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在**一躺就是三天。三天後楚風悠悠轉醒時,問的第一句話就是:“滄瀾宇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王良手拿著扇子走到楚風麵前,一句話也沒有說。

逍遙扇——年少輕狂逍遙遊,這把扇子隻有他才配拿。他很寶貴這把扇子,自從得到的這把扇子的時候起,他就從不放下它。

可是現在,這把本該俊逸非凡,仙氣嫋嫋的七大神器之一逍遙扇,卻如此沉寂的出現在別人手上。

楚風看著那把熟悉的逍遙扇,想起從小到大,兩個人不斷爭鬥,那個被他罵做王八蛋的男子,卻在最後的時候讓他走,自己留了下來。

“楚風,你要活著,且要見到她。告訴她,我很快就回去。”

你不是說,很快就回來嗎?你不是讓我這這樣告訴她嗎?滄瀾宇,現在,你要我如何告訴她……

死死攥著拳頭,楚風一拳砸在了床邊的床柱上。

王良心裏一驚,急忙上前攔住他:“藩王節哀啊。兄弟們已經盡力了。您回來的時候,他們就去山上找了,可是什麽都沒有找到,隻有這把逍遙扇,還有……還有……”

“說!”

“還有一大灘血跡。”

楚風的腦子哄的一下子炸開了。

血跡……

滄瀾宇……

閉上眼睛,楚風覺得很疼,渾身都疼。因為他,都是因為他,全部都是因為他,所以滄瀾宇才會死,才會被魔王殺死。

他永遠都沒辦法忘記那個下午,花小倦對他說過的話。

“楚風,不是你不夠好,是偏巧心動的那個時候,我的眼對上了他的眸,你……能明白嗎?”

他知道的,一眼萬年,他都懂的。花小倦與滄瀾宇的故事裏,本就沒他楚風這個第三者的故事,可是為什麽偏偏死的人不是他。

為什麽不是他……

楚風很想就這樣躺在**,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問,甚至於這麽躺著死掉。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臉去見花小倦了,真的沒有臉去見她了。

這時門去忽然開了,楚風的母親手握著信紙走了進來,一幹人等看到老夫人,紛紛沉默的退了出去。

楚風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楚老夫人將信放下,隻輕輕說了一句:“娘知道你很難過,你難以麵對。至少讓他回家,回到自己心愛的人身邊,而且這個時候你若不在那個女子身邊,她自己又該怎麽辦。”

楚老夫人說完就離開了。楚風看著桌子上的信箋。

好一會兒才下床拿起那信箋,慢慢的看完了之後,楚風閉上眼睛,一行清淚滑落下來。

那信上,滿滿都是她的擔憂,她拜托自己的母親,一口自己和滄瀾宇的消息就告訴他。

她說:“我相信滄瀾宇和楚風,伯母您也不需要擔心,這兩個人看起來關係不好,其實關係好著呢,是好兄弟。人家都說打架親兄弟啊,會打架的才是兄弟嘛,這兩個人聯手,沒有打不敗的敵人。”

緊緊攥著逍遙扇,楚風捂住臉哭了起來,嗚咽的聲音不斷從喉嚨裏發出來,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

對不起,對不起小倦,對不起,我沒有和他聯手,我把他一個放在了敵人麵前,讓他獨自麵對了。

我不配和他稱兄道弟。

楚風一隻在屋子裏待到裏天黑,一眾護衛都在門外焦急的等著。一直到天色黑了,楚風才從屋子裏出來,一身的黑衣,手裏捧著逍遙扇。

“今夜啟程,我要送他回家。”

王良攥緊了手,咬著唇哽咽道:“我們這就去換喪服。”

楚風看一眼手裏的扇子,沉聲道:“不要係白布,沒有屍體就不能說明他死了,也許他還活著。”

王良張了張口,最終什麽話都沒說。

黑血、他身上的毒牙印記、以及被看死的蛇。既然說了也隻是徒增悲傷,還是不要說了吧。

不要告訴他,小王爺真的活不成了。

黑夜裏,楚風帶著三十個護衛,排著整齊的隊伍走出了楚天之城。穿行過紫色的香薰草地,楚風讓人收割了滿滿一馬車的香薰草,將逍遙扇放在了馬車裏帶著馬車一路行向帝都。

那一夜,花小倦做了一個夢,夢裏滄瀾宇溫柔的撫摸她的發,將她長長的青絲繞在手指上,輕佻的笑:“諸多年少塵夢一場,手中繞指纏柔,縱不能結發百年,又有何妨。”

花小倦問他:“你怎麽還不回來啊,你說過要為我綰起發絲,你可還記得,我已經許久沒有挽起發了。”

滄瀾宇笑了,四周桃花洋溢,他說:“這不,我回來了,回來為你綰起三千愁絲。”

飛花散去的瞬間,花小倦已經戴上了滿頭鑾簪。

花小倦一下子從夢裏醒了過來,茫然的看著陽光透過窗照射進來,外麵雲初敲門:“小倦,起來吧,我們趕著天黑就能回都城了。”、

“哦,知道了。”

花小倦伸了一個懶腰,依然躺在**懶洋洋的發呆。

滄瀾宇……什麽時候回來呢。真是的,不知道她等得有多著急嗎?

不過他沒有這麽快回來,那一定是找到楚風了。心情有些不錯,花小倦起來洗涮吃過早飯之後,就上路了。

一路回到將軍府,花小倦便馬不停蹄的去了宇王府。

府內寧寧守的正有些寂寞,就迫不及待的找她了解情況,花小倦將一係列事情說了之後,又回了將軍府。

花小容不知道去了哪裏,後母也沒有來找茬。花小倦忽然覺得世界變得平靜了下來,這份不太惹人喜歡的平靜,讓花小倦心裏不太舒服。

總覺得暴風雨前的平靜。

這一夜花小倦睡的很不踏實,心裏慌慌的。

這樣迷迷噔噔的一夜就又這樣過去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門外很安靜。花小倦失望的歎了口氣。

看來那兩個人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