麽氣。
這死胖子，我對他都無語了。
我問道：“老人家，這裏鬧饑荒是哪一年啊？”
錢瘸子猛吸了口氣，眼神茫然，沉默了會，說道：“唉！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才十一二歲呢。但是，我記得很清楚，鬧饑荒是從58年開始的，這是天災人禍啊！開始兩年還好些，隻是幹旱，地裏減產，除了上交公糧外，餘下的糧食勉強能糊口，沒餓死什麽人，真正困難的就是60年。那可真是百年難遇的大幹旱啊！地裏幹涸，都裂開了拳頭大的口子，地裏渴啊！人也渴啊！更難受的就是餓，什麽都吃，像是樹皮、樹根、雜草、老鼠都是可以活命的。”
錢瘸子停頓了下，又努努嘴道：“小兄弟，你再給我來一根！”
我又給錢瘸子點了根煙，他吸了口煙，又說道：“我們熊下村更是餓殍遍野啊！我家全部餓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還有老人割肉給自己的孫子吃！活人慘！死人也慘！怕被別人偷屍體吃咧！”
錢瘸子這句話說的很大聲，薑胖子感覺惡心，一口飯直接噴出來了，直接吐了阿金一臉。
錢瘸子狠狠地吸了口煙，又道：“那時候，連蛟塘湖都快幹了，隻剩下一汪水塘。那麽大的湖就剩下一口水了，你說幹旱不幹旱。這麽大的湖就算隻剩下一汪水塘，但肯定有魚啊！可是被葛家村的人占據了，他們不讓我們打魚。為此，我們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拿著鐵鍬、扁擔、鋤頭和葛家村的人幹架，大家跟餓狼一樣，發瘋了，不要命了，雖然打贏了，但是在湖裏就是打不著魚。你說奇怪不奇怪？難不成這魚聽他們葛家村的話？”
這件事確實令人費解。我也感到詫異。
錢瘸子又要了根煙，繼續說道：“所以，這湖裏肯定有水龍王，這葛家村的人是長毛的後裔，肯定懂得什麽邪法，用活人祭祀水龍王，才會打到魚。”
我又問道：“那後來呢，這饑荒過去後，你們有沒有打到魚？”
“打是打到了，但是那湖裏有水龍王，吃過人肉，那些魚是水龍王的魚子魚生，誰敢吃？都賣給了外鄉人了。”
錢瘸子詭異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