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一下子讓薛翎櫻知道了害怕,肯定有耳目知道了有人發現了這花月眠名字下世子妃的身份,不然哪有如此巧合讓侍郎公子過來恰巧送禮,於是她出來進入更加小心翼翼,誰成想還是出了岔子,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紙也包不住火,既然做了就得有被發現那一天。

那晚,薛翎櫻回來的時候正要思考如何進王府,忽然聽到街道那頭一片腳步聲,當即隱身於暗處,遠遠見著一頂華麗的蔥綠軟鍛轎子由四人抬著向王府這邊而來。轎子前後各有人掌著明紙燈籠,左右兩邊還有侍女的小驕。薛翎櫻微微眯起眼睛心下起疑道,薛翎瑤不是晌午才回了娘家,說是住一晚才回來嗎?

薛翎櫻心下冷笑,好!好的很!看來今晚有事呢!若不是回來的及時,恐怕這一次就再難翻身了。

薛翎瑤正要下驕,薛翎櫻忽然從暗處擲出一塊兒石頭打在抬轎人的膝彎處,那人哎呦一聲身子一歪。薛翎瑤的軟驕方才未曾落地,還在轎夫肩上扛著,這下轎子也是一歪,驚的薛翎瑤脫口驚叫,就連馬也驚了一下,車夫連聲呼喝,在車道上亂成一團。

薛翎櫻趁機閃到暗處強下,手腳並用幾下便攀上了牆頭。那些丫鬟都注意著薛翎瑤這邊,可別摔著了對受寵的瑤夫人,隻有一個丫頭眼角似乎瞥見,但轉頭看時薛翎櫻已然翻過牆頭,那人還道是自己眼花,心裏嘀咕了一下,卻也再未注意。

再說薛翎櫻翻過牆頭,便見自己院子裏燈火明亮,隱隱還有聲音傳來。薛翎櫻心裏冷笑。君若寒怕自己惹麻煩,再加上自己花月眠的身份不能暴露,說是身染風疾,又水土不服,不喜喧鬧,隻叫萬安好生伺候,不許任何人打擾,連平時請安都免了,實在有大事發生了才會讓薛翎櫻出來。按說這個時候天色已黑,院子裏應該靜悄悄才是,如今卻燈火通明的,想必是薛翎瑤想來個趕盡殺絕,把世子妃的園子給掀了。

看來這薛翎瑤平時作,也是有點手段的,看到那日的表演竟然不為所動,壓下風聲等到今日,若不是今天回來的早,今夜可真要翻了船。這般一鬧,說不定過一會兒連君若寒都要過來,那時世子妃不在府中,這鐵證如山,是再改不了的。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事兒跑不了。

薛翎櫻並不急,繞了個圈子兒自園子後麵進入,先進了自己的房中,此時房中空****的,雖然燃著暖熏鋪著寢被,旁邊還溫著一爐藥,看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的,但是一個侍女都沒有。

薛翎櫻在床後水盆裏幾下將臉上的脂粉洗幹淨,又粘了點藥抹在脖子上和手腕上,讓身上都粘上藥味兒,又拿出來胭脂盒子在臉上輕輕抹上點病態紅,掀開被子脫了外衣散開發髻躺在**,這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沒一會兒,便不出所料的鬧了起來。

萬安知道薛翎櫻還沒回來呢,任憑著薛翎瑤帶著人在外麵如何嚷嚷都不放人,堅持聲稱是世子妃娘娘病了不能見風。

薛翎櫻也是氣極了想破口大罵,但是礙於麵子又不好說什麽,於是裝作和顏悅色的樣子大聲的說,“姐姐是病了才輪到你一個小丫頭來伺候,妹妹心急著來給姐姐送藥怎的還不讓人進了?”

說著就要往裏麵硬闖,攔都是攔不住,身後的小丫頭還真端著一碗苦藥汁像是那麽回事兒的樣子。

這事兒,還得從那日侍郎公子來討關係的一對兒“鴛鴦”說起。

那對兒鴛鴦被薛翎瑤起了疑心,好生盤問之後才說,花月眠表演當日便紅了,許多伶人都跟著紛紛效仿,僅此而已。

薛翎瑤又想了一下,問道,那花月眠長什麽樣子可曾見過?

兩人一齊搖頭說,未曾。

薛翎瑤又問了一下花月眠每次表演的日子,才明白是哪裏不對,立馬找人到薛翎櫻園子裏查,發現花月眠登台的日子薛翎櫻都不會出門,“病”的嚴重。

於是她今日傍晚剛說要回娘家,回了一半便聽人說今晚花月眠會登台,立馬二話不說領著下人便回府想鑽薛翎櫻空子。

世子最是討厭這花月眠,如果被世子知道了薛翎櫻便是這花月眠,她薛翎瑤一定就翻身了,再把事情鬧大捅到皇上那兒,便是晦亂宮闈的罪名,薛翎櫻不死也得扒層皮。

到了薛翎櫻園子裏的時候她更是篤定了這一定,萬安的拚死抵抗更是讓她放心了。

她是不知道薛翎櫻的脾氣秉性,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會做,不想登台臨時改了主意也是常有的,這一回,不一定是薛翎櫻栽了船。

萬安眼看著就要攔不住,瑤夫人的丫鬟留藍已經衝了進來,一臉的誌得意滿。

哪成想一進門,便看到**的薛翎櫻抬起頭,病氣的小臉衝著留藍發火道:“誰讓你來的,不知道本宮見不得風嗎?!”

留藍哪兒經曆過這排場,嚇得立馬跪下來瑟瑟發抖,磕頭認錯,“是奴婢不懂規矩擅自闖進來驚擾了娘娘,望娘娘海晗!”

薛翎瑤臉也跟著一下子白了,但是依然強撐著進來,“姐姐好大的脾氣,妹妹不過是憂心姐姐……”

話還沒說完便被薛翎櫻打斷: “多謝妹妹好心,姐姐這病怕是好不了了,怕是會傳染,”說著衝萬安招手,“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不懂規矩呢,瑤夫人來了都不知道上茶。”

萬安立馬手腳利落的上茶恭恭敬敬的端給了薛翎瑤,薛翎瑤這一下子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眼瞅著是她算錯了,薛翎櫻是真病了那花月眠不是薛翎櫻,薛翎櫻還說這病會傳染,喝了這水恐怕心裏也直犯膈應。不喝吧,她口口聲聲說為了薛翎櫻好過來探病,卻連水都不肯喝一口的闖了進來,也太打臉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外麵有個薛翎瑤身邊的丫鬟慌慌張張的闖進來,“瑤夫人,不好了,世子爺回來了。”

話的尾音剛落,君若寒便掀開門簾大步跨進來,帶的風又是讓薛翎櫻咳嗽的好幾聲。

君若寒回來的時候便見著薛翎櫻的府裏燈火通明,平日裏都是靜悄悄的便進來看看,這一看不得了,發現人都紮堆在薛翎櫻的房裏,便問道,“怎麽著,一個兩個的都不睡過來湊熱鬧嗎?”

薛翎瑤知道此時理虧,隻能跪在地上不出聲,心底裏暗暗祈求著薛翎櫻千萬不要說話。

真是,都說她不懂薛翎櫻了,她還真是不懂,這個時候如果薛翎櫻不借著機會狠狠給她兩刀那便不是薛翎櫻了,於是薛翎櫻咳嗽的更是厲害,白淨的額頭上都冒出了點點虛汗,她喘勻了兩口氣才說:“妹妹關心臣妾,給臣妾送藥來了。”

這下完了,薛翎瑤渾身一抖自知露了陷兒。

她剛開始篤定這薛翎櫻是裝的,便隨意從藥房裏拿了一道止腹瀉的藥衝了過來,誰成想能來這麽一出?

君若寒果然好奇,薛翎瑤平日裏都是一副恨毒了薛翎櫻的樣子,今兒個怎麽好端端的來送藥來了,於是把薛翎瑤扶起來,“哦?送的什麽藥?”

“管…管傷風頭痛的。”

君若寒畢竟在宮闈裏長大,自然明白事情沒這麽簡單,便拿起那碗藥,讓身邊的小廝去藥房裏喚大夫過來。

在這期間薛翎櫻一直單臂支撐在**,做戲做全套。

沒一會兒大夫顫顫巍巍的進來,端著藥碗聞了聞,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中指沾了一下湯藥舔一舔,朗聲說道,“是管腹瀉的藥,也的確是從老夫的灶上倒出來的藥。”

君若寒聽了之後倒也沒說什麽,薛翎瑤早就軟了身子在地上,君若寒一把將她提起來,貼著她的臉問道,“愛妃送道治腹瀉的藥過來治世子妃的傷風?”

薛翎櫻早就沒了耐心聽他們兩個的家務事,於是裝作體力不支躺在**睡著了,任憑他們兩個折騰去吧。

君若寒一看,在這兒鬧也怪丟臉的,便拉著薛翎瑤走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假惺惺的提醒萬安好生照顧著薛翎櫻。

這一行人浩浩****的出去了,園子裏立馬安靜了下來,薛翎櫻掙來眼睛活蹦亂跳的起來,萬安嚇得不輕,撅著嘴嗔道,“娘娘回來了也不早說,可把奴婢嚇壞了。”

薛翎櫻安撫似的拍拍萬安的後背,“娘娘多厲害,誰能害的了娘娘。”

其實說實話,薛翎櫻的心到現在也跟著怦怦跳,差一點,就差一點……

另一邊,君若寒拽著薛翎瑤回了房,疼愛歸疼愛,但是薛翎瑤做的這叫什麽事兒啊?恃寵而驕還還是欺淩弱小?

薛翎櫻剛剛走進了王府自己的房間,望了望房中擺設看起來富麗堂皇,但卻帶著些速去,而且...

果不其然都是些繡花枕頭,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果真是她的脾氣太過於好了麽,居然讓這群勢利的奴才欺負到了她的頭上。

薛翎櫻的嚴重透露出重重的不喜,萬安自然也看出來了薛翎櫻的情緒不好語氣有些唯唯諾諾的問道“主子,要不然讓奴婢去好好訓斥下那些不懂得規矩的下人,讓他們給主子你在重新換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