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容的臉色,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在花小倦還有花道遠那裏受罪也就罷了,被魔王使喚,總是提心吊膽也算了。

可是麵前這個侍衛算什麽東西。隻不過是滄瀾宇身邊的一條狗,現在她已經是滄瀾宇的王妃了,竟然還使喚不聽一條狗。

黑暗中,寧寧的背影變得很刺眼,花小容的眼裏透出了狠毒的光。心裏的戾氣暴漲,手指甲一瞬間變成了黑色,差一點就沒忍住魔化殺人了。

好在此時忽然有侍衛嚷嚷道:“寧寧侍衛,我們快點迎王爺進去吧。屬下記得王妃英勇神武,把王爺都給救回來了,不至於下個馬車都不行吧。”

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道:“就是就是,還希望王妃讓路。”

“你們會不會說話,別嚇著新王妃才是,這王妃可不是我們以前的王妃,粗枝大葉。新王妃可是皇上大殿之上親自賜婚的。”

這些話讓花小容回了神,也讓花小容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原來這個宇王府,有這多隻狗需要馴服。

好,很好,她既然能忍受那麽多,現在也依然可以忍受,以後再算賬也不遲。

笑一笑,花小容從容不迫道:“先把王爺抬進府裏吧。”

寧寧蹙眉,這女人倒是會順著話頭說。不耐煩的對那群傻站著的人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抬王爺進去。”

一群侍衛紛紛上前去幫寧寧。

冷冷的任小翠扶著下來,花小容站到一邊,看著那群人緊張的把滄瀾宇抬進去,沒有人看她一眼,也沒有人理會她。

等人都進去了,花小容才收起自己偽裝的笑容。

小翠在一旁道:“什麽人啊,真當自己是金牌侍衛,呸,就是一條狗罷了。小姐,您可不能放過他。”

花小容冷笑:“不急。”掃一眼身邊的小翠,花小容麵容依然有些冷:“還有你叫本王妃小姐?”

小翠自知自己說錯了,慌忙道:“王妃恕罪,王妃恕罪,奴婢嘴拙,下次再也不會說錯了。”

花小容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往王府裏走。

走了幾步之後,花小容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母親。

被那個無情父親休掉的母親,此時……

心裏一慌,花小容轉身提著裙角向著將軍府跑去。小翠不明所以,急忙追道:“王妃、王妃您慢點,小心點啊!”

花小容跑了幾步之後,便遠遠的看見了自己的母親,那個以前麵容豔麗,風韻猶存的母親,現在一身素衣,慢慢的走了過來。

花小容心驚肉跳看著那個容顏蒼老的中年女子,不相信這是自己的母親。

走上前幾步,花小容哽咽的叫:“娘……”

素華清抬起頭來看她,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花小容拉過自己母親的手道:“娘,您別嚇我。”

素華清撫摸她的發道:“小容,你知道那休書是什麽時候送到母親手裏的嗎?”

花小容迷茫的搖頭。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想要說什麽。

素華清伸出手握著她的手,仔細的撫摸她的手道:“是你在大殿上,沒有對小倦出手相救的時候。你父親休我的時候,說他可以忍受我曾經犯下的種種錯誤,卻無法忍受你要殺她的事實。不管再怎樣的嫡庶之分,畢竟血濃於水,你這般要置小倦於死地就是割斷了所有的感情。”

花小容的唇白了白,搖頭道:“不,母親,都是她不好,都是花小倦!是她一直搶我們的東西!”

素華清的眼淚滑了下來。其實從被休的那一刻起,她想了很多,想起花小倦的母親。那個把自己丈夫托付給自己的女子。

她曾經說:“華清,我們是好姐妹,我是真的希望道遠能像待我一樣待你。所以你可以,對我的小倦好一些嗎?可以做她真正的母親嗎?”

那時候,她的眼神那麽澄澈,那般的懇求。而她呢,幾十年如一日,時時刻刻都在算計,都在袒護自己的女兒,不管她做錯了什麽。

她什麽時候把花小倦當自己的女兒了,從來都沒有。

花小倦真的做錯什麽了嗎?沒有啊,一直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在搶奪她該有的東西。

眼淚蜿蜒而下,素華清想起了花道遠最後的話:“華清,這麽多年,你對我的情誼何在,你對小倦母親的承諾何在,你何時才能清醒。”

現在,她一無所有,終於清醒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還是那個狠毒的女兒,她一手教出來的狠毒女兒。

“小容,都是娘的錯,娘讓你變的這麽狠毒。都是娘的錯。”

花小容渾身顫抖,抓著自己母親的手臂激憤道:“娘!你清醒一點!是他們對不起我!是他們花家的人對不起我!他們都該死!”

素華清閉了閉眼睛,大徹大悟之後,她已經知道一切無法挽回,就連自己女兒的性子也是再也改變不了了。

老人總說兒孫自由兒孫福。既然改變不了,她能做的,也隻有為她祈福了。

素華清笑一笑,慈愛道:“小容,你也大了,以後能照顧自己了。母親要去清華四出家,咱們母親的情分,今世就到這裏吧。母親會為你祈福的。”

願這一世她的罪孽,都能由著她的悔過被洗退。

花小容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今日一天之內,父親拋棄了她,母親拋棄了她,一切都是這般的讓人難以相信。

嗬嗬……

“為什麽,為什麽都要離她而去。花小倦,一切都是因為花小倦!!

“娘,你真的決定不要女兒了嗎?”抬起頭,花小容臉上滑落了淚痕,表情卻是笑著的。

那雙眼睛,漆黑裏透著妖紅,看得人發怵。發絲在空中揚開,一時間妖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