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地閉著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輕顫，飛揚絲毫不敢睜開眼，她怕看到的會是一雙溢滿憐憫的眼眸，這不是她要的，她不要他的憐憫，她不要……
不知何時，雪又開始飄落，帶著空靈，帶著純粹，打在飛揚如雪一般的麵容上，更加的讓惹人憐惜，鳳夜歌靜靜地抱著她，雪衣翻飛，心卻莫名的揪了起來，認識舞兒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麽的無助，這麽的哀傷。
驀地，鳳夜歌的眼神裏突然閃過一抹冷冽，帶著嗜血的寒意：“木彥青？！你就是如此對待舞兒的嗎？”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加注在舞兒身上的傷害，我一定讓你千倍的償還回來！
疲憊的眯著眼眸，飛揚的心漸漸地安靜了下來，耳邊感受著鳳夜歌起伏的心跳，是如此的真切，就讓她在任性一回，今日過後，也許，他們真的不會再相見了吧？
“他不知道。”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瞬間平息了鳳夜歌大半的冷冽氣息，鳳夜歌低首，望著突然安靜下來的飛揚，眸子裏閃過一抹喜悅，“舞兒，你沒事了？”
“沒有。”搖了搖頭，飛揚垂在一側的手指微握成拳，“我沒有什麽事情的。你不要怪他，他的確不知道我心脈俱斷的事情？”
的確是不知道，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飛揚撫著心口的位置，從她第一次醒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的狀況，心脈俱斷，奇經八脈隻有一絲相連，懸而未斷。
她當時真的很詫異，心脈俱斷，她竟然還好好地活著，那時的她，第一次懷疑自己的醫術，然而，隨後發生的事情，她卻相信了，當她踏下床開始走入，筋脈入骨的疼痛，讓她的眉頭緊鎖，每一步如針紮一般的刺骨，讓她再次倒了回去，那一刻，她知道，她成了廢人。
那一天，她趕走了所有的人，包括木青尊，一個人鎖在那奢華的舞影宮裏，不吃不喝，隻是呆呆的望著自己的雙手雙腳，她竟然成了一個廢人，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可能死去的廢人。
木青尊以為她是在生氣給她使用望月極限的事情，嘴角嘲諷的笑了笑，想到了望月極限……望月極限……
原來一切都有定數，真的有定數，正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最後又被留在了這個時空？她不知道為何心脈俱斷，自己竟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即使自己現在能如同正常人一般，但是，也許，下一刻，她就可能死在未知名的角落，她又如何再拖累他？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她也不要死在他的麵前，她不要他看到她沒有生息的樣子，她……不要……
像是看出了飛揚的想法，鳳夜歌的眉頭緊緊地蹙著，眸子漸漸地恢複了清冷如水，深深地看著飛揚：“舞兒，你覺得會連累我？”
沒有回答，飛揚隻是沉默著，眉宇間的清愁越發的深。
“舞兒，我該拿你怎麽辦？你覺得在知道了這些以後，我還可能丟下你一人在此？”鳳夜歌的深瞳驀然變深，帶著心痛，舞兒，你怎可如此的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難道還比不過這區區幾條筋脈？
“如果你真的如此在乎的話？那麽，”停頓了一下，鳳夜歌的眼底也閃過一抹堅定：“我自毀筋脈，這樣我們就一樣了，舞兒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清清涼涼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未知名的深意，讓飛揚的眼眸猛地睜開，飛揚緊張的望著鳳夜歌已經伸出的手，一把扯過，狠狠地攥著，沙啞的聲音低聲吼道：“鳳夜歌！你是不是瘋了！”
“我是瘋了。所以要毀滅的話，我們一起好了。”
深深地望著飛揚，鳳夜歌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清冷而又溫情的笑意，清雅如雪蓮一般，緩緩地在飛揚的眼眸裏漾開，絕美而又無悔。
呆呆的望著，飛揚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白皙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他的眉心，琉璃眸裏劃過晶瑩剔透，聲音輕柔而又虛幻：“你……總是知道我的弱點。我收回剛才的話。我後悔了。”
低聲的輕喃，傳進鳳夜歌的耳畔，讓他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輕輕地揉了揉飛揚的腦袋：“想清楚了？真的不會再離開我了？”
搖了搖頭，飛揚的嘴角微微勾起，“不會了。”
真的是她自己太局限在自己的哀傷中了，卻恰恰忘記了最重要的存在，有什麽比你在我身邊更重要呢？
將心比心，如果此刻你如此，她亦如此。
即使天荒地老，那就一起毀滅，執子之手，永不分離。
“夜，如果我死了，你怎麽辦？”
雪靜靜地飄落著，即使想通了，飛揚卻又被另一個問題困住，猶豫了好久，還是問了出來。
“你不會死的。”深瞳微眯，鳳夜歌不覺擁緊了飛揚，“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
“但是……”
抬起頭，飛揚看著鳳夜歌，剛想開口，卻又被鳳夜歌打斷：“乖。舞兒不要想這些了，心脈俱斷也是可以醫治的，我有辦法治好你的。不用擔心的。”
“真的？”歪著頭，飛揚不信的看著鳳夜歌，她自己醫術這麽高都沒有辦法，難道夜還是個隱士高人不成？
鳳夜歌好笑的看著飛揚睜著琉璃眸，上下打量著他的小臉，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軟發：“我不是什麽高人？不過淩雲峰上多的是珍稀藥材，一定可以醫治舞兒的。”
“額？有連心脈斷了也能醫的藥嗎？我不信？”皺了皺眉心，飛揚顯然不信？哪有這樣的東西，要是這樣的話，那人還不擠破了天往淩雲宮奔？
“舞兒，我什麽時候騙過你？”無奈的搖了搖頭，鳳夜歌眼眸微垂，低聲的問道。
細細的想了一下，倒是沒有？於是搖了搖頭，“算了，相信你一次好了。但是你要答應我，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要好好地活著。”
睜著眸子，飛揚固執的要得到鳳夜歌的承諾，說她自私也好，非得這個時候讓他麵對這個問題。但是，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她不願如果她真的死了以後，夜他會跟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