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魔的血,魔的血有人的顏色,和神一樣的冰冷,然而最後會變成黑色。

他喜歡花小倦的血,曾經有一次她為自己流過血,那血液流出來之後先是紅色的,接著變成了金色。

他偷偷的將那血液收集了起來,製成了一方金色的玉器,這麽多年一直貼身佩帶著,不舍得摘下來。

以後,她的血液會變成和自己的一樣吧,這樣的漆黑沒有色澤……

他的神,他眼中唯一的神,真的好不甘心。心裏莫名的燃燒起難受的火焰,樓雲覺得自己幾乎要失去理智了。

“樓雲,不要再放血了。”手臂忽然被抓住,樓雲從自己的魔怔中回神,花小倦正站在他身邊,手抓著他的手臂。

樓雲低頭去看,杯子裏黑色的血液已經流出來了。花小倦看著他手臂上那觸目驚心的上手,手中金色的光芒閃爍起來。

樓雲發現她企圖給自己恢複傷口,急忙收回手道:“不用了,這是本尊自己的手臂,本尊自己可以處理,你把血喝了。”

花小倦歎口氣道:“那些傷口因為長年累月的不自我恢複,現在你自己已經恢複不了了。不管是什麽樣的傷口,都該有愈合的一天,樓雲,讓我幫你治療吧。”

樓雲挑動起唇,故意湊近她邪魅道:“那你倒是治療一下本尊心中的傷口,你現在這樣的身體,連自己都顧不上,本尊不用你操心。”

花小倦水眸清澈,她已經習慣了他這樣倔強的表現。

這個男人,還是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那麽倔強。

金色的光芒輕輕的附在樓雲的手臂上,花小倦輕柔的笑起來,麵容上像是燃燒起光輝一般明亮耀眼。

“我沒關係的,因為樓雲會守住我的。”

樓雲的心一下子顫動了起來,手臂已然忘記了掙紮。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聲音在空****的房間裏幽幽回響:“少自以為是,你根本不懂本尊。”

花小倦笑,輕輕應聲:“是,魔王的聖意豈是他人可以揣測。”

樓雲的臉色微紅了一下,急忙將臉藏在鬥篷下麵。手臂被溫柔的治愈了,心也跟著**了起來。他是有些沒出息吧,經不起這女子一丁點的好。

努力的平複自己,樓雲才能維持住自認為的成熟的樣子。

等到她滿頭大汗的坐下來時,樓雲終平複了心情,將血推到她麵前,樓雲淡淡道:“雖然很難下咽,但現在的你必須喝。而且我不能隨時知道宇王府什麽時候沒有人在,你要自己來找我,要每天來找我飲血。”

花小倦捧起他的血,眼睛也不眨一下,幹脆的喝了下去,她那幹脆的動作與樣子,讓樓雲幾乎不敢相信。

“為什麽……眼都不眨一下,這可是魔血。”

這女人,現在又不是渴血的時候,怎麽眉頭都不皺一下。

花小倦擦拭了一下嘴角,曼聲道:“有人說,不管一個人怎樣的改變,骨子流的血也是不會變的。血的味道是從他出生一刻起慢慢磨成了濃稠,將這一生都記錄。”挽起滑落的發,花小倦側過雙眼看他:“從樓雲的血液裏,嚐出了堅持、努力、與無盡的苦澀。”

那是如此苦澀的血液,甚至在苦澀中硬生生的透出一股幽甜。樓雲,你到底嚐過多少的苦,才變成這般模樣。

我該怎麽才能讓你再甜一些,再甜多一些呢。

樓雲像是被拆穿了什麽謊言一樣,豁然站起來,臉色發青的怒吼:“本尊貴為王,不需要你一個女人來憐憫!”

花小倦一愣,急忙道:“不是憐憫,樓雲我隻是——”

樓雲覺得很難堪,仿佛最不想給她看的一麵被看光了,一揮手黑色的影子已然消失。

他唯獨想要她記得自己所有展現給她的好的一麵,那些她說的堅持努力與無盡的苦澀,聽著像在說一個不知悔改的傻瓜一樣。

他不要她的同情憐憫,甚至不需要他的愛。她隻是想要堅持自己要堅持的東西而已。

介於得失之間,他啊,隻是想要她永遠在身邊而已。

陪著你,想要陪你到天荒地老的心情,不想被同情憐憫,甚至不需要你真的了解。我隻要每天都能看到你,看到你沐浴陽光、雨露、花和柔風中就好。

屋子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花小倦看著自己麵前那個空空如已的碗,一坐便是一天。從黎明一直坐到了黃昏。

而滄瀾宇與江若雪又是另外的一番事情。

滄瀾宇與江若雪來到災區的時候,人群早在江若雪來之前就傳出了救世神醫會來救人。看到江若雪的人時,所有人都不禁在心中傻傻的想:這老天派來的人就是不同凡響。

江若雪來不及有任何的動作就已經被膜拜了。

滄瀾宇淺笑著看她:“江神醫好生的厲害,才剛來就這般受尊崇。”

江若雪臉色微紅,有些窘迫:“王爺莫笑了,讓大家排好隊,我一個個救治吧。”

從清晨開始,江若雪就挨個救治,一直到了晚上給那些人開開遏製痛苦的方子,江若雪菜滿心疲憊的向回走。

兩個人一邊向回走一邊商談。

“這般下去,還是不行僅憑江神醫一己之力也不是辦法,江神醫有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活著是否能直接開一個方子?”

江若雪搖頭,“倒不是我存著私心,我用的乃是我身上渾然之氣,王爺習武之人必然知道,有些人身上帶著的氣息便是有驅散邪魔之力。這黑氣定然是魔氣侵體所致,但魔氣從哪裏散發出來的,我並不能查到。”

低著頭,江若雪為自己的說謊微微心慌了一下。她其實已然知道事情和樓雲有關,可是她不想告訴滄瀾宇。

因為她要自己弄清楚他的目的。

關於這個目的,花小倦一定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