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撫水,月上柳梢。

南陵皇宮原本該是靜謐得毫無人聲,豈料憑空巨大動靜聲響,驚動了一眾侍衛,聲響是從玉囜宮傳來的,也不確定太子是否出了事,立即趕往了如此大動靜的玉囜宮。

剛剛趕到玉囜宮寢宮門口,那巨大聲響似乎還在繼續,而且從太子寢宮內部傳來,近近細聽,似乎是摔東西打架的聲音,難道真的是有刺客行刺太子?

這個念頭一閃,侍衛們不再猶豫因擔憂太子安危,未稟告並全副武裝地闖入了太子寢宮,邊尋找刺客的身影,邊確認太子的安危:“太子陛下——”

結果搜遍整個寢宮也未見著一個刺客的身影,但是見到太子陛下安然無恙,令他們寬下不少心,卸下武器放鬆了心情。

如果不是刺客,那麽是誰和太子陛下如此爭執,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呢?

頓時侍衛們注意到寢宮裏站著的另一個身影,這一看,他們就更加鬆了口氣,他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那個脾氣火爆的陰毒公主啊。

歐陽玉瞧見驚動了皇宮的侍衛,頓時蹙了蹙眉,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這裏沒你們的事,出去!”

侍衛們確實沒見著什麽可疑人物,頓時領命退出寢宮:“是!”

正在這時,一團黑氣火速地襲向歐陽玉,侍衛們見狀立即停下了腳步,驚恐喊道:“太子陛下——”

歐陽玉則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仿佛在預料之中,輕輕鬆鬆一揮手,便擋掉了那團黑氣,輕聲失笑:“你要發脾氣到幾時?”

侍衛們一邊驚恐太子陛下完全不動怒,而且還好聲好氣地勸解,真是大開眼界,一邊望向了站在另一邊的歐陽月,驚奇地瞧見公主一副仿佛和太子陛下有深仇大恨的模樣,難道兄妹兩鬧矛盾了?

歐陽月見自己的黑氣傷不著他半分,頓時也不再傻到費這個力去對付歐陽玉,低頭垂下長長的睫毛,盯住自己小小的雙手。

心下冷嗤,這個身體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對付歐陽玉,她也根本就沒有能力逃出歐陽玉的囚禁,這一點,歐陽玉倒是說對了。

一夜昏沉睡夢醒來,白炎靈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和歐陽月的身體對換,並且附著在身體上的能力也對換了,由於還不是很習慣這個身體,所以即便是歐陽月的能力,她也不是能夠很自如的發揮,如何對付得了歐陽玉?

歐陽玉瞧見那小小身影暗自神傷的模樣,以為她終於認命了,饒有興致地挑起了俊眉,說實話原本當國師向他提及這靈魂互換之術,他還不屑用這麽低級的手段,來阻止南陵出兵。

他承認,比起用歐陽月拖住君墨沉出兵,他更感興趣的是看著這女人臣服於他。

“我說過若是我不讓你回去,你便回不去!”

歐陽玉不深不淺地露出點笑意,意味深長地喚道,“月,還是老老實實呆在玉囜宮,不要讓本太子為你憂心。”

白炎靈不僅不回應他的憂心,而且連名帶姓地冷聲喝道:“歐陽玉,你瘋夠了?”

天啊,侍衛們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雖然說太子陛下寵溺公主,但在人前從未見過公主如此大膽地跟太子陛下說話,在南陵公主的地位可是比王公貴族還要低幾分,要不是有太子陛下寵著,可能一點分量也沒有,這麽對太子陛下說話,簡直是大不敬……

然而歐陽玉始終狹目微眯,俊容看不出一絲喜怒,盯了她良久,才懶洋洋地輕道:“我勸你還是快一點適應這個新身份,因為這個身體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懂了嗎歐陽月?”

白炎靈身體一震,歐陽玉的意思是她這輩子都換不回自己的身體,這也就代表了歐陽月能夠占據她的身體一輩子,那麽她該怎麽回到墨的身邊?

當下臉色一沉,白炎靈從唇邊吐出了一句:“那麽歐陽月現在身在何處?”

歐陽玉勾起邪魅的唇角,不答反問:“你說呢?”

這個女人會這麽問,無非是擔心歐陽月去接近君墨沉,他很好奇,如果這女人親眼見到君墨沉寵著另一個女人,會是怎樣的反應?

白炎靈握緊的拳頭是鬆了又緊,豈料下一秒,她轉身端坐在虎皮軟座上,端起一杯熱茶,不急不慢:“歐陽玉,你把我和歐陽月的身體對換,目的隻有一個,讓歐陽月代替我回到君墨沉身邊,阻止他出兵南陵!

那麽歐陽月此刻肯定在昆龍脊行宮,替你歐陽玉努力辦成這件事,就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歐陽玉見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竟是不覺微微一笑,扯起唇角:“哦,看來九王妃是一點都不擔心,你所謂的夫君,九王爺此刻懷裏中摟著的是另一個女人,甚至分不清楚與自己同枕而眠的女人是誰,最後,還會聽從她的話答應撤兵南陵。

九王妃,你千辛萬苦換來的聖靈芝,以及在雲雪山日以繼夜搜尋,這一切,現在都歸功於另一個女人,而不是你。

再則,即便讓你現在見到九王爺也改變不了什麽,你的容貌已是我皇妹歐陽月,九王爺必定認不得你,何必回去自取其辱?”

白炎靈簡直不耐聽著歐陽玉的長篇大論,他所說的一切,無非是要她放棄逃離南陵,眯了眯眼,冷冷一笑:“歐陽玉,不要把我的男人想象得如此愚蠢,也不要太高估歐陽月!”

歐陽玉靜靜的睨視她,不知道她哪來的這個自信,霎時仿佛嘲笑般放肆大笑:“好,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本太子隻好坐等著北溯揮兵南下了!”

豈料,白炎靈眼底卻襲入一抹嗜血的暗色,手中握住的杯子砰然碎裂,若你敢碰我的男人,歐陽月,我定要你沒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