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倦點頭,默默的為他斟了一杯酒。四周風很大,神鳥在天空中盤旋,青青的發絲狂亂的飄揚,在花小倦麵前向天空中飛去。

花小倦仰頭看著他一身輕衣,微笑著招手。

“青青,再見。”

青青,你一定會發現的,其實你和我之間的主仆關係,早已經解除了。原諒我偷偷做的手腳。

我鎖了你一千年,我想最後能為你做的一丁點的事情,就是解開我們之間的鎖鏈,你會幸福的,因為你不再是為我活著。從今以後。你要為自己活著。你有翅膀,要記得天空才是你的家。

酒杯裏落了青色的葉子,花小倦仰起頭看院子裏那已經黃了一半的樹葉。

“落雪為白,並非很遙遠吧……”

起身,花小倦拿起酒,默默的站了起來,沿著宇王府的大門一直走,花小倦獨自出了門。這個時候宇王府的大多數人已經睡去了。花小倦翻身出來並未曾給任何人看到。

宇王府的草燈散發著昏黃的燈,街道很寂靜。花小倦慢慢的走到了落雪歸宅。碩大的宅宇沒有任何侍衛守護。

花小倦伸出手推了一下門,門頓時開了。

低頭淺淡一笑,花小倦大方的跨進去。漸漸的走向深處,穿過正廳沿著回廊一直走,拐個彎,花小倦便看到了院子裏的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長衣,坐在回廊的木板上仰頭看院子裏那一株銀白色的樹。那樹上開滿了花,一朵一朵白色的花,風一吹落下來,掉在地上就消失不見了。

花小倦提著酒走過去,默默的坐在他身邊與他一同仰著頭看。

“真美,仙子啊這個季節,隻有在你這裏才能看到這般淤泥綺麗的風景。”

樓雲因一口酒,麵上仍掛著習慣性的笑容:“不需要陪你的宇王爺?”

花小倦失笑:“你根本就知道我會來,不是嗎?”

樓雲的手頓了一下,沒有接話。

花小倦也不說話,陪著他看花看月對飲。仿佛是默契的老朋友一樣,樓雲的酒杯空了,花小倦會自覺的為他添上。花小倦的酒杯空了,樓雲馬上就會為她斟滿。曾經也是這麽親密的關係,現在坐在一起,雖找不到那表現出來的深刻恨意,卻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那麽坐了一會兒,花小倦的一壺酒很快就喝完了,將酒杯放下,花小倦喝了一口氣,仰著頭,黑發垂落下來。

“樓雲,我要成親了,三天後和滄瀾宇拜堂成親。”

樓雲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心髒也跟著收縮了一下。低著頭,黑色的帽子蓋住了樓雲的表情。

花小倦雙手撐在背後,笑眯眯道:“怎麽,在我們之間的戰鬥打響之前,不能給我句祝福嗎?像老朋友一樣,像——很久以前那樣。”

能不能呢,樓雲,像一千年以前一樣,捧著大捧的花祝福我吧。

至少讓我不存下遺憾。

讓我心裏滿足一下,你如果祝福我的話,我會覺得全天下人都在祝福我和滄瀾宇。

樓雲握緊手,壓抑住自己的顫抖,冷淡的開口:“現在收手或許還來得及。如果你不嫁給他,我就不發動魔果。你做你的神女,我做我的魔王,我們……還是朋友。”

花小倦呆了一下,接著輕輕搖頭:“不,我們不是朋友了,我們已經……回不了頭了。”

早知會有今日,那一年的冬天,我就不該到這個滄瀾大陸來,不該去那個山頭,不該遇見素紅葉這個人。

樓雲,這是命啊。不管讓我重新選擇多少次,我都是要選擇嫁給他的。他是我的一切,是我活著的信仰。

樓雲的心撕裂的很疼。他真的沒有那麽多的要求,做朋友也行的。可是似乎不行,其實他也隻是說說而已,現在要他收手也來不及了。

淡淡一笑,樓雲摘下帽子,黑夜中他漆黑的發在月色中流轉華光。側目,樓雲笑容動人:“那,祝你幸福吧。”

花小倦的眼眸微微張大。麵前的這張容顏,太過震撼了。

在自己的歲月中,最能感動她的就是這張笑臉。因為這樣的笑臉,曾經是為她而生的。她永遠記得,那一日鳳凰花海微微**漾著清風,他就是這樣對她笑,那一刹那陽光穿透了雲層,他的笑容有陽光的顏色。

樓雲,你從來都不知道吧,你是這樣讓我感動的存在。

陽光、雨露、微風和花,你還是葉無言的時候說過要和我一起擁有的。其實我們早就一起擁有過。隻是來不及珍惜,就必須毀滅。

“謝謝你的祝福,樓雲。”站起身,花小倦頭也不回的向外走。

樓雲一直側頭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穿過回廊向著門外走去,沒有回一次頭。

苦笑著捂住眼睛,樓雲喃呢:“你總是這樣,連一個回眸都不願意給我。”

花小倦走回宇王府,天色有些冷,花小倦抱住肩膀心不在焉的走向臥室。

她想要趕緊回去,怕滄瀾宇醒來,也是因為她的心空落落的,現在這個時候唯有在滄瀾宇的懷裏,她才能感到安心。

疾馳了幾步,花小倦走到臥室,悄悄的打開門,生怕吵醒他。

“你去了哪裏?”霸道的聲音卻忽然從背後傳來,花小倦嚇了一跳,驚慌的轉身。

披著外衣的滄瀾宇散著一頭黑發,蹙眉質問:“這麽晚你去哪裏了?”

花小倦打量他一身單衣,心算是稍微放下了點。

滄瀾宇是不可能穿著單衣出府的,那樣沒有形象的樣子他一個王爺可是做不出來。所以她至少可以安心他沒有發現什麽。

歎口氣走上前去,花小倦伸出手為他理理衣服,抱怨道:“你這個人,怎麽可以穿這麽單薄就出來了。”

滄瀾宇不依不饒的盯著她:“不要糊弄我,快說你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