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陽光,吹過然王府的湖麵,波光粼粼,搖曳出一抹純粹的盈光,與之不相稱的卻是凋零的花圃,隻能可見零星的幾朵野花,在光暈下,單調而又空曠。

不遠處,兩個長身而立的頎長身影,靜靜地佇立在湖邊,風揚起兩人的衣衫,卻莫名的有些落寞。

“然王,你真的決定不再種花了?”眉頭微微蹙了蹙,方明田英挺的麵容上閃過一抹遺憾。

轉過頭,鳳子然輕輕地一笑,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清愁,“也許會。也許再也不會了。我明天就要離開鳳城了。父皇就拜托你多費心了。”

“自然,鳳帝是君,作為臣子的自然應該多費心的。隻是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知道你在為當年的事情怪自己,但是已經過去兩年了,你也該放開了。”

靜靜地聽著方明田的話,鳳子然幽幽的歎了口氣,“我也想放開,但是心,”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放不開。如果當年我能第一時間的找到飛揚,她也許就不會再那場大火中喪生了。”

如果沒有守著那盆蝴蝶蘭,如果在知道誤會的時候,他能替六皇弟解釋清楚,也許就不會如此了。

當年的他,知道六皇弟所有的計劃,當年的他,卻獨獨在那最關鍵的時刻,守著那盆花,這要他如何安心?現在六皇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如何心如何放得開?

“老大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即使你當時在,也許也可能沒有用的。然王你真的不用自責一輩子的,如果……”方明田的眼神裏閃過一抹黯然,低沉的聲音裏有著喑啞:“……如果老大知道,不會安心的……”

“謝謝。我知道。也許再等個一段時間,我放開了,就會再回來了。”轉過身,拍了拍方明田的肩,“你的夫人快要生了吧,多陪陪她吧。”

“嗯。無妨,蓮兒她懂的的,她也希望你可以看開,老大的事,我們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的。”

方明田靜靜地望著鳳子然,抬起頭,望著明朗的天空,無聲的歎了口氣,沒想到他們的相識,竟然是因為一場醉酒,一場為了同一個人而醉的酒,這一晃神,竟然已經過去了兩年了,老大,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名字起好了嗎?”

“嗯。叫方思揚。”

“方思揚?方……思……揚……”低低的喃道,鳳子然看了看方明田,“回去吧。也許我不久就會回來的。”

“如果想開了,就回來吧。到時候,我們再大醉一場。”輕輕地拍了拍鳳子然的肩,方明田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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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莫名的吹得有些冷了,最後望了一眼碧綠通透的湖麵,鳳子然轉身,任風吹亂了他的發,這一走,真的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回來。

“撲通!”

突然,一聲清晰的落水聲響起,鳳子然詫異的轉身,望著原本平靜的湖麵,此時卻是漣漪回旋,不多時,一個腦袋猛地竄出水麵,露出一張小巧的臉,白皙的手指摸著臉上的水漬,恨恨的低罵了一聲:“什麽破湖?這麽大,害的本小姐飛都飛不過去?!”

猛然抬眼,望著岸旁有些目瞪口呆的鳳子然,嘴角咧了咧:“看到姑娘落水,你都不知道救一下的嗎?”

回過神,鳳子然打量了水裏的女子一眼,眉頭微微蹙了蹙,“好像你並不需要我救。還有,你不覺得私闖別人的住處,是很不好的行為?我完全可以把你送到官府。”

“額?”女子再次撫了撫眉心,眸子轉了轉,開玩笑,她盜聖的弟子被送到官府,那豈不是有進無出,擺了擺手,“你聽我說,我隻是碰巧路過,真的是碰巧路過。我這就走,這就走,還不成?”

看著水裏突然變得可憐兮兮的女子,鳳子然眉頭皺了皺,“算了,你先上來吧。到後院的第一間院閣找管家換一件衣服吧。不要感冒了。”

女子狐疑的望著鳳子然,臉上寫著幾個大字,你會這麽好心?剛才不還想把她送官查辦的嗎?

沒有再理會女子,鳳子然轉身,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剩下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了。

剛走了沒有幾步,卻又被喚住:“喂。既然要走,那在做回好人,告訴我,然王府是不是在這附近?”

然王府?眉頭蹙了蹙,鳳子然轉身,眸子望著水裏的女子:“這裏就是。”

“額?不會這麽巧吧,那然王現在在不在?我有東西要交給他?”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鳳子然,看著不像是個壞人。

“我就是。”

沒有起伏的聲音響在女子的耳畔,讓她猛地跳出水,抓著他的衣袖,印下了兩個水漬印,“你就是然王?”

狠狠地揪出被女子抓著的衣袖,眉頭蹙的更緊了,鳳子然卻還是點了點頭:“我就是。”

“那太好了,省的我跑腿了,我有封信要交給你。”說完,摩挲了一下,從背後掏出一個包袱,接著掏出一個小包袱,打開小包袱,又掏出一個錦盒,終於,掏出了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書信。

“還好!還好!沒有被水浸濕,要不到就交不了差了。”

抬眼,望著鳳子然,“喏,這是你的信。”

“我的信?”挑起眉,鳳子然不解的望著她,什麽人會給他寫信?不過還是接了過來,修長的手指,迅速的打開,隻一眼,就呆愣在當場,不相信的再看了一眼,眸子裏閃過多種複雜的表情。

女子怪異的望著,退後兩步,一封信而已,不用這麽激動吧。

反應過來,鳳子然猛地抓著女子的肩:“交給你這封信的人呢?”

“你說舞姐啊……”停頓了一下,女子想了一下,在鳳子然希冀的目光中,搖了搖頭:“不知道。”

頭重重的垂了下來,鳳子然再次看了一眼書信,眉宇間漸漸地舒緩開來,飛揚沒事,那就是說現在六皇弟是和飛揚在一起,抬起頭,看了看女子:“那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麽地方?”

“在我家啊。”

“你家?那帶我去。”

眸子裏閃過一抹驚喜,鳳子然不由分說的抓起女子,就向遠處走去,女子不解地聲音,順著風,漸漸地消失在遠方……

……

“喂,我為什麽要帶你去……”

……

“我家很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