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蝕天定睛一看，下意識地捏著拳頭。
她在意的不是說話的蘇媚，而是站在她身後的男子。
一襲紫色華袍，湛藍如海的眸光在夜色下，泛著幽深的色澤，妖孽而俊美的完美臉龐沐浴在月色下，美得有些不真實。
蘇媚斜眼看著墨夜，唇角勾起，笑了：“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墨夜靜靜地看著雲蝕天，又盯著懸掛在她門口的幹屍，終究是什麽話也沒說。
“現在可是人贓並獲！”蘇媚揮揮手：“把她帶到鳴室閣光法殿，等待發落吧！”
身後的幾個人立刻飛身而下，準備捉拿雲蝕天。
雲蝕天扣起手指，金色的指甲瘋狂地往外漲，做好了抵抗的準備。
這些人，就憑這個就認定她是凶手，這也太草率了吧？她才不會坐以待斃！
“等等。”墨夜終於開口了：“這件事牽扯到我的徒弟，她還是交給我來定奪吧。”
蘇媚上下打量著墨夜：“你？昨晚第一次人贓並獲的時候，你都沒有任何的行動，現在我還能信你嗎？”
“有時候眼見，未必就是真實。”
“我隻相信自己看到的。”
“蘇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蘇媚厭惡地揮手，她極度討厭和反感這個稱呼，隨後又說：“快點抓住她，送去光法殿！”
蘇媚的聲音落定的時候，又是幾個人飛了下去，將雲蝕天團團圍住。
雲蝕天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一群沒腦子的白癡，我會把人殺了吊在門前讓你們來抓？”
可是那些人卻不對她的話做出任何的判斷，便衝了上去！
雲蝕天二話不說，直接和他們打了起來，雖然開啟了仙氣，但是這些圍攻她的人個個都伸手不凡，也不是非常的好對付，要是想脫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束手就擒。
因為她無法忍受，自己被當作一個凶手來審視，她就是這麽偏執的一個人，沒做過的事情，誰也別想汙蔑她！
“我再說一遍，給我住手！”墨夜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氣。
然而那些人還在圍攻雲蝕天！
眼看著雲蝕天有些招架不住了，墨夜猛地揮手，藍色的光芒飛射而下，直接劈射下去，形成了拉橫而下的攻術結界，將他們分隔開來。
“墨夜！”見他出手，蘇媚怒目而視：“你瘋了嗎？”
墨夜沉聲道：“我很清醒！”
“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嗎？”
“我隻做一個師父應該做的事！”墨夜身形一閃，直接移到了雲蝕天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修長的指尖穿過她的發絲，手心的溫暖在頭頂蔓延開來。
側臉看著墨夜，此時的他的臉色看起來那麽的真誠而篤定，就像這天地間最可靠的存在。
“師父。”雲蝕天怔怔出聲：“你相信我？”
“為什麽不相信你？”墨夜溺寵地笑著：“你是我的徒弟，我相信，這種事情你不會做！”
“師父——”
有種叫感動的感覺在體內滋生。
“以你的個性，就算殺人，也會直接將對方劈成兩半，要麽就打得灰飛煙滅，吸血成幹屍這麽輕鬆的死法，不是你這種人能做出來的。”忽然，墨夜用輕鬆而淡定地語調說道。
“……”
雲蝕天黑著臉立刻轉過身去。
去他的感動！
剛才她一時鬧熱才產生了扭曲而離譜的幻覺！
她這個師父從來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抹黑她的機會。
“墨夜，你在執迷不悟嗎？”蘇媚氣得臉色都變了：“如果她就是凶手，你知道你今晚的行為代表著什麽嗎？”
“我不認為她會笨到將屍體吊在房門前讓我們來抓，如果就因為這一點加以確認她就是凶手，我會懷疑你們的智商太高，而做出的‘高明’判斷！”墨夜很平靜地回著蘇媚的話，也毫不掩飾他此刻不爽的心情，直接用“智商太高”來反諷他們的腦子，“不要試圖侮辱我看人的眼光，也不要試圖看低我徒弟的聰慧。”
“墨夜——”
蘇媚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還是她以前認識的墨夜嗎？小時候，他一口叫一個“蘇姐姐”，和她說話，從來都是笑眯眯的，一副可愛的弟弟的樣子。長大後，他看起來和小時候沒多大的區別，可是對她還是那麽的禮貌，當然，也很疏離。
而如今，他們之間，不僅僅是疏離這麽簡單，更多的，是——陌生！
為什麽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不是當初的模樣？
是她嗎？是因為這個徒弟的緣故嗎？
幾次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的場景，他們的關係那麽的微妙。
他看她的眼神，那麽的溺寵。
而她看他，有時候是不耐煩，有時候是抓狂，有時候是無視。但偶爾，也會露出那種可能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微妙眼神，那眼神非常的複雜，很明顯地超越了師徒的情誼。
就比方剛才墨夜摸她頭的那刻，她的眼底閃過了異樣的情愫，雖然很快就消失了。
“光法殿，她一定會去，但不是去伏罪，而是證明清白！”墨夜無比認真地強調，旋即他又拍了拍她的頭：“你跟他們去光法殿，不要抗拒。”
雲蝕天下意識地退縮，忽然皺眉：“然後你就會拋棄我，任由我被他們處置是不是？”
又是這樣嗎？
要重蹈覆轍了嗎？
那種被信任的人捧起，再高高摔下的滋味，她這輩子也不會再嚐試一遍！
那時候，在另一個天界，她也被人冤枉過，那個她仰慕過的師父，親自將她送到了鎖妖塔，說好了隻是為了證明自己，可結果呢？
她在鎖妖塔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才出現，得到的回答是，她犯錯了，這是她應該得到的懲罰，這就是所謂的救贖嗎？
墨夜似乎被雲蝕天強烈的排斥給震到了，片刻他追加了一句：“怎麽會拋棄你呢？為師當然要和你一起去！”
“……”
雲蝕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說什麽？
要和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