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馬現在有種進退兩難的想法,上麵是茂盛的樹葉,再不能攀爬上去,下麵又有行屍追來,下去拚命無疑找死。他心中隻有祈求阮秋章快些趕來救他。

行屍已經爬到農馬腳下,隻要一伸手,就可抓到農馬的腳。農馬一看不好,又奮力向上爬去。行屍不依不饒,跟著向上爬。這時,驚慌的農馬想起了懷中的“指靈符”,張小露曾暗示他“指靈符”可驅邪降魔。想到這,農馬立刻掏出來,對著行屍扔出去。行屍被飛來的“指靈符”砸個正著,出一聲奇詭叫響,同“指靈符”一起掉落,下麵兩個還在奮力往上爬行屍被掉落下來的行屍與“指靈符”砸個正著,也是怪叫一聲,三屍連同“指靈符”一起栽落。

農馬看得一清二楚,在“指靈符”砸到行屍一瞬間,他看到“指靈符”出一股金紅色光芒,那光芒就跟阮秋章作法時手指出的光芒一樣。跌落在地的三個行屍爬起來後迅退出幾米之遠,朝著樹上的農馬怪叫怒吼,卻不敢再近前半步。農馬看到,心中奇怪,這些東西怎麽突然轉性了,隻對我又叫又吼的。他躊躇片刻,決定試探試探。

盯著行屍一舉一動的農馬慢慢滑下樹,果然,行屍隻對他張牙舞爪卻不敢近前。落在地上,農馬看看行屍,歪著頭想了想,笑道:“丫的怕了是吧,叫你們和睦相處就是不聽,還對我亂來,來呀,不是想追我嗎?來呀。”現在他可是洋洋得意,雖不知行屍為何不敢靠近,但可以隨意叫罵行屍還是蠻好玩的。

正罵得起勁的農馬突然看到一個行屍欲想衝來,剛踏一步,一陣金紅光芒閃現,接著行屍被逼退幾步,出“嗚嗚”聲,似是很痛苦。金色光芒雖一閃而逝,不過農馬還是看清楚了,光芒是“指靈符”出來的。

撿起“指靈符”,農馬左看右瞧,這看來古舊普通的東西原來真這般厲害。想到這,他邪邪一笑,舉起“指靈符”就往行屍跑去,“哈哈,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麽叫“以牙還牙”。”行屍十分畏懼“指靈符”,見農馬舉著衝上來,轉身就逃。

“哈哈哈,看你們往哪跑。”農馬追著解氣,一會追這個一會追那個,三個行屍被農馬追的團團轉,卻因畏懼“指靈符”而不得不逃。然而追得興致大的農馬卻未現,“指靈符”出金紅色光芒越來越淡,而行屍離他的距離也愈加近短。

“哇哈好,逮著你了,這下跑不了吧。”終於抓到一個行屍肩膀的農馬哈哈大笑。行屍這時慢慢轉過頭,死死盯著農馬。

“怎麽,還不快逃,不怕我這寶貝嗎?”看到行屍不再逃跑,農馬拿“指靈符”在行屍麵前晃來晃去。然而行屍的行為出乎他意料之外,不避不閃。這時另外兩個行屍也靠上前,盯著農馬冷看。

農馬又晃晃“指靈符”,見行屍根本無動於衷,他暗覺不妙。“呃……大家玩玩而已,不必太認真,是小弟的錯,不該玩世不恭,你們接著玩,小弟侯著就是。”說著轉身就想溜。未等他抬腿逃跑,三個行屍的手已掐住他的脖子,直把農馬掐得直翻白眼。

也是他這人得寸進尺,別人比他強他懂得跑,別人比他弱他卻忘乎所以。當他被掐得快斷氣之際他還在想:“早知不下樹了。”

就在農馬眼看雙腳一蹬即將去見祖宗時,阮秋章趕到了。一看農馬被三個行屍掐得直翻白眼,阮秋章急忙取出朱砂,往朱砂吐一口口水,雙掌摩擦,大喝道:“指路天門印。”喊著朝行屍猛撲而去。

行屍一看阮秋章來勢洶洶,扔下農馬,怪叫著迎上。阮秋章到底經驗老道,他先避過第一個行屍,再抬起起一腳把第二個行屍踢翻在地,接著雙掌朝第三個行屍的麵門就拍下去。第三個行屍被他一拍,立刻倒地不動。阮秋章轉過身,趁第二個行屍還未起身,又補上一腳,把行屍踩趴在地。這時第一個行屍已轉身追來,阮秋章不躲不閃,雙掌拍出,在行屍的手剛掐到他的脖子時先拍中行屍麵門,行屍應聲而倒。接著,他跳到還未起身的行屍頭前,照著腦門就是一下,行屍抖動片刻後不再動彈。

三個把農馬搞得團團轉的行屍就這般輕易被阮秋章瞬間製服,他的本事,農馬想與其媲美還有得練。

農馬好半天才回過氣,看到地上躺著三具屍體,再看看站在屍體旁的阮秋章,他內心震撼不已,阮秋章的本事,已在他心裏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

“小馬!這是怎麽回事?”阮秋章見農馬平安無事,立刻怒喊道。

“呃……這……剛才不知從哪跑來的野貓爬到屍體身上,他們就詐屍了。”被阮秋章怒喊驚醒的農馬慌忙回道。

“蠢材,不是告訴過你趕屍七忌嗎?你的記性怎麽長的?”當初告訴農馬趕屍七忌時他還能倒背如流,這剛過幾天他就忘了,阮秋章難免怒火中燒。趕屍豈可兒戲,稍微不妥,便有性命之危。

農馬恍然大悟,他狠一拍腦袋,自己怎會忘了這麽重要的事。活該自己被掐。想到這,他又狠拍幾下腦袋。

阮秋章看他一臉自責,還把腦袋拍的老響,知道他已知錯。這火氣也就消了大半:“好了,再拍就變傻瓜了。快把屍體抬好。剛才這些屍體體內的地魂都被我拍散,要再作一次法才能驅使他們。”

農馬聞言停了下來,嘴唇一咧,疼得他直吸冷氣。抬好屍體後,農馬想起阮秋章追黑影的事,問道:“師父,那黑影你追著沒?”

“沒有,隻差一點就抓到,不過聽到你的叫喊我就趕回來了。”那黑影雖抓不到,不過阮秋章可以肯定對方是人而非什麽妖邪,隻是不知對方想做什麽。

“這林中也不知怎麽回事,除了大群野貓,到現在也看不到半隻別的動物。”農馬想到自己第一次趕屍被一群野貓攪渾,很是不爽。

“什麽大群?不是一隻嗎?”看到農馬點頭,阮秋章心中暗覺不對勁,本以為隻是一隻野貓讓屍體詐屍,卻沒想到是一大群。這時,他不禁想起那婦人的警告。那句“乾坤顛倒,三尾厲貓”並非是流言蜚語。想到這,他對農馬說道:“此地不可久留,咱們快些辦妥,早點上路。”

農馬肯定的點點頭,從進入這片起他就覺得這裏很是不妥。

師徒二人一做完起屍法事,不作片刻停留,立即起程。

不過不久後,師徒二人大呼不妙。趕屍人除了長年走南竄北熟悉道路外,還具有觀星測路、看樹識道的本事。要讓趕屍人迷路可是件荒唐的事。可眼見所生的情況讓師徒二人傻眼了,因他們竟真的迷路了。

不說農馬經驗不足不為奇,單說阮秋章,這個行屍數十載的老手竟也迷路。阮秋章也是納悶不已,自己觀看星辰對照樹葉,可還是走不出“貓子林”。眼看天色漸亮,再不找處歇腳之地,屍體就要暴露在陽光下。

可再忙乎片刻的阮秋章現,無論怎麽做就是出不了樹林,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怪異的情況。

想不出其它辦法的阮秋章無奈道:“小馬,先用黑紗布把屍體蓋住,找出陰涼的地方放置他們。”

“是。”覺得隻要阮秋章在就萬事無礙的農馬並不像阮秋章般焦急。

放置好屍體後,阮秋章說:“我先到前麵看看能否走出去,你在這等我。”

“啊……師父,要是你在前麵也迷路,那我怎辦?”

“放心,我一路留記號,找不到出路還可以折返。”

“哦,那你快去快回。”

“嗯。”

阮秋章一路邊走邊做記號,走了半個時辰卻依舊看不到出路。就在他愈加疑惑時,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一人坐在樹下。看到那人,阮秋章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腦子裏一片空白。自己明明是呈直線前進,一路作著記號走了半個時辰,然而現在竟然卻看到那個人,“乾坤顛倒”指的就是現在這個吧。“他娘的,這到底怎麽一回事?”阮秋章向來老練冷靜,之所以會這般急躁,隻因他看到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農馬。

他搖搖頭,現在他也無法可施,自己一路上都祭出羅盤了,卻還是離奇的走到農馬的後麵來。他走上前,叫道:“小馬。”

農馬目送阮秋章離開後,一直很是不安,等了半個時辰,卻不見阮秋章回來。正當焦急難耐,卻聽到身後有人叫他,等回頭一看,他不禁一愣。

“啊……師父,你怎麽從後麵來了?”

“這林子實在古怪的很,師父直線走了半個時辰,一路留記號,卻不想又走回來了。”阮秋章說著回頭指指被他做記號的樹,說:“記號都還在。”

農馬自不會認為阮秋章在開玩笑,不過在這麽一片不大的林子中會迷路,他卻不怎麽相信。

“師父,你先歇歇,這次我去看看,我走與你記號相反的路,看能否走出去。”

阮秋章想了想,覺得現在也隻能這樣,他點頭道:“你也一路作記號,免得迷路。”

“知道,師父。”

農馬一路走去,現阮秋章果真呈直線作記號。半個時辰後,師徒二人再一次驚訝,農馬竟也是從後麵回來。這林子到底怎麽回事?人竟會不知不覺的繞圈著走。

“先歇歇吧,吃點東西再想辦法。”阮秋章說道。

“嗯,這破樹林也不知怎麽回事,進來快一天了,愣是沒見到貓以外的動物。”農馬邊啃著大餅邊說道。

“貓……貓,對了,你可有看到那群野貓中有奇怪的貓?”聽到農馬的話,阮秋章像是想到什麽,緊張的問道。

“啊……奇怪的貓?有啊,三隻,當時它們還趴在屍體的頭頂上。”

阮秋章聞言拍掌大笑:“哈哈,我真是老糊塗了,原來如此。放心吧,師父知道怎麽出去了。”

“啊?真的?”農馬看阮秋章剛才還愁眉苦臉的,現在卻突然說能出去,自然犯疑。

“沒錯,從一開始我們就被迷惑了,那些孽畜竟敢在老子頭上動土,待會非扒了它們的皮不可。”想到自己英明一世卻被幾隻小貓耍得團團轉的阮秋章咬牙切齒說道。

“孽畜?師父是指那些野貓?”農馬有些不解,這野貓跟他們迷路又有什麽關係。

“沒錯,你可知貓可活都久?”

“呃……大概十七到二十年吧。”雖不知阮秋章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農馬還是想了想說道。

“對,貓可活在世上二十年左右,但這是我們人的時間,而以貓的時間來說,它們已經**十歲了,所以傳說貓過一百是一妖,而變成妖的貓會再生出一條尾巴,同時也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修行,隻要不死,每過百歲它就可再生一尾,道行亦增加一丈。可以迷惑人的妖貓就必須在三尾或以上。”

“三尾?那不就活了三百歲了?怎麽可能。”農馬一聽貓竟能活三百歲,當然不信。

阮秋章淡淡道:“不可能,人死能動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嗎?還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世上有許多我們不理解的事,但凡是你看到的,再離譜也是事實。”

“那它們是怎麽迷惑到我們的?弟子覺得自己並無不妥啊。”

“嗯,師父在義莊時,張氏曾告訴師父說這林子“乾坤顛倒,三尾厲貓”這句話,我想妖貓迷惑的不是我們,而是整片樹林。”農馬聽得頭昏腦脹,迷惑樹林?樹林能迷惑嗎?

阮秋章看他聽不明白,笑道:“馬上你就知道了。”說著從懷裏拿出六張紙符,又拿著羅盤繞著農馬走了一大圈,每走十幾步就把紙符埋入地裏,待三張符紙都埋完,埋符的地方連起來剛好是個圓圈。阮秋章說:“現在為師布的是“困屍陣",你待在裏麵不許出來。”

“啊?師父,弟子不是屍體啊。”聽到阮秋章想把他困在“困屍陣”裏,農馬大驚失色。

“放心,這陣對活人不起作用。”說著捏指對著六處埋符之地連彈六下。這次農馬更是目瞪口呆,他不再懷疑自己眼花,阮秋章確確實實連彈出六道金紅色光芒。

光芒一射進埋符之地,農馬看到一個半圓光罩在他頭頂閃了一下,接著,天空突然一片黑暗。

接下來的情景更是讓農馬驚慌失措,因他看到除了光罩裏麵一片烏黑外,圓罩外麵卻是一片光亮。

“果然如此。”阮秋章看到這情形並不覺意外,似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乾坤顛倒,顛倒的是日月樹林。我們覺得已過了一夜,其實現在還在深夜裏。”

“不會吧,貓的道行可以這般高。”顛倒日月,這種事恐怕神佛亦辦不到,這妖貓能是這麽厲害嗎?

“它們自不能真的顛倒日月,而是我們所在的整個樹林被它們施以虛幻,所以我們並非被迷惑,而是迷失在它們製造的虛幻裏。”

“那……那怎麽辦?咱們不會就一直迷失在這裏出不去吧?”農馬怯怯問道。

阮秋章冷哼一聲:“這種幻術對付一般人還行,對我草仙道人,還早一百年呢,看我怎麽破你。”