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歐陽玉快馬加鞭地趕回南陵,第一件事就是帶著白炎靈前往玄月閣,因為這是蒼瀾玄月的意思,他說想要見一見這個女人。

而當他們來到玄月閣時,蒼瀾玄月卻罕見地離開了這個他萬年來,不曾離開半步的玄月閣,究竟是什麽事值得他親自去做?

歐陽玉狹眸閃過一絲疑慮,不過最終沒去多想,而是抱著對外界沒有一絲感知的白炎靈,回了寢宮。

命人準備好一桶熱水,將白炎靈放入熱水中,撫摸著她有些僵冷的肌膚,狹眸一深,俯身扣住她的下巴,“冷嗎?”

“……”

“水溫夠嗎?”

“……”

“……”

歐陽玉眯起狹眸,他第一次說話被人無視,突然間扣住她細小的脖子,陰冷地吐出:“別逼我對你動粗,從今日起,你必須乖乖聽我的話,否則,即便是君墨沉的屍體,你也別想再見到!”

君墨沉三個字刺激到她,倏然冷冷反扣住了他的手,垂著頭,額前的發絲淩亂得毫無章法,良久,僵硬地啟唇:“讓我見他……我要見見他……”

歐陽玉低頭凝視著終於有一點反應的女人,能夠刺激到她的,隻有君墨沉,而他即便對著她講上一輩子的話,她也不會做出半點反應。

他冷冷一笑地將她小小的身體拽起,貼近自己高大的身軀,附在她耳邊如魔鬼般,細細訴說:“你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到他,如果你想見他的屍體,求我,或許我可以考慮考慮。”

白炎靈緩緩抬眸,空洞地瞥了他一眼,收回了視線,不帶一絲起伏地道:“我求過你,歐陽玉,你是一個權利到極點的男人,你不會因為我的求饒,而做任何改變。”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某種靜到可怕的氣息。

歐陽玉聽著她對他的評價,不做任何反駁,說得一點都沒錯,這就是他歐陽玉,但是,心裏有另一個聲音在滋生,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改變他的注意,那麽,說不定,這個人就是她……

然而白炎靈卻繼續平靜地說道:“在我眼中,歐陽玉,你比任何人都低賤。你可以利用任何人,不管是不是你身邊的親人,把他們的屍體踩在你腳底下,幫你坐上權利的最巔峰。很抱歉,我所說的並不是人,是畜生。”

話音剛落,歐陽玉便再次掐住她的脖子,這次不像剛才那樣,而是使勁全力,誰也想不到,那個冷靜自製的歐陽玉,會在一個女人的幾句話間,就散失理智。

他隻想掐死這個女人,讓她閉嘴,但是在看到她一點都不掙紮,臉色慢慢轉紫紅,仿佛下一刻就要斷氣,心中一緊,立即鬆開了手。

看著那小小的身子無力的滑落在地,歐陽玉陰沉著臉色,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微弱的仿佛沒有呼吸,他知道,她這是在故意激怒他,一心求死。

但是他絕不會如她的願,她有一點說對了,他是殘忍嗜血得不顧兄妹之情,也可以對她斷情絕愛,甚至可以立即殺了她。

隻要她妨礙了他的爭霸四國之路,可是現在她還有用處,而且是最關鍵的利器,他剛剛差點喪失理智殺了她。

該死,遇到這個女人,他變得一點都不像歐陽玉,優柔寡斷,失去自持,還有了一絲良知……

當白炎靈再次睜開空洞的綠眸時,嘴角扯起一絲苦笑,歐陽玉,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麽時候,她為什麽連死都不能如願,那股撕裂的痛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她到底要不要去找墨,會不會真的如歐陽玉所說,現在的墨隻剩下一具屍體,等待著她……

“你終於醒了。”

低沉的嗓音,宛如天籟,那麽的熟悉,那麽的動人心弦,那麽……

白炎靈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五髒六腑劇烈地疼痛了起來,突然一股腥氣湧上喉嚨,盡管她緊緊閉著唇,還是有血絲溢出,漸漸順著嘴角流下。

直到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替她溫柔撫去嘴角的血絲,白炎靈全身僵硬地無法動彈,生怕動一下,就會將那隻手嚇得無影無蹤。

她握住了那隻手,貼著顫抖的唇邊,感受著溫暖一點一點地傳來,才安心地闔上了疲累的雙眸,一遍一遍無意識地喊著,“墨……墨……”

“我在。”

終於有一個她期盼已久的聲音,回應了她。

白炎靈倏然再次睜開了雙眸,這一次的回應,仿佛真實得令她不得不望向這隻手的主人,豔絕於世的俊顏沒有一絲變化,隻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紅眸,此時暗淡無光,接近汙黑。

她緩緩從床榻起身,撫摸著他有些冷硬的側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撫摸著。

直到確定他真的是墨,湊近了臉龐,自然之極地與他細細磨蹭,“我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你,墨,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能丟下我,就算是死,好不好?”

她的語氣甚至帶上了祈求,他的死磨平了她所有的驕傲,她甚至開始懷疑,再一次失去君墨沉,將會是她無法承受的……

君墨沉黑眸裏仿佛望不進任何東西,沒有感情,沒有波動,淡淡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好。”

白炎靈終於露出幾日來一個真心的笑容,她不想追問他到底付出了什麽代價,才能夠再次出現在她身邊,更不想知道其他,那些都與她無關。

她隻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這個男人,否則,她會瘋。

白炎靈溫順地環抱著他結實的腰部,躺在他懷中,聽著那沉穩的心跳,鬆了口氣,“墨,我們回北溯好嗎?”

君墨沉雖然隨她抱著,但卻沒有一絲回應,冷淡地道:“留在南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